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仗义执言,意桐立马喊救命!
那些人呼啦一下涌过来,将她和邓希希是团团围住。
为首男人呲着大黄牙作势往意桐身边靠。
她这才发现,这人相貌就跟老鼠成精似的,酸枣核一样的脑袋上大下小,招风耳绿豆眼,大黄牙,翻嘴唇,衣裳吊儿郎当地挂在身上,仪容仪态十分不雅。
旁边的六人,不是三根毛就是歪嘴斜眼,走起路来一步三抖,典型的痞子流氓样。
所谓的相由心生,讲的这种人吧。
意桐这几年在大宝贝也算吃过见过,瞧着这些人形容不对,便要寻个借口婉拒算罢。
“真不好意思,我跟他有点瓜葛,已经说开了,就不劳义士帮忙了。”
“姑娘不必害怕,我们哥几个在那看得明明白白,他把你推进箩筐,还拦着你,你放心,我们身手好,肯定帮你把这恶棍赶走。”
来者不善,不管她是婉拒也好,没喊救命也罢,这些人凑上来就不是为了真正的救人。
而他们的打算,仗着人多把眼前这个莽汉吓跑了,再借口送姑娘回家,行那不耻之事。
邓希希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这些五脊六兽的瘦狗,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意桐。
“大姐,你过来,这帮不是好人,你不要让他们骗了。”他怕意桐一心为了避开他,错信了人。
“欸欸欸,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为首男人一听就急眼了,身形一晃,插到他二人中间,指着邓希希鼻子,“你说谁不是好人啊?拦着不让姑娘离开的不是你吗?贼喊捉贼是吧……”
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撸起袖子,眼角瞟见意桐脚步踟蹰,那还了得?
以保护姑娘安全,狡猾地就要把意桐推向同伴那边…………
“别碰她!”邓希希吼出一声,拳头捏得咔咔响,肺都气炸了,胸膛剧烈起伏着。
男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突然“啧”一声。
他贼溜溜的目光转了一转,心想这个壮汉皱巴巴的一身,蓬头垢面,比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想来就是那码头卖傻力气的傻大个,对付这种蛮牛,他们手到擒来。
“傻大个,你找揍呢!”
说完这话,他立刻挥出一拳,瞬间,拳头划破空气,砸向邓希希的脸。
意桐吓得尖叫。
就在这时,不知打哪就吹来了一阵怪风。
这风有多怪?吹得老太太捂裙摆,吹得老太爷假牙掉,吹得风卷云动,人被风沙迷了眼。
待能睁开眼时,圈子当中就少了那么一个人。
头上方传来微弱的痛苦呻吟。
众人闻声抬头。
“哎哟喂,大哥你怎么飞到树上去了?”
“废话!傻大个扔上来的,我自己能飞吗,还不赶紧替我把那小子给宰咯!”男人疼得嗷嗷叫。
“兄弟们一起上啊,把这个壮汉揍趴下,给大哥报仇!”那伙喽啰是凶相毕露,从腰后抽出匕首来,不停地鬼叫着围攻上来。
意桐被那些森冷刀光吓到不知所措,完全忘了反应。
就感觉着视线里一黑,邓希希挡在她身前。
他是要……
徒手接白刃吗?
意桐觉得腿都在发抖,都说盲拳打死老师傅,凭他武功再高,也打不过人多势众,玩命的小混混,还傻乎乎地挡在她前面,整不好一会儿就被人捅成筛子啊?
可是,可是……
这惨叫的声音咋这么奇怪?
短促得很,接着是匕首落地的声音,再接着是树叶折腾的声音……
邓希希这家伙,真的能治这帮乌合之众?
意桐借着旁边的缝隙偷看过去,别人都飞到树上了,就剩下个垫后的愣货,被邓希希左手掐肩,右手一拳又一拳,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通捶啊!
那个惨哟!
意桐看着都替他痛,脸上别说什么青的紫的了,只有红的,鲜血直流,一拳对着眉骨下去,嘴里就不住往外喷血,五官似乎都被打扁了八分之一一般。
由他这样打下去,这人还有活吗?
意桐使劲拽住邓希希的胳膊,“别别别,别打了,他可捱不起你这样造啊!”
邓希希瞥了一眼放在胳膊上的手,咧嘴一笑应了声好,就把那人往地上一掼。
可怜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晕死当场了。
下一瞬,邓希希看向树上那几个倒霉蛋。
那几人被撩飞上来,嘴边还在骂骂咧咧不服输,可当看见最后那人像死狗一样摔在地上,反倒开始庆幸自己先被甩飞了上来,虽然凌空那一瞬间心没底有些怕,那也好过被这莽汉用拳头锤死吧!
只是,现在莽汉又盯上他们了,阎王降临啊,吓得嘴都哆嗦,两股战战。
为首男子吓得直叫,“壮士,好汉,大爷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知罪,小的该死,您是宰相肚里撑画舫,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放了?再任由你们继续在这胡作非为?”
“哎哟,可不敢啊,咱们保证洗心革面,从今往后做个好人!”
这种话,平常求饶的时候说得溜溜的,谁都清楚这帮人的尿性。狗改不了吃屎。
邓希希本有意放他们一马,可一想着大姐平日里要打这边巷子路过,说不定下回,这帮被打了不服气的还卯上劲等着报仇呢,干脆啊,他把这些人都给揍死得了,就算帮街坊百姓除害了。
思及此,他便对着意桐道,“大姐,你先回吧。”
“啊?”意桐怔了怔,视线往四周一扫,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用力地咽了口唾沫,试探问道,“那你呢?”
“我再跟他们好好聊聊!”邓希希拳头紧握,骨头嘎吱响。
一听这话,树上的男人又开始鬼哭狼嚎,“奶奶哎,救救我们,爷爷身手矫健,咱们几个今晚就滚出应嘉,再也不敢露脸,求您饶过小的这一回!”
意桐也是这么想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些痞子记吃不记打,还是得放两句狠话才是。
“今日揍你们的是应嘉县一霸邓员外的公子,你们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和他们继续斗的本事,识相的赶紧滚走,邓家想要捏死你们这些臭虫易于反掌!”
哎呀呀!
那邓员外可是个狠人啊,有钱有势,连县太爷都没辙,听说家里豢养的打手就二三百,一来应嘉就要强娶大宝贝的东家,逼得人家擂台比武,输了擂台又火烧大宝贝,可见其心狠手辣。
若早知道自己惹的是邓员外的公子,他们方才就是被吓死!也不敢对邓希希动手啊!
眼下,除了在树上装死狗,他们连呜呼哀哉的勇气都没了!
…………
撂下那句话,意桐已经拉着邓希希快步离开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管邓希希如何处置那些人,也许是梁理科说邓希希算个好人吧,也许是邓希希昨夜弃暗投明了,也许是不想那些人因为她而丧命。
一口气拐过了三条巷子,意桐才缓下步伐,放开了牵住邓希希的手。
“邓希希,你不必指望我会谢谢你,你帮我解决麻烦,我也拿你家顶事,咱们俩之间算扯平了!”
邓希希憨笑出声,“不用谢不用谢,帮大姐都是举手之劳。”
意桐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真是一言难尽,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你赶紧走吧,回去记得上药。”
“大姐!”邓希希在她抬步时急忙喊住她。
意桐顿住了脚,却没有回头。
“我今日找你是为了道歉,我不小心打了你爹,我不是故意,我也不是目无尊长之辈,我只是……替你鸣不平,你可以原谅我吗?”
什么,他打了李大富,替她鸣不平,找她原谅?
这什么跟什么?
意桐歪着脑袋琢磨了一阵,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她轻叹了一声,“想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你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打到大姐我高兴了,我就原谅你!”
邓希希眼底一亮,看看,真不愧是带有侠女风范的大姐,说话办事就是这么爽快利落嘎嘣脆。
“我可以的,我回头打了就来告诉大姐啊!”
明明意桐都已经走得很远了,可他却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兴奋地扬声呐喊道。
意桐无奈扶额,这个邓希希究竟多大啊,看长相三十好几,做起事来却幼稚得如个孩童。
打李大富,呵,那人确实该打,若不是这个人,她凌意桐也不至于前半辈子过得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