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在房中等我,进去之后我才看见,里面还立着个人。
我仔细瞧了,发觉那人身材矮小,脸圆圆的竟似在哪里见过似的。
“参见永宁县主。”未等李恪介绍,那人便主动作揖道。
我心下疑惑,径直问道:“阁下是?”
“县主贵人多忘事,定然不记得小人了。”他微微俯身恭敬地说,“小的叫吉安珂,先前供职于西市市署,如今是蜀王殿下府上的长史。”
他这一说,我方才回忆起来,原来眼前之人,竟是去年有过一面之缘的青袍小吏,没想到,他如今已成了李恪的人。
“原来是吉大人,上次还要多谢你帮助我们。”我微微一颔首,吉安珂却也很诚恳地回礼。
而后,我望着李恪,睁大眼睛,询问他叫我来此所谓何事?
李恪轻咳一声,首先答道:“吉安珂对长安城里的市井之事最为熟悉不过,因而我命他查了有关那个流苏剑坠的事。”
我在惊叹李恪这行动力的同时,内心也不禁对流苏剑坠的出处更加好奇。
“结果如何?”我赶紧问道。
谁知,李恪竟扬了扬下巴,示意吉安珂来说。
吉安珂作了一揖,道:“小的一接到殿下的来信,便去西市和东市市署走了一趟,并且认真翻阅了近十年来所有丝织品店家所出产制造的丝帛样品,终于,我在西市一家老店中发现了些端倪。”
我心下一惊,问题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如此说来,那流苏剑坠的主人真的住在长安城中?”
“一开始,我曾怀疑是外地客商来长安定的货,但当我亲赴那家铺子查验过后才发现,从贞观初年起这些流苏坠子便无一例外送往了同一府邸。”
吉安珂突然顿住不语,我便只能试探性地问道:“谁家?”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李恪一眼,最终朗声答道:“齐国公长孙无忌!”
我脑袋一懵,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半晌才小声地质疑:“你可有探查清楚?”
吉安珂闻言,竟直接跪在了地上,恭敬作揖,“县主,小人知道此事对您的影响有多大,所以经过了多次地探查,但是小人敢以向上人头担保这个结果的准确性!”
看着吉安珂诚恳、真挚的样子,我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苦笑,然后神情恍惚地自言自语道:“难道,义父真的要杀我?”
我在这世间的至亲,十六年来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的人——竟然要杀了我!
这大概是世间最残忍、最荒唐又最可笑的事吧!
李恪走过来抱着我,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洛来,想哭就哭吧!有我在这里。”
可是,我的眼中一滴泪也没有,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摆在眼前的这个结果,因而只能僵硬地趴在李恪肩膀上,陷入长久的沉默。
“那今日的黑衣人,也是义父豢养的死士?”
李恪松开了环住我的手臂,轻轻道:“正是。”
“他命人杀了彩虹——他为什么要杀彩虹?”我语气一凛,沉声问道。
是呀,若说当日义父派人从洛阳将彩虹抓了去,是为了保护我的身世之谜不外泄,那他既已将所有的事告知给了我,又为何要派人杀了彩虹?
李恪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幽幽道:“你可还记得彩虹的临终遗言?”
我猛一抬头,神色俱淡,然而我的心,却像被什么锐物撕开口子似的,鲜血汩汩,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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