到了路口,太上副教主高树卓一脸迷茫,不知何去何从。这时候,道路两边突然杀出两支人马。左边领首的正是向阳,右边领首的是杜培安。
只见一声令下,一阵阵箭雨射向太上教徒。受到突然袭击后,太上教徒们一片混乱。见敌人阵形已凌乱不堪,向阳、杜培安身先士卒,如虎狼一般冲向太上教徒。
这七千教徒本来就是乌合之众,仗着人多和没长脑,也能和兵熊熊一窝的军户们分庭抗礼,但遇到训练有素的归隐山庄庄丁就不行了。
当骑兵第一轮冲过去的时候,很多太上教徒就开始脚底抹油,开溜了。
当骑兵折返冲锋第二轮,且步兵开始压上来的时候,七千太上教徒溃不成军,毫无抵抗之意。人人抱头鼠窜,带来的铁锅、菜刀、锄头等扔了一地。
唯有副教主高树卓和百余名太上护教士还在战斗。这百余名护教士个个身穿盔甲,手持长矛,也是陆风起兵唯一可以依赖的核心力量。
刚当上都头的周秋裤招呼队友,一马当先,直奔高树卓而去。几个回合后,周秋裤瞅准机会,一招“天火燎原”,直接就把高树卓击昏过去。
其余护教士见大势已去,大多缴械投降,也有少许人逃往旁边的树林,随即不见踪影。
此时,太上教主陆风去哪了呢?他跑了。
当向阳、杜培安两批人马杀出来的时候,陆风的左眼皮和右眼皮就狂跳不止。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于是,教主大人当机立断,把头上那顶白玉琉璃冠一扔,调转马头就往回跑。
可是,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教徒,打仗的时候居然把老鼠夹也带了出来,逃跑时随手扔在路上。
结果,陆风的爱马偏偏就踩在这老鼠夹上。爱马吃痛,一个踉跄,就把我们的教主大人从马背上给抛了下来。
陆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马一瘸一拐地往前跑,简直是欲哭无泪。
但更过分的是,正在奔跑的太上教徒根本没人注意到教主大人已摔倒在地,一只脚已折。
一群人在陆风身上奔腾而过,差一点就把陆风教主踩归天了。
一身泥泞的陆风听到后面杀声四起,而自己又爬不动。他急中生智,马上就滚到大路边上,伪装成尸体,脸朝下趴着,一动也不敢动。
很快,这场一边倒的战斗结束了。千余名太上教徒被绑着,串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是几挂长长的行走鞭炮。
正在这时,三岔路口又来了一行人,中间的正是归隐山庄庄主沈延望、睦州巡抚施建良等人。
刚才,施建良在远处观看着这场快捷战斗。虽然陆风这帮起义军战斗力不行,但归隐山庄这支私人武装也太猛了,简直就是秋风扫落叶。
想到这里,施建良不自觉地看了沈延望一眼,心中涌出一股敬畏之意。只是他不知道,这支队伍并非一般的民兵,还有不少岳家军的士兵掺和在其中。
沈延望骑着马,与施建良齐头并进,漫不经心地说道:“承蒙施大人威望,陆贼遭此重创,已无力回天。陛下若知道此事,必有厚赏。大人他日定会飞黄腾达。”
施建良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说道:“今日之事全仗庄主鼎力相助。本抚绝不会忘了约定之事。”
“那就多谢大人了。”
“哪里哪里,应该是本官谢谢庄主才是。”
正在两人寒暄之时,向阳骑着马,迎面而来,抱拳说道:“逆贼高树卓已被俘虏,贼众千余人投降。只是这贼首陆风不见踪影,料是已乘乱潜逃。下步该如何,请庄主明示。”
沈延望说道:“听说陆风杀了郢王朱常训,还占据了郢王府。陆贼的老巢离这并不远。不如我们一鼓作气,前去郢王府,顺便打听陆风踪影。施大人觉得如何?”
“沈庄主高见,就依庄主之言。”施建良手上精兵已被抽光,不得不依赖归隐山庄的力量,对沈延望是言出必从。
一行人浩浩荡荡,押解着俘虏,前往郢王府。驻守在郢王府的太上教徒群龙无首,听闻败讯后早就跑光了,一路上并无人抵抗。
快到郢王府的时候,又有一队人马迎面而来,为首的正是方宪。原来,沈延望这次是兵分三路。在正面迎敌的同时,方宪领了一支部队,包抄了后路,刚刚拿下了郢王府。
进了郢王府,施建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偌大的王府中一片狼藉,到处可见散落一地的杂物。一些仆人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看来,太上教徒临走之前,对郢王府进行了最后一次洗劫。
施建良刚走进大厅,郢王朱常训的妻妾们哭哭啼啼围了上来。中间一女子正是朱常训的正妻戴嘉嘉。
施建良走上前,把弯腰施礼的戴嘉嘉扶了起来,温言说道:“本官剿匪无力,让夫人受苦了。”
戴嘉嘉一听,两只眼睛又泛红起来,哽咽地说道:“望大人为我们做主。”
施建良看眼前美妇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两只小手白白嫩嫩,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人群中,有人把巡抚施大人的细微处,尽收眼底。
安抚一阵后,施建良便让闲杂人等离去,与沈延望等人商议起善后之事。
众人坐定之后,施建良第一个说道:“太上教徒做乱平定之后,本抚准备将高树卓等头目押至京城,并向陛下奏报此事。只是这陆风尚逍遥法外,本抚担心此贼死心不改,收编残部,再兴风作浪。”
沈延望笑道:“请施大人放心,归隐山庄一定会追剿其余部,缉拿陆风。”
有了沈延望的承诺,施建良心中大安,叹了口气,说道:“郢王朱常训惨遭陆贼毒手,郢王府被洗劫一番,不知还剩家产几何,真不知今后该如何安置府上之人?”
此时,归隐山庄的幕僚张之浩突然开口说道:“大人,我们刚刚查明,郢王府上下被乱贼杀得干干净净,府上财物被洗劫一空,何来安置之说。”
施建良闻言大惊,心如鹿撞,砰砰地跳。
一旁的程鑫笑嘻嘻,接着说道:“施大人既然让归隐山庄负责剿匪,那么郢王府善后之事自然也应由归隐山庄负责。”
张之浩说道:“经查明,当初朝廷赏赐给郢王这支宗室封地有50万亩。后来朱常训多次转让田地,实际上只剩15万亩,在下有地契为证。”
程鑫说道:“既然郢王这支宗室已被陆贼灭绝,这15万亩土地自然就交回睦州,归为官田、官地。郢王府自然从此不复存在。”
张之浩说道:“可是郢王这支宗室男丁虽已绝,但府中妻妾婢女还有不少。”
程鑫说道:“可惜郢王府中财物被洗劫干净,连王府都烧毁,只能留下2万亩田地安置府中女眷。”
张之浩说道:“一点也没错。”
程鑫、张之浩两人一唱一和,当着施建良的面,睁眼说瞎话。这郢王府明明好好的,居然说已被烧毁了。
施建良越听就越害怕,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郢王朱常训实际上控制了多少田地,施建良虽然不知其详,但绝对不像张之浩所说的仅有15万亩。
郢王这支皇族宗室,虽然最初只有50万亩封地,但历经百年运营,不断兼并土地,所控制田地至少已超过200万亩。
但是,地方官员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将郢王府多出来的土地登记在册。
郢王府的富有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睦州曾有民谣这样传唱,“郢王之鼠胖如猪,郢王之猫胖如虎”。
如今,听程鑫、张之浩两人这么一说,这归隐山庄摆明了就是想借此机会,把郢王府185多万亩田地私吞了。
想到这里,施建良不自主地看着沈延望,说道:“这,这……”。
沈延望见状,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此时,一片耀眼的光芒刺痛了施建良的眼睛。不知何时,大厅外面站满了归隐山庄的庄丁,个个手持钢刀,明亮的刀面反射着日光,正好照向施建良。
程鑫用折扇敲了敲桌子,说道:“这些太上教徒残部应该手上会有一些抢来的财产。我们归隐山庄的兄弟们一定会仔细盘查,把赃款折成金子,送到施大人府上。这施大人的府邸是在……”
张之浩接过话来,说道:“睦州金田府城文东街1号。当然,施大人在金田府还有另外两处宅院,但平时常居住的就是这里。”
程鑫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没记错吧,到时候别送错了。”
张之浩说道:“绝不会错,属下已派人去过几次了。”
听到这里,施建良并不觉得热,但汗水已将后背湿透了。他心里明白,这归隐山庄是铁定黑吃黑了,同时还要把自己拉下水。
太上教是明抢,而归隐山庄是暗夺。
施建良有种前驱狼,后来虎的感觉,但他当机立断,马上说道:“既然如此,那本抚就放心多了。这一切善后之事就全仗沈庄主费心了。本抚还有事,要先走,就静侯沈庄主佳音了。”
一直不吭声的沈延望突然睁开眼,起身说道:“我和方宪送一送施大人,向朝廷上报之事,还得有劳大人费心。”
“这个请庄主放心,本抚一定让庄主满意。”
送走施建良之后,沈延望、方宪两人边走边聊,来到郢王府书房中。
屏退左右后,沈延望问道:“这郢王这支宗室真的没有男丁了吗?”
方宪淡淡地说道:“我找到玉碟之后,便让手下伪装成太上教徒,分成几路逐个清理。天黑之前,便可杀光宗室男丁。”
整个黑吃黑计划,是方宪提出来,程鑫、张之浩两人具体谋划。
当初方宪起事时,就对郢王府垂涎三尺,但被鼎州总兵陈建率军阻挡,没有得手。
对于这个计划,沈延望是同意的,但到了真正实施的时候,突然间又有了恻隐之心。
方宪看着眼前的妹夫,缓缓说道:“昔日黄巢、王仙芝之败,其原因种种。但是没有根基,补给困难便是重要原因之一。沈家之财虽多,也会有用竭的一天。庄主志向远大。可是兄弟们大多只为利而来。一旦财竭粮尽,何以聚众?”
沈延望笑了笑,说道:“大舅可是让我学黄巢?”
方宪摇摇头,说道:“非也,庄主何不学刘秀、李世民?”
沈延望心中一颤,说道:“大舅对天下大势怎么看?”
方宪说道:“如今大夏朝廷内有民变,外有强敌,两线作战,已呈败势。这只肥鹿最后是让谁捉到,现在还不好说。
我们不如学一学朱升当初的想法——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让他们三方先打一会,我们黄雀在后。而睦州,便是庄主争霸天下的基石。”
听了方宪这番话,沈延望感慨地说道:“大舅此言,胜过千军万马。”
后来,沈延望、方宪两人这次对话,成了沈家军版本的“隆中对”。
几天之内,沈延望让向阳、杜培安等人继续追剿太上教残部,抗拒者杀,投降者抚。在俘虏中,沈延望选其强壮者编为庄丁,其孱弱者遣散。
太上教在几番打击之下,几乎烟飞云散。只是这教主陆风仿佛消失了,一直找不到。
而郢王府的大部分田地、财产就被归隐山庄所控制。
到了第七天,一辆马车在护卫之下,进入施建良的府邸。车上不但有黄澄澄的金条,还有一个美妇人,正是戴嘉嘉。
在逼迫下,戴嘉嘉已委身于陆风。如今又被归隐山庄送给了施建良大人。这对戴嘉嘉来说,也算是梅开二度了。于是便羞羞答答,半推半就地从了。
当天晚上,施建良心满意足地从戴嘉嘉身上爬了起来,走到窗前,沉思半晌。朝廷这艘船,他知道是铁定要沉了。沈延望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目前不明朗。
但是,施建良发现,自从上了归隐山庄这艘贼船,起码感觉很润。
这时,床上的妇人翻了下身子。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嫩嫩的一团。
施建良的心又荡漾了起来。他摸索着,又上了床,上下其手,随着妇人的哼哼唧唧,床头的风铃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