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微微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是只能老老实实跟在李恪身后,随他一起去往这次出使的最终目的地。
鲜卑族是典型的草原游牧民族,老百姓大多赶着牛羊住着帐篷随水草而居,因而,伏俟城虽为吐谷浑王城,城池规模却并不大,城中最常见的还是土石砌成的低矮平房,唯有家家房舍上用五彩的颜料绘制的各种图案,才为此处添了一丝生机。
街道也是窄,竟叫我们要牵着马儿,方才能在人流之中穿梭而过。
“尊使,我们吐谷浑人大多爱睡帐篷,因而房舍修得不如长安高大,我听闻,长安城里街道宽得能跑马,屋子大得能翻跟头,因而倒是很想带着我的兄弟们前去享受享受。”
街上虽然人声鼎沸,但吐谷浑统领这话我却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瞬时觉得他言下轻蔑话里有话。
李恪却似不在意地挺直了腰杆,淡淡道:“大人不必忧虑,有朝一日,你若成了大唐子民,便自然可以去长安欣赏这世间第一大城的盛况。”
那统领碰了个不软不硬地钉子,便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一路无话,径直朝前方走去。
过了一会儿,那统领在一间低矮的土屋面前停了下来。
我瞧了那土屋,四四方方不过一进院子,莫说是叫我们这十余人在其中居住,就算只我和李恪俩人都不一定够。
这吐谷浑人,该不会小气到只分这样一间屋子给大唐的使臣住吧!
然而,这个情况似乎被我不幸言中了,只见那统领,大手一挥,微笑道:“尊使,实在是不好意思,王城中的驿馆近日正在整修,我们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位置给您居住,只好暂且委屈您在此处住下了!”
空气有一丝凝滞,李恪虽未说话,但我能感受到他隐隐的怒意。然而,队伍中的其他玄甲卫却不如李恪般沉得住气。
石期满脸不满,站出队列,痛斥道:“你们吐谷浑人到底懂不懂规矩?竟然安排蜀王殿下居住在这样一个狭窄的地方。”
那统领闻言,却回讽道:“主人尚未开口,你一个奴才有什么资格说话。”
“你﹍﹍”石期可是大唐的玄甲卫,被人侮辱成奴才,他自然有些气不过。
“石期,不得无礼!”李恪手一抬,制止住石期的冲动之举,他便只好悻悻退回队伍中。
“此处很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多谢统领一路相引。”李恪不仅不生气,居然还说起了感谢的话,这倒叫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统领闻言,面上似乎有些震惊,最终他作了个揖,道:“诸位远道而来,这几日不如稍作休息,下官回去自当秉明王上,相信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召见你们的。”
这个统领说的都是些外交套话,不过想想当初伏绾来长安时所受到的礼遇,和今日李恪在伏俟城所遭受的对待,我不禁既觉得生气,又为李恪感到担忧——伏俟城中的生死关,他能顺利度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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