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何世光走进自己屋内,拿了一张图出来,说道:“你们看,这像不像藏宝图?”
三人一看,这图上画有山川河流,除了几个地点,还标有几处三角形和圆形的小记号。段铮不解,指着这些小记号问道:“老师,这些标注是什么?”
何世光说道:“三角形的是铁矿,圆形的铜矿,这是一张矿产标示图。你们什么也不用解释,就说这是藏宝图,让他们猜去。这是我自己画的。”
三人一听,觉得姜还是老的的辣。自从何世光拿到戚少保的亲笔手稿后,沈延望三人在随心居的伙食大为改善。三天两头吃龙虾、羊排、烤乳猪,下午还安排各种糕点、水果。
不过奇怪的是,不管是什么,何世光的孙女何若兰分夹给刘长卿的碗中,总是比沈延望、段铮的多。搞得两人这段时间对刘长卿总是侧目而视。何世光则每天和杜猛参照着戚少保留下来的图,画着各种各样的自生火铳结构图。
过了几天,刘长卿漫不经心地把那矿产示意图交给了谭岩,说道:“这是我无意间在鄂王府找到的,看看是不是你家的祖传遗物。”
谭岩大喜,拿过来一看,连声说道:“对,对,这就是我家祖传的遗物。”
千恩万谢后,谭岩赶紧找到杨世盛。两个人看着图上标的四个记号,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越看越觉得金光闪闪。
两人一合计,觉得凡事留一手为妙,便花了十天时间,临摹了一张新的“藏宝图”,交给了二公子高柄。不过,这新图可比原图少了两个记号。
一个月后,在一座山上,何苒琪正在指挥一群工人开挖、搬运铁矿石。一名工头过来禀报:“掌柜的,下面的铁矿石越来越难凿开了。”
何苒琪说道:“下面的矿石纯度比较高。让兄弟们再辛苦一下,尽量凿出缝来,先火烧再淋水,这样比较容易取石。实在挖不动再掘地表的吧。”
正在此时,一群官兵走上山来。为首一名将领说道:“此山已被高俅大人包了,你等速速下山,否则依军法处置。”
何苒琪心里暗骂狗官,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工人下山。过了一段时间,正当何苒琪守着炼钢厂,为铁矿石原料不足而发愁时,一名工头过来说道:“掌柜的,还记得上次赶我们下山的那帮官兵吗?”
“记得,怎么啦?”
“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没日没夜地凿山,但挖到的铁矿石又不要,全扔在山脚。我让兄弟们拉了好几车回来了。”
何苒琪一听,大喜过望,没想到不费半点力气,还能白捡到铁矿石,心想这高俅大人可真是个好官啊。
崇祯元年四月十一,岳仲卿、陶文谦所率领大军已抵达蜀州。岳仲卿命大军主力在祁连城前不远地方扎营,其余部队驻在莫县。
十天之后,岳仲卿、方宪两人骑着马,在大营前远眺祁连城。岳仲卿转头对方宪问道:“这段时间来,想必你对祁连城及周边情况也有所了解。对拿下此城,你有什么建议?”
方宪说道:“督师,祁连城之城防远超我所料。此城高14米多,比我军大部分云梯车的上限还要高半米。这种情况下,士兵们极难从城头攻入。环绕整城的护城河宽百米,想要凿墙而进也是无计可施。只是不知这祁连城厚几米?
我听闻北方边军已使用西洋的红夷大炮,威力极大。若是用红夷大炮轰城,定是事半功倍,但为何督师军中不见火炮部队?”
岳仲卿笑了笑,说道:“自戚少保之后,朝廷越来越不重视火器发展。京城中的军器制造局早就不复从前,不过寥寥百余人,所造火器少且质量低下。
更何况蜀州山地崎岖、降雨多,不似北方天气干燥,实在不利于发展火器部队。只有少量火器用于守城。”
方宪说道:“我军号称十五万大军。但我朝官兵吃空饷已成惯例,不知我军兵力到底多少?”
岳仲卿视方宪为心腹,便也不瞒他,说道:“我部、陶文谦部加上你所带六千睦州兵,刚好有十万兵力。”虽有十万之众,但大夏部队的腐朽不是一天两天,真正的精锐之士到底有多少,就没人知道了。
方宪沉思片刻,说道:“督师,兵法有云,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听闻祁连城中有四万多精兵且城防坚固,不宜强攻。不如先取祁连城周边长掖、七宝,断其粮道,围城打援。待到祁连城中粮草见底,守军必定会出城与我军决战。
不过如此打法,对我军军粮等物资供应也是一个大考验。”
岳仲卿见方宪分析得通彻,大为欣慰,说道:“说的没错,你我想法不谋而合。攻下祁连城不能急于求成,只有徐徐图之。”
准备就绪后,岳仲卿令蜀州总兵候兴才,殿前司左军都尉陶文谦各领二万五千兵,分别进攻大凉的长掖、七宝两地。岳仲卿则领四万五千兵与祁连城守军对峙,以防祁连出兵救围。
陶文谦攻打只有不到四千兵力的长掖城比较顺利,不到半天时间便攻入城内。守将并没有殊死抵抗,领残部弃城而逃。
七宝城这边守兵虽也仅有五千人,却打得异常艰难,整整战斗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靠方宪领着睦州勇士,在城头上撕开了防线,后续部队才能不停地涌入,控制并打开了城南大门。
但七宝守将依然没有气馁,组织军民开始巷战直至深夜。最终,七宝守军主将战死,三千士兵阵亡,余部投降。而大夏这边损失更大,一名指挥长、三名都头和五千余名士兵阵亡。但岳仲卿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总算是实现了。
祁连城西北犄角的两城被攻占,粮道被断。
祁连城头上,大凉都尉罗嫣蕾望着远处的大夏军营,心潮起伏。岳仲卿这次虽然分兵把守祁连城外面的几条主道,但毕竟兵力有限,不敢把包围圈拉得太满,探子们还是可以从小道进出,刺探消息。
大夏这次绕过祁连城,攻打长掖、七宝两城,并没有瞒过她的眼睛。祁连城中不少将领纷纷申请带兵出城救援,但都被罗嫣蕾高举免战牌拒绝了。
她何尝不想救长掖、七宝两城,但这次大夏兵多势大,派小股部队去救只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派主力部队出城相救,罗嫣蕾不敢赌这一把,万一兵败丢了祁连城,大凉便再也无险地可守。
罗嫣蕾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据城坚守,等待援军。在长掖、七宝失守后的第三天,祁连守军向大凉国都中兴府飞鸽传书,请求支援。
中兴府皇宫中,大凉皇帝李元昊召集几个重臣,商议如何解祁连城之围。李元昊环视众臣,说道:“众爱卿,大夏再次兵犯边境,可有什么良策退敌?”
中书令杨守素进言:“臣以为应由大将军野利旺荣率领八万精兵,与都尉罗嫣蕾里应外合,共破来犯之军。”
天福公石敬瑭闻言摇摇头,说道:“陛下不必担忧,祁连城易守难攻。岳仲卿两次在城下铩羽而归,这次围而不攻,定是忌惮其城防坚固,想要围城打援。老臣以为无须劳师动众,也可解了祁连城之围。”
李元昊大为惊奇,说道:“愿闻其详。”
石敬瑭说道:“岳仲卿此时兴师十五万众,深入我境,又在野外围城,其粮草等物资的补给和运输成本可比我军大得多。只要我们沉得住气,坚守不出,待大夏军粮尽,自然就退了。”
中书令杨守素问道:“倘若岳仲卿孤注一掷,全力攻祁连城,又该如何?”
天福公石敬瑭哈哈大笑,说道:“岳仲卿若想强攻,早就动手,还有时间让我等在此议事?正所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夏军已两次败于祁连城。
岳仲卿当然想攻城,奈何军士已心怯,必不肯卖命。倘若岳仲卿不得已强攻祁连城,我们便坐侯佳音即可。”
李元昊眉头舒展,说道:“天福公之言在理。我国地小兵少,不急于与大夏决战。朕决定,以野利旺荣为主帅,率领三万五千兵马驻守凤会城,以野利遇乞为副帅,率领二万兵马驻守西延城,以守为主。
待时机成熟,联合都尉罗嫣蕾,共破大夏军。”
野利旺荣、野利遇乞两人齐声说道:“臣领旨!”
分兵进攻长掖、七宝两地,不但祁连城没有出兵援救,就连中兴府这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岳仲卿不得不佩服大凉朝廷的“忍”功,便让幕僚程鑫等人想办法激罗嫣蕾出城决战。
程鑫刚开始只是让将士们在城下骂阵。见敌方不为所动,程鑫干脆让六十多个士兵脱了裤子,背对祁连城守军,露出几十个白晃晃的屁股左右摇摆。
这一幕,把城头的守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罗嫣蕾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暗忖:“好你个薛仲卿,当老娘没见过男人的屁股吗?”
程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军中挑选出一些机灵的士兵,在祁连城下上演一幕幕超大型露天舞台剧。当然,剧情基本上大同小异,都是头上挂着大大“岳”字的这一方如何蹂躏、羞辱头上挂着“罗”字的一方。
其中略微有区别的是,有些是哑剧,有些是歌舞剧,有些还融入了地方戏剧。大夏边军这么多年来首次向外届展示极高的文艺素养,不但让大凉军直呼“活久见”,连祁连城中百姓也个个申请上城头一睹为快,搞到城头站岗票涨到一两一张。
但不管程鑫出什么新花样,罗嫣蕾始终是按兵不动。到最后程鑫实在没招了,干脆照抄《三国演义》里的桥段,送给祁连守军一套女人服装,以嘲讽对方没有胆量。
但看到罗嫣蕾亲自穿着自己送的那套女装在城头走起台步的时候,程鑫气得直揪胡子。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对方主将就是个女人。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正当两方将士为每天的露天舞台剧直乐的时候,有人愁得头发发白。正所谓,兵马不动,累死后勤。
攻守两方后勤保障部部长的头,现在痛得一天比一天大。本来,在围城之前,祁连守军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有声有色的。祁连城依山傍水,物产丰富,生态环境非常的好。
祁连将士们隔三差五去城外射射鸟、猎猎兽、捕捕鱼,什么龙虾、鲍鱼、河蟹、天鹅、山猪等等,吃起来不带重样的。
可现在什么形势?天天吃豆腐拌青葱、豆腐炒豆芽、豆腐炒豆腐,豆腐脑、豆腐乳、豆腐渣。一句话概括就是豆在人在。
饮食条件的直线下滑,导致祁连守兵是天天到都尉府上访。要求祁连后勤部部长野里干红下课的呼声是一波比一波高。
野里干红的内心是崩溃的,兄弟们,我也想出去搞点山珍海味回来改善伙食啊,可是城下的那帮人会同意吗?野里干红的头很大,但巴蜀联军后勤保障部部长范统的头更大。
他负责的将兵伙食量是野里干红的两倍多。刚开始还可以,天上有鸟、山里有兽、水下有鱼,但什么经得住十万人胡吃海喝,到最后连北迁的鸟都不敢从祁连城的上空飞过。
两个月后,城外的伙食比城内的还不如,毕竟城内还可以豆腐配稀饭,但城外到最后只能是干粮配干粮。但民以食为天,巴蜀士兵们也一样,要求加菜的申请书一封比一封奇葩,有要吃梅菜扣肉的,有要吃九转大肠的。
还有一名士兵,是当朝吏部侍郎远房亲戚的同学的侄子,居然申请要吃肯德鸡和麦当姥。肯德鸡是什么鸡,范统看着这一封封申请书,在风中凌乱了。他真想辞职不干了。
反正岳仲卿和罗嫣蕾都想明白了,一个死活不攻,一个死活不出。大家都紧勒腰带,咬着牙一起过苦日子,就看谁耗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