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上火苗跳动,温暖的气息洋溢在每一寸空气中。
高挑女子拉着刚进后厨的人儿往旁边靠了靠。
“现在在干嘛?”
“大酌豪饮。”
梧桐点点头,心里有谱了。
“这就好 ,没浪费我的苦心安排,一会记得找梁大哥买单,把那些布置帐篷的花费都算上。”
方紫玲嘴角一扯,“那……那不得把姑爷当在这?”
她可没忘记,下午跟着梧桐小姐东跑西跑买这买那都是连价都不讲的,还有那些找来做事的工匠,付的都是三倍工钱呢,花了快三百两呢。
梧桐一声轻笑,“他倒是想呢,连个饭都不会煮的人,留在这里做什么?洗盘子?我还担心他会害我碗碟全摔没了!找他要钱,他有钱。”
方紫玲乖巧地应了声,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就没见过这样的夫妻,较真的意义在哪?
梧桐叫来传菜姑娘,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出菜区上又是一桌美食。
她让方紫玲带着几位再去送菜,想要干什么都不用多言语。
“对了,你之前说他们互相不服气,都要叫自己哥哥,这事解决了吗,究竟谁大?”
方紫玲摇了摇头,“那邓公子,我左瞧右看,比咱姑爷长得还着急,看不出来……”
说到这,又不禁浅笑盈盈,凑过来半个身子,“姑爷今夜特别特的俊美,小姐要不你把这份食物送上去吧,就能看见姑爷了。”
梧桐拿着锅铲,叉腰转身,“你看我有空吗?再说,帅哥我见多了,他……哼,也就那么回事吧!”
方紫玲轻叹气,怎么小姐都不会好好说话的呢。
“好吧好吧,我送,回头再来向小姐禀报!”
这边转身走了,路过大堂,正是晚饭高峰时期,灯火辉煌,人满为患,披红的,挂绿的,众客狂喜,举杯痛饮,喧闹非常。
上到二楼,各厢房里烛火通明,厢房里客人嬉笑怒骂,猜枚行酒令,路过一间便是一种人生百态,配以珍馐佳肴,丝竹管乐,让人仿佛感觉着时光都停滞在此刻。
她家梧桐小姐,如今俨然成了食客老饕,不,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
鱼贯而入的川菜姑娘们目不斜视,安静又利索地将菜肴摆上桌。
方紫玲在一旁偷瞧了一眼排排坐在罗汉椅上的男人,脸色红润,五分醉意,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氛中,姑爷恣意慵懒地说着西北狩猎的趣闻轶事,自然风光以及特色美食。
再一看,姑爷勾着邓希希的肩,邓希希搂着姑爷的腰。
哎哟我的妈,幸好小姐没来,这这这……成何体统?
焰火高照,映照着鲜美的饭菜,光景如画。
桌案上摆放着大量羊肉,有闷炖得软烂的肥羊,有焦香撩人的烤羊。
特意烹调成西北风味,色泽金黄诱人,孜然不停送出扑鼻的香味,让整个屋子弥漫着浓厚的异域风味。
邓希希深深吸嗅,对那陌生却莫名令人垂涎的香味好奇得不行。
“这烤出来的羊肉怎会如此香?是孜然吗,五年前,我在京城的醉香楼吃过几次胡人师傅烤的羊肉,惊为天人啊,好些达官贵人不惜豪掷千金求一克,那傻胡人居然还不卖,光是烤羊肉……可惜胡人入关不便久留,这之后再无胡人入潼关……”
梁理科颔首,“自古潼关一条路,两国战事紧张,未防细作,对待胡商宁缺毋滥,边城好一些,胡人较多,西域香料也不少。”
其实他也好奇,怎么梧桐做菜从不缺调味料,孜然在边城几城的确不少见,可她远在华南,按理说,西域香料都应该告急才是。
“邓兄,尝尝看。”
“愚兄正有此意!”邓希希哈哈一笑,挺直腰杆俯身向前,就到了那桌案上。
外皮上烤得微微焦黄,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外皮上点缀着香料和油脂的混合物,光是瞧着都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他抓起一根羊排左看右看,凑近了看,拿远了看,越看越有意思,“哈哈哈,愚兄是不是眼花了,为何看这羊排也像个战斧?”
方紫玲急忙回话,“回官爷话,这个就叫战斧羊排!”
邓希希又是一阵狂笑,“好好好,这是天意啊,天意让我必须吃……”
说罢,豪放地张嘴咬上去,咬紧了往旁边一拽,就下来了一大块羊肉,嚼巴嚼巴,高兴地都要拍桌子。
“不错不错,是那个味,是那个味啊……外皮烤得焦脆,内部羊肉则柔嫩多汁,肉质鲜美,香气浓郁持久,令人陶醉,太好吃了,贤弟,你也来一根。”
邓希希连忙又抓起一根战斧羊排,要给梁理科喂嘴里去。
这个动作到底是有些怪诞。
梁理科吓一跳,“我自己来!”
邓希希打掉了他的手,虎着脸,丹田发声,“哎,都是一家人,跟哥哥客气啥,我给拿着,你就这么吃!”
梁理科还是婉拒了,从桌上重新拿了一根羊排啃上,邓希希见此,干脆左一根右一根,瞧着那块肉嫩顺眼就啃哪块。
方紫玲早在看见邓希希要喂姑爷吃羊排那一刻就憋不住笑的先跑了。
回到后厨将这一幕说给梧桐听,二人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太不容易了,为了骗走这人,还得出卖色相。”梧桐含着泪花说道。
只是这话音才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后厨门边。
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步伐略显凌乱,靠在门框上,凝着梧桐是浅笑勾唇,眼角染着几分绮丽的红。
梧桐说不上现在是好气还是好笑,从旁拿起小碗要了一杯醒酒汤走过去。
“梧桐……”男人语气里有阑珊醉意,更有勾人的暗哑。
梧桐抬眸看着他水光粼粼的一双笑眼,流转间变幻出万千风情来,瞧得她都不禁有些迷离,一咬牙,索性拉着他欲往后院僻静处去。
才抓住他的手要走,人却被他轻轻一个用力就要跌进他怀里去,梧桐惊呼一声,顾着碗里的醒酒汤,嗔怪瞪他一眼,冷声道,“跟我来。”
男人浅浅地眨了眨眼,乖巧地哦了一声,看着梧桐迈步了,又才道,“牵着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