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对着县令开始一顿哭诉,那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鼻涕也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糊得满脸都是,狼狈不堪。
她声嘶力竭,声音沙哑中带着无尽的凄厉和哀怨:“大人呐,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大儿子他就是个丧尽天良、不忠不孝的畜生啊!
我十月怀胎生下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拉扯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为了他,我熬坏了身子,操碎了心,可他如今翅膀硬了,竟这般欺负我这个生他养他的母亲,还对他的亲弟弟百般打压,简直就不是人呐!
我含辛茹苦,没日没夜地操劳,把他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抚养成人,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精力啊!
可最后他却恩将仇报,要将我这把老骨头赶出府去,让我在街头风餐露宿,无依无靠,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还有我那可怜的二儿子,向来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就是因为替他去送赎金,才被山匪记恨上,以至于那些丧心病狂的山匪绑架了我的四个宝贝孙子。
这一切的祸根都是这个畜生招来的,大人呐,您一定要为我和二儿子主持公道,严惩我这不孝不义的大儿子啊!”
王老夫人心里却在暗自得意地盘算着,她这般声泪俱下的哭诉,县令大人定会被自己打动,然后严惩这个逆子。
到时候,这府里的一切,还不都稳稳当当归她和二儿子掌控?
王老夫人正在美滋滋地沉浸于自己的如意算盘之中,门外陡然冲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王员外面前,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的闷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大哥,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四个儿子,他们可都是您的亲侄子啊,您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
王莽声泪俱下,脸上涕泪横流,双手死死抱住王员外的腿。
王员外猛地一脚踹开王莽,怒目圆睁,额头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王莽,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我还满心以为你抢走赎金后,从此远走高飞一去不回了呢?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的十万两黄金呢,赶紧给我如数还回来。
我已经报官,这么巨额的数目,你要是拿不出来,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县令在一旁朝着衙役们声如洪钟地大声喊道:“这人便是王莽,速速将他抓起来,绝对不能让他有丝毫逃跑的机会。”
话音刚落,一群衙役如饿虎扑食一般一拥而上,瞬间就将王莽牢牢地按压在地上,王莽拼命挣扎,嘴里不住地大喊:
“大哥,我真的已经将赎金交到山匪手中,若不是这般作为,他们怎么可能会将峰儿和越儿放回来?你可不能冤枉弟弟啊。”
王莽刚刚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了王峰和王越,虽然有一时的怔愣,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自己四个儿子,至于王峰和王越这次没有弄死他们并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员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莽的鼻子骂道:
“你还有脸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峰儿和越儿被你丧心病狂地转手卖到药族人手中,若不是有恩公们仗义出手相助,他们现在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你不仅丧尽天良地想要害他们的性命,还居心叵测地给我和夫人下药,让我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然后趁机抢走赎金。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一直尽心尽力地养着你们全家,把你的儿子们当作自己儿子一样精心培养。
可你却恩将仇报,转身便要害死我的儿子。
王莽,你儿子现在被山匪绑走,那完全就是你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王莽脸色惨白,不明白大哥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眼神中满是恐惧,但仍在狡辩:
“大哥,我没有,这些都不是我做的!咱们兄弟情深,我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你可千万别相信外人挑拨。”
王莽恍然大悟,大哥能想明白这其中缘由,定是府中这些外人所为。
王员外怒不可遏:“你这无耻之徒,到现在还在狡辩,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不!我没有!定是有人血口喷人,恶意诬告我!这些事根本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大哥,难道你不想拿钱救我儿子,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诬陷我!”
王莽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双眼布满血丝,面容因极度的惊恐和愤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不顾一切地扑到地上,疯狂地给县令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的“砰砰”声震耳欲聋,瞬间鲜血直流:
“县老爷啊!求求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肯定有人在胡编乱造!
没准是我大哥,不想担上不救侄儿的骂名,所以才精心策划,想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县老爷,您明察秋毫,可千万不能被坏人蒙蔽了啊!”
王莽刚一抬头,瞥见县令爷身后站着的师爷,犹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这师爷乃是县令爷的小舅子,他们俩乃是实打实的至交旧识。
他俩对赌博的痴迷已然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在由山匪头子经营的赌坊之中,碰面的频次简直难以计数。
这师爷和自己一样,在赌坊所欠下的赌债高垒。
王莽为了填补巨额的赌债窟窿,需要费尽心机地筹谋着从大哥那里骗取钱财。
而县令爷的小舅子,鉴于他的特殊身份,被赌坊管事凭借赌债之事牢牢钳制。
虽说赌坊管事暂且未逼迫他偿还欠款,可他却因此无奈地沦为了赌坊安插在县衙里的内线。
这件事王莽心中洞若观火,无疑成为了他手中足以把控局势的一张王牌。
现如今,只要师爷一想到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丑事或许会被暴露于众,就必然会不遗余力地庇护王莽,哪怕是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王莽声嘶力竭地喊道:“师爷,你难道不清楚我的为人吗?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求求您赶紧帮我跟县令爷求求情!”
县令怒发冲冠,猛地回头看向自己小舅子,怒喝道:“你和他居然认识?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他做的事你是否有参与?”
县令被王莽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得灵魂都仿佛出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