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位思考......”
李德奖仔细琢磨着这四个字,越琢磨越觉得这四个字意味深长。
程俊笑道:“不错,你要学会换位思考。”
李德奖抬头注视着他,点头道:“我明白了,我听处侠兄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程俊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替我当职,我去你家。”
“你先体验一天,告辞。”
程俊说完,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御史台。
李德奖送他到了察院门口,随即回到察院院厅之中,坐下来打量着四周,满眼的好奇。
在他的记忆里,御史的职责,就是参人。
如果我是处侠兄,我该参谁呢......李德奖思考着。
不知过去多久,院厅之外响起的一道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是个御史台令史打扮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来人正是冯令史,此时他看了看院厅之内,发现只有李德奖一个人,行了一礼问道:
“阁下可曾见到我御史台的程御史?”
李德奖站起身道:“我处侠兄回去了!”
听到称呼,冯令史心头一动,问道:
“阁下是......”
李德奖道:“我是李德奖,我处侠兄说,现在由我替他当职,台里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冯令史愣愣的看着他,用了好一会才消化掉他的话,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你跟我来,我们温大夫有请。”
李德奖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来到台院。
台院院厅中,温彦博此时正端着一碗热水,轻轻吹着,抿着杯沿。
看到冯令史带着李德奖走进来,温彦博神色一怔,疑惑的看着冯令史,问道:
“让你去叫程俊,你带了个什么人过来?”
冯令史解释道:
“程御史说,现在开始,这位李郎将替他当职。”
温彦博纳罕道:“什么叫替他当职?”
“御史还能叫人顶替的?这不是胡闹吗!”
李德奖反驳道:“我们没有胡闹,我跟程三郎是认真的。”
温彦博闻言,放下手中的水碗,注视着对方,越看越感觉面前这个魁梧少年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问道:
“你是什么人?”
李德奖抱拳道:“在下李德奖,家父兵部尚书李靖。”
想起来了,昨天在国子监听课的时候,躺在担架上的就是他......温彦博哦了一声,“你是李靖的儿子?”
“怎么跑我御史台来了,还替程俊当职?跟老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德奖道:“我爹让我跟处侠兄学学,然后处侠兄说,只跟着他学不到什么,所以让我当一天他,他当一天我,所以,我留在了御史台替他当职,他回我家了。”
温彦博愣愣看着他,旋即脱口而出道:“那他不是偷懒吗!”
李德奖解释道:“这不是偷懒,是换位思考。”
温彦博凝视着他,感觉现在给李德奖一副拐,他能直接不会走路。
李德奖见温彦博不吭声,便开口说道:“温大夫,有什么事,你交给我,你就当我是程三郎,他可以的,我也可以!”
温彦博收回目光,沉吟两秒,说道:“好吧。”
“老夫找程御史,是想告诉他,天气越来越冷......”
李德奖应声道:“天气确实越来越冷,等我见到程三郎,我会跟他讲,温大夫你想他穿厚点。”
温彦博摆手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难道还有别的意思......李德奖疑惑看着他。
温彦博扯了扯嘴角,索性直说道:“老夫想要一件毛衣,还有毛裤。”
李德奖闻言皱眉道:“这东西买不到。”
温彦博道:“老夫知道,要是能买到,老夫还找你做什么?”
李德奖解释道:“可我不是程御史。”
温彦博绷不住道:“你现在不是跟他换位了吗?”
李德奖思索片刻,说道:
“温大夫,我不会针织术,不过,你要是想要毛衣毛裤的话,我可以去工部要一套给你,我听说工部那边,正在制作,”
温彦博反问道:“那老夫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工部要,非要找你呢?”
见李德奖不开窍的样子,温彦博想到他跟程俊的关系,便挑明说道:
“德奖贤侄,若是这会在这里站着的,是我那处侠贤侄,我刚一开口,他就知道老夫在说什么,而且,他一定会答应。”
李德奖明白了,面前的御史大夫是在找他要毛衣毛裤,拧着眉头道:“温大夫,你这算不算是要我给你行贿?”
“......”
温彦博面部肌肉抽搐起来,手掌宛若患了帕金森一般,哆嗦着拿起水碗,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咧了咧嘴,说道:
“听你这么一讲,老夫刚才那番话,是有些不合适,你也别往心里去......对了,德奖贤侄,老夫现在放程御史一天假,所以,你不用再替他当职,你回家去吧。”
听到这话,李德奖若有所悟,问道:“温大夫,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程三郎?”
温彦博双手一阵摆动道:“没有没有,你年少有为,老夫怎么会觉得你不如他呢,你好得很,你眼里揉不进沙子,是个大才,朝廷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只是今天御史台实在没什么事,你在这待着,也学不到什么,老夫这才要给你回去休息。”
说完,温彦博冲着院厅外喊道:“冯令史,送一下老夫的这位德奖贤侄。”
冯令史立即走了进来,面带笑容站在了李德奖的面前。
李德奖只得行了一礼,说道:“那......我回去了。”
温彦博笑容温和道:“去吧去吧。”
等到冯令史送走了李德奖,回来之后,看着温彦博抚着额头一脸无语的样子,凑过去说道:
“温大夫,李尚书的这个小儿子,是不是有点......”
温彦博摆手道:“只是性子直了一点而已。”
说完,他长叹了口气。
什么事都怕对比,不对比还好,这一对比,让他突然想念起了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