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从店里冒出来,瞬间缓解了紧张气氛。
“意桐,没事吧你?!”凌月一把抓住意桐的手,前后左右扒拉个遍。
发现女儿没事,冷月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视线从一地凌乱望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再到杵在那就让人上火的邓希希,恨不能将他瞪出几个窟窿来。
邓家父子真是阴魂不散!
“你还敢来?昨晚那把火肯定和你邓家有关,你们等着瞧,等找出凶手,咱就把你们父子俩一起抓去砍脑袋!”
一提到那把火,意桐就想起梧桐那个馊主意,怕凌月乱说话,更怕邓希希不明就里要解释,还不得乱套啊。
赶紧就拉着凌月回去。
“碰!”
厚重的大门重重地闭合在邓希希的眼前,凌月的骂声才停止。
“肇事者大街上晃荡,咱们这些受害者就只能紧关门户藏头缩脑,咱家跟着姓邓的,上辈子是结了什么仇什么怨,一直盯着咱们不放究竟想干什么?”
凌月揉着因尖叫而微痛的太阳穴,一路嘀嘀咕咕行至柜台边,倒了杯茶水,喝一口又问一句。
“梁理科为何非要与他交朋友,成了朋友,邓员外就不会对付咱们了吗?还不是一把火想把整个大宝贝给点了,现在又来猫哭耗子,谁吃这一套真是的。”
意桐苦笑,就是嘛,可你五闺女梧桐主意大啊,雁过拔毛,什么主意都敢想。
“娘,景大人说了,肇事凶手没找到,不要着急下定论……”
“什么,除了他们姓邓还能有谁?景大人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凌月说着,忽地皱了皱眉,“你五妹不会又瞒着我瞎折腾什么事吧?”
意桐急忙错开视线,“没有,哪能啊,她现在……全身心都在梁公子身上,像那日,去梁府一去就是一整天,今日二人又腻在一块,我看她啊,顾此失彼了。”
昨夜那场大火是万万不能让娘亲外公他们知道真相的,老人家心疼钱物,又笃信火烧旺地。
这个火烧旺地还不是说大火烧过之后就旺了,反而是太旺了才招来大火烧,福地就不再是福地了。
若知是梧桐自己纵火,还不得把这丫头吊起来打?
凌月听了她的解释,倒是有几分高兴,“女子还是温婉一些更得人心,不用有太大的本事,挣钱养家交给男人就行了,俩人多待一块好好培养感情,她将来才能适应相夫教子的生活。”
意桐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女人一定要嫁人吗?嫁人了就一定要相夫教子啊?
娘亲这固有的观念还真是无时无刻不表现,也难怪梧桐现在爱跟着她这个做大姐的处一块,大宝贝里的伙计们都说,她们两姐妹的性情才是如出一辙。
用梧桐的话说,大姐不嫁人,拔刀自然神。
她失神儿咧嘴一笑,转头一想,呲溜的功夫梧桐就定亲了,将来,就剩下她一个老姑婆形单影只……
罢罢罢,谁叫她是大姐呢,为了家里的妹妹们过的好,牺牲点就牺牲点吧。
片刻后,她重返店门头,通过门缝往外张望,邓希希仍旧傻在那,像一尊庙里的怒目金刚。
行人指指点点,看尽了两边的笑话。
甫一转身,就被身边同样姿势,趴在门缝上偷看的凌月吓了一跳。
“娘,你怎么也……”
凌月冲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这人不走,看着心烦,留你大舅在后头监工得了,我去你洪叔那,你也回去吧!”
意桐想了想,点了点头,跟着凌月去到后院与凌大成打了声招呼,母女俩朝着各自目的地去了。
意桐走在巷子里,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过街角回头一看,有个黑影突兀地一闪而过。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就觉着那道身影是奔自己来的,赶忙加快脚步。
后面那条尾巴,也加快了速度。
慌乱中,她看见了前方堆砌的箩筐,猛地一把抓住,不管不顾往后砸去。
“哎哟……大姐,是我……”男人忙解释,没伸手抓箩筐,只是转过半个身子,用厚实的背部抵挡攻击。
意桐的手停在半空,看清后面是邓希希,生气得不行,抡起箩筐继续砸。
“别打别打……是我啊,邓希希……”
“我打的就是你你为啥跟鬼似的,总跟着我?”意桐越说越生气,砸起箩筐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
箩筐竹篾都打跳出来了,有些刷在了邓希希的脸上,打得疼了,他只好抓住箩筐。
“大姐,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没话说,你放手!”意桐怒喝,虽然她也没有认真想过,为何要让邓希希放手,这也不是她的箩筐,她大可以自己放手扭头走人。
邓希希还是很听话,大姐叫放手就放手。
谁料放得突然,意桐没有心理准备,拉扯中施注了满满的力道,有一头突然咯嘣断了,人就惯性向后退去,最后‘砰啪’一下,摔坐到一只箩筐里。
邓希希吓了一跳,慌手慌脚地上来要搀她,“大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让我放手,我就放了,我没想到你会摔倒……”
伸手过来,却被意桐一把打开,她低着头闭着眼,想着现在自己如此狼狈,想着这个邓希希怎么这样烦人,她都已经躲着走了,他还要跟上来,老是缠着她做什么?
她恼怒抬头,看着浓眉大眼,毛须炸髯跟门神不相上下的脸孔,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邓希希,昨夜你既答应了隐瞒纵火一事,就应该远离我们,别让你爹看出端倪,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要找梁理科去城东山上的小梦溪,你为何非要缠着我呢?”
邓希希又道了歉,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大姐,我主要是来与你认错的……”
意桐却哗啦一下从箩筐里蹦起身,“不管什么错我都原谅了,行了吧,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
什么事需要她原谅,他都还没说呢,这就原谅了,这般敷衍,邓希希能死心?
思及此,他一个箭步欺身上前,挡在了意桐身前。
远处路口一棵歪脖子树下,一帮子无所事事的地痞喽啰,懒洋洋在树底下乘凉。
一个人眼神一跳一跳的盯着那头起争执的男女,一看时机成熟,立马吆喝起身边人赶去英雄救美。
“这位兄台,青天白日的,莫非是要仗着人高马大,欺负良家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