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繁华伴随着它的杂乱。
比方说,你到了食客盈门的酒肆,就能看见因喝得烂醉而打架斗殴的莽汉;你到了光鲜亮堂的成衣店,就能看见门前乞儿衣衫褴褛地对着美艳女郎乞讨;甚至,你还能看见卖肉的当街杀猪,卖鸡的鸡飞蛋打。总之,你在东市见不到的一切市井气,都能在西市找到回应。
一路上,李恪好几次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担心还是戏谑,但见着一个王爷都能在此穿行自若,毫不嫌弃,我便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青袍小吏在一个两层小楼前停住了,他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建筑,说——幽冥祠堂到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小楼砖瓦残败,临街的墙体除了一扇能容一人过的小门外,连窗户都没有一个,就这样一个地方,也能叫方才众人吓破了胆?
青袍小吏下得马来,在三步开外处对着小门先作了个揖,然后他缓步走到门前,轻叩三下,又重叩三下,复而又退回三步,对着门再作了揖。
他这一连串动作真是啼笑皆非,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唱了一出独角戏,没有对手,只有我和李恪两个不明所以的观众。
这时,那青袍小吏走了过来,对着我和李恪又作一揖,道:“二位还是请先下马吧!”
虽然我满心惊异,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就在我们将马匹拴在门前石柱上后,方才小门的正下方竟然平空开了个大缺口,我见缺口处有石梯往下,只是其中一片漆黑、未知阴暗。
“二位,请随我来。”青袍小吏对眼前之事物没有一丝畏惧,他打前阵,率先提着衣摆往地洞里走。
李恪趁着青袍小吏不注意,将一把匕首塞到了我手中,然后轻不可闻地说了句:“小心”,便快步跟上了前方之人,我将匕首藏在左手袖口之中,抬脚跟上。
视角光线问题,进入洞口后,眼睛适应了其中的黑暗,反而感觉比方才好得多。地洞之中非常凉爽,但是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潮湿的气息。
我们下了大概三十级的台阶,然后沿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通道,走了大约三十丈,便又见到一道黑漆浇注的铁门。
青袍小吏对着铁门高呼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胡语,霎时间,门前火把点亮,门开了!
门打开的瞬间,从中走出个一身黑袍,头戴诡异面具的人,长毛獠牙,叫人瘆得慌。
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李恪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手指紧了紧,像是在安慰我。
“何方来者,何扰幽冥?”那面具人开口问道。
青袍小吏赶紧作揖,道:“我等长安凡俗人,有一此间物,叨扰尊使。”
那面具人嗯了一声,说:“等着。”便又重重地将门关上。
我在心里念叨,该不会是装神弄鬼吧!但此时此刻,不管他装扮成哪路鬼神,只要能说出毒药为何,我都愿意忍受。
这时候,门又开了,里边传来一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声音——“进来吧!”
李恪放开了我的手,跟着那青袍小吏一同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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