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纠缠之中,于府冲过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于府管家一把拉过于世子护在身后:“小人接世子回家,我们走。”方才幸亏跟着于世子的小厮机灵,早早的就趁机溜开赶回府报信。
春如扑过来跪倒在他们的脚边,声声哀泣:“我已经是世子的人了,世子难道真的不要奴家了吗。”她身如弱柳拂风,泪似珍珠断线,孤弱无依,真是我见犹怜。
吃瓜群众便又自觉围拢在一起就是不给他们不让路,非要于世子给春如一个交待。
管家只好又将春如拉到一边,低声说:“娘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除了进于府这一条,其他的我们私下里好商量,我们于府一定办到,还请娘子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世子这回吧。”
春如见他态度还算诚恳,想了想便点头算是应了。然后又朝众人道:“谢谢各位替我抱不平,方才于府答应我会好好解决此事,我虽落花有意,奈何人家流水无情,都说强扭的瓜不甜,那我也就不强买强卖了。”
“只要他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此事就此作罢。但我今日已经得罪了于世子,如若哪天我不明不白就死了残了,那就一定是他于府仗势欺人给害的,还请各位街坊邻居给我作个见证。”
“好,好。”底下应之者众。
于府管家拱手讪讪道:“这......哪能呢!”
春如深深一揖,“春如谢谢大家了,现在烦请你们让让路,让世子回去吧。”
......
不到一日的时间,于世子狎妓不认的新闻便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传遍了大街小巷、深宅大院、宫闱内廷。
宫里,众人都震惊不已,只有阿璃、贵妃、明嘉三人心照不宣,她们都很清楚,这一定是秦王的手笔。现在她们唯有缄默不语、静观其变。但明嘉气性大,一时没忍住,私下里质问贵妃:“阿娘,你看看你们给我找的好夫婿。”
贵妃也一时无语,又暗自庆幸自己当机立断,要不然明嘉嫁过去有何幸福可言。
消息传到圣上耳中的时候,那道赐婚圣旨刚刚落笔摆到他的案上,震怒之下他一把抄起那道圣旨撕了个粉碎,于家,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男人狎妓,在当朝当代根本算不上什么事,而且可以说是已经蔚然成风,就算娶的是公主,大家想想也能理解,只要你收敛些。但是,你让人家在大庭广众之下一遍又一遍的描述那些有的没的、不堪入目的经过和细节,是想昭告天下吗?还留下那样的淫词秽语,难道想传颂百世?你于家不要脸,我李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五日之后,校尉卢望莫名其妙的连升三级升到了果毅都尉将军,半个月之后,招为驸马。一个月之后,他与明嘉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婚礼前一日,卢望来感谢秦王与王妃。刚好秦王不在,阿璃见了他,临走前,阿璃嘱咐道:“看到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很欣慰,但是,以后这秦府你们无事就不要再来了。”
“为何。”卢望不解。
阿璃叹道:“如果你们想平安度日,就不要与秦府走得太近。”经过此事,他们可能已经得罪了太子,若是之后他们与秦府还牵扯不清,不知太子会不会怪罪。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卢望想了想便朝她重重磕了三个头,“请大王、王妃保重,你们的大恩大德卢望来生再报。”然后起身走了出来。
而此时灞水河岸边的江枫渡口,一条小船静静的泊在渡口,站在船头的春如向岸边一个戴着黑色帷帽、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深深一揖,道:“恩公,谢谢你救我于水火,此去,我们可能后会无期,可否告知高姓大名,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也好为你焚香祈福。”
男子摇头道:“不必,我也是奉命行事。”然后轻咳了两声,将手中的一个包裹递了过去,“这是给你的盘缠,一路保重。”
“不......不用了。”春如连忙摆手,这一个月来她已经收到他不少恩惠了,再加上于家的赔偿她现在算得上是个小富婆了,只要自己不大手大脚,后半辈子定然可以衣食无忧。
此时她已经不再执着于他姓甚名谁了,在风月场所浸润了这些年,她很明白有些事千万不要刨根问底。
“收下吧,扬州那边也是繁华之地,以后过生活少不了要用钱的地方。”
春如只好默默接过,顿时手下一沉,这盘缠的份量可是不轻。她此去扬州是去投奔亲友的,但傍身的钱财嘛还是多多益善,她最后再望了一眼前面重重的暮色,这长安城她的名声已尽毁,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恩公保重。”她转身走进了船舱。
小船驶离渡口,越走越远,男子慢慢转身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婚礼这日,大家都很高兴,除了太子建成。
开始他不明白,这事究竟哪里出了错,就算于世子废了,但这天下多的是世子侯爵,为何会横空冒出来一个卢望呢。后来他很快就打听到了卢望的经历,但是,已经晚了。
他望着朝自己迎面走过来如沐春风的二弟,心里便堵得慌。
世民微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大哥。”
他沉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擦肩而过,世民的笑意渐渐隐去,他知道他与大哥的暗中较量已经结束,他们的争斗很快就要摆到明面上来了,如今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