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早,他的府中忽然有人前来,递给他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
他瞪大眼睛定睛一看,天哪,竟然是太子殿下的令牌!他这芝麻粒大的小小县令,若不是此番意外,这辈子怕是连做梦都不敢想能见到太子。
可这意想不到的惊喜,就这般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自己头上,直让他激动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了天大的馅饼,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太子殿下给他传递了口信,严令他务必将这件案子认真办理。
倘若自己因为这件案子,能够博得太子殿下的欢心和满意,那毫无疑问就是他扶摇直上的天赐良机。
当他踏入大厅之后,便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
就在他的目光与傅砚修的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便笃定这就是当朝尊贵无比的太子。
他虽是地位卑微的小小县令,但是在北辰国,即便没有亲眼目睹过太子的真容,也清楚知晓太子身边跟着的两名亲卫,手中配备的乃是名震天下的赤龙玄凤两把绝世名剑。
再瞧傅砚修那超凡脱俗、尊贵至极的非凡气度,仅仅只是匆匆一眼,就让他看得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原本他打定主意要将王莽严惩重办,好能在傅砚修的心中留下一个公正严明的良好印象。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小舅子居然认识这个惹是生非的祸害。
倘若太子殿下误以为他贪赃舞弊,与山匪相互勾结,那他不仅那美如梦幻的高升之愿要化作泡影,辛辛苦苦得来的官职定会被无情革除,甚至极有可能全家人的小命都会危在旦夕。
县令眼睁睁地看着小舅子的脸色由红转青,再变得煞白如纸,自己的心跳也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所笼罩。
县令目光仿若燃烧的火炬,死死地紧盯着小舅子,那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其实在他的心底,答案早已明晰,但他那颗执拗的心却仍怀着一丝奢望,盼着小舅子跟这些祸事无关。
“姐夫……我……”
“别叫我姐夫,此刻乃是在办公案!”县令的心中对他的愤恨犹如汹涌的波涛,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
这小舅子可是夫人唯一的亲弟弟,当初他实在经不住夫人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最终心一软,还是提拔他做了自己的师爷。
怎料,这不知好歹的腌臜货色,简直就是一滩扶不起的烂泥,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若不是念及岳父一家人的情面,他真想亲手将这个令人作呕的败类狠狠打死,方能解心头之恨。
可他之前只以为这个小舅子不过是偶尔干些小偷小摸、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哪曾想,他竟然胆大包天到与凶残的山匪相互勾结。
倘若这件事是千真万确,他决然不会为了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人,让自己的全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莽冲着县令小舅子声嘶力竭地喊道:
“师爷您赶快替我向县令解释解释,咱们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冤枉了好人啊。”
师爷听闻,脸上瞬间布满狰狞之色,猛地冲上前去,飞起一脚,那一脚力道十足,狠狠地踹在王莽的心口。
“你给我闭嘴,谁跟你是自己人,我不认识你!”
“咳咳咳……师爷您怎能佯装不认识我,既然您不义,就休怪我无情,咱们两人可是一起为……”
“噗……”
还没等王莽把话说完,师爷的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与决绝,瞬间拔出了身旁衙役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朝着王莽猛刺过去,那锋利的剑刃径直将他捅了个对穿。
“啊……我的儿……
杀人了,杀人了,快救命啊!”王老夫人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凄厉地尖叫着,脚步踉跄,不顾一切地扑到王莽身旁。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唯有锁锁等人除外。
师爷此刻瞪着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莽,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吐出鲜血,那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王老夫人悲愤交加,疯了似的上前推搡,师爷下意识地一把将手中紧握的剑,猛地拔了出来。
刹那间,鲜血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喷射而出,溅得四处都是。
王莽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双眼一翻,便已魂归西天,一命呜呼了。
王老夫人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儿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那一刻,她的世界似乎瞬间分崩离析。
然而,她脸上的惊恐中却又隐隐透着不敢置信,那瞪大的双眼虽满是慌乱,却难掩曾经的狡黠与算计。
“啊!我的儿啊!应该死的人不是你啊!”王老夫人扯着嗓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可这声音里,除了痛失爱子的悲伤,竟还夹杂着几分对王员外一家的恶意。
她疯了般地扑向王莽,整个人狼狈不堪,哪还有往日的嚣张气焰。
她扑倒在儿子身旁,一下子瘫软在地,双手紧紧抱住王莽那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肆意涌出。
“儿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老天不公啊!”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沙哑凄厉的嗓音中,更多的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能接受。
王老夫人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她的哭声在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令人感到同情。
特别是王员外一家,看着这样的恶毒老太太自食其果,心里说不上的痛快。
曾经她和王莽为非作歹,如今这恶果终是降临,她这痛苦哀嚎,又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你走了,让娘可怎么活啊!”
她不停地摇晃着儿子的身体,可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她曾经的种种恶行,终究还是将自己推向了这痛苦的深渊,如今这般惨状,也算是她罪有应得。
王老夫人望着儿子那已然没了生气的躯体,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肆意奔涌而下,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摇欲坠的残枝。
然而,当她那失神的目光不经意间想到四个孙子们时,她心底那股不甘屈服、顽强求生的意志,就如同野火遇风,瞬间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