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什么了吗?”我紧张地问。
李恪淡淡一笑,道:“我在齐州任都督时,曾见过当地手艺最好的雕刻师傅,他们大可以刻石雕木,小可以在各种微不足道的事物上雕花刻字,我还听说,那手艺最为精绝者,竟还可以在米粒上雕刻诗句、勾勒色彩丰富的图画。”
我摇摇头,轻叹:“世间竟有如此鬼斧神工?”
“世间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多的是。”李恪沉声叹道。
“那你的意思可是说,这金箔之后,所用的这种精微的雕刻之术?”我好奇道。
“一试便知!”
而后,我们关闭了所有的门窗,屋内的光线瞬间转暗。李恪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支婚礼剩下的红烛,烛火摇曳中,我却有些怀疑地问道:“光线一暗,不就更看不清楚了吗?”
岂料,李恪将那金箔平放在烛火之侧,光线穿越金箔后的凹槽,最终将放大数倍的图像投影在了墙壁之上。
那些投影之物,与其说是图像,更不如说是文字来得更为准确,我定睛一瞧,发觉第一排的乃是“云中秘谍”四字,从第二排开始就是一个又一个按年罗列的姓名,姓名之后跟着的是官职、住址。
“真是不可思议,即便经过武德年间的清剿,依然有如此多的谍者保存了下来,可见,全盛时期的云中谷,有多么可怕!难怪父皇当年会将长安的情报体系交给秦衣﹍﹍这,分明就是直指万里江山心口的一把利刃!”李恪惊叹道,“若不是我知道云中之人都是世外高人,恐怕我会第一个站出来让父皇清剿他们。”
“这是﹍﹍所有云中谷探子的名录?”我不敢置信。
“除此之外,还会是别的吗?”
“竟然﹍﹍保存了这么多?”我不禁惊叹道,但我忽然神情一转,对李恪说:“快,看看有没有云峤。”
李恪嗯了一声,我俩便移动烛火,对着墙上的文字,一点一点寻找。
然而,我俩全神贯注找了两次,却始终没有发现云峤的名字。
“如此说来,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李恪放下金箔,淡淡道。
我苦笑一声,然后立即转身去了书案前,将自己的满腹疑惑全都写了下来,而后,我唤来云屹,吩咐他亲自前去云中谷,将书信交给师祖。
云屹观我神情,似乎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性,但他并没有多问什么,便当即辞行,领命西去。
直到云屹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尽头,我那紧绷的神经也依旧没有松弛半分,我捏着拳头,默然矗立,心中却已演绎了无数次可能遇到的境况。
这是,李恪忽然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他语气柔和地劝慰道:“你且不要太过忧虑,依我看,如今云峤的主要目的应当还在如何捞取更多的功名利禄之上,他也没有注意到你杨罗衣,所以,云中谷应该还不会又太大的危险。”
经李恪这一提醒,我忽才想起,今日那一幕的最后一段,于是,我赶紧转过身对李恪说:“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云峤的背后还有主使之人!”
李恪一惊,道:“是谁?”
我摇摇头,回答说:“我委实紧张,故而,并未看清来人,当时,只模模糊糊听得云峤喊了一声‘殿下’!”
李恪一怔,似乎有些自言自语地重复道:“‘殿下’——谁会是这个用心歹毒的殿下呢?”过了半晌他又转过头来,对我道:“罗衣,从今往后,你还是少出府门为好,我会尽快将离开长安的事办好,毕竟﹍﹍而今的长安,暗流涌动,已经不是你我熟悉的那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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