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一大早于国公世子躲在平康坊的倚翠阁门后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外面,幸而现在街上的行人还不多,他顿时吁了口气,急忙跨出了门槛,可是还没走几步,后面便响起了女子的娇呼声:“于世子,于世子。”
他一下便听出谁的声音,急忙加快了脚步。谁知后面的女子竟跑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于世子,你倒是等等奴家呀。”
“你干什么?”于世子一把甩了甩衣袖,“不要在这拉拉扯扯的。”
“这有什么呀?”女子朝他抛了个媚眼,声音娇软:“奴家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你胡说什么?”于世子又急又怒,现在已经有几个人围着他们看了,“你......你认错人了,快走。”
“我哪里胡说了。”女子显然受了很大的委屈,红着眼眶道:“昨儿夜里,你不是说要替我赎身再纳我为妾吗?才过了一晚你怎么就不认了。”说着便嘤嘤的哭起来。
“我......我哪里说了,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现在围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急于脱身,抬起半边衣袖遮着脸,伸腿就走。
但有人认出了那女子便是倚翠阁的春如小娘子,也有人认出了这个男子就是于国公的世子,一时驻足围观,窃窃私语,等着看一场好戏。
“不认识......”春如显然一愣,然后上去拦在他前面,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质问道:“这些你也不认吗?”她本来跑出来时就云鬓松散、衣衫不整,单薄的衣裙下迷人的曲线若隐若现,现在露出来的那一大片雪白的胸脯上更是斑斑点点的各种印痕,显然昨晚才被人狠狠的蹂躏过。
“啧啧。”众人哄堂大笑。
“于世子,大丈夫说话算话,你就从了吧。”
“是啊,看这小娘子也怪可怜的。”
“这小娘子千娇百媚,于世子,你不亏。”
于世子全身战栗如坠冰窖,现在该怎么办?他真是懊恼莫及,昨日真不该听那几个兄弟的怂恿,来看这倚翠阁新来的小娘子。父亲早前就警告过他,赐婚的圣旨这几日就要下了,要他消停点,但是他一时没忍住。
难不成今日真的要栽在这个小娘子的身上了吗?如果任由事情扩大,只怕那这门婚事就会泡汤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事,他不能认。
“你们休要胡说。”于世子指着众人道,又转头朝春如拱手行了一礼,一副谦谦君子、知书达礼的模样:“我看娘子你身世着实可怜,在下愿意为你赎身,但是,我们素昧平生平生,有些话还请娘子高抬贵手不要乱说。”
说着他朝春如使劲打着眼色,想告诉她,我已经给你台阶下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见好就收吧。
谁知那春如却是一根筋,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放,“我没有乱说,昨晚我明明陪了你一夜,我们颠鸾倒凤共享鱼水之欢难道你全忘了?”
“哇......”众人瞪大了眼睛又是一阵哂笑,这小娘子真是够直白,够果敢。现在围观的人群也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透不出一丝缝隙,于世子就是想走,也举步维艰。
看着于世子一副打死不认的样子,春如又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来,轻轻展开,眼含无限幽怨:“这是你昨日为奴家写的,你还不认吗?”
很快有人认出了那就是于世子的笔迹,还有人对着上面的字大声念了起来:“今宵纱拢月,含笑共浅酒;婉转郎膝上,教郎恣意怜。”
“哇哦......子夜歌。”
“于世子,好文采!”
“春如,于郎是怎样恣意怜你的呀,你也教教我们呗。”
在众人的窃笑与指指点点中,于世子的脸一片霎白,此刻他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她......她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面把这种私密的东西展示在众人面前呢?
昨夜灯烛摇曳,两人把盏共欢,一时醉意上涌,他瞧着眼前的美人如此婀娜多姿、妩媚妖娆真是可爱极了,不自觉便上了手,女子微微一闪灵巧躲过,将一杯美酒递到他嘴边,娇笑道:“着什么急呀,听闻于公子才高八斗、文采斐然,不知小女子有没有荣幸可以开开眼,也长长见识。”
于世子没想到自己的文才在这烟柳之地都传开了,一时高兴,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饮尽,道:“这有何难,明日我就差人送幅字给你。”
春如转身,娇躯就坐在了他的膝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何必等到明日,我现在就要。”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扬了扬,嘟着嘴道:“你就写在这上面,专写给我一人,别人可都不许有。”
于世子望着她那副娇媚可人的样子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亲了她一口,豪爽道:“好。”
他朝怀中的美人望了一眼,略略思索,一首《子夜歌》便印在了帕子上。
后面,他们又饮了好多的酒,说了好多的话,至于他有没有说过要替她赎身再纳她为妾,他已经不记得了;她身上那些或捏或揉、或咬或吻的印痕是不是他弄的,他也模糊不清了。那些话和印痕,他都可以不认,别人也拿他没办法。但是,那方帕子却是明明白白的证据,上面的笔迹是他的,又是从她身上拿出来的,这又如何说得清。
当下,春如抓着于世子不放,于世子只能违心道:“你休要胡搅蛮缠,快点放开我,你若再胡说八道,我就要报官了。”春如自是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