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他醉了,一会撞到她的花花草草,她才不管他是爬还是滚过去呢。
梧桐又转回来,拉着他到了小石桌边,随手一指石凳,看他乖乖坐好了,才将醒酒汤推到他面前来。
“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嗯!”
嗯还嗯,男人大手顺势就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往前拉了两步,投入她的怀抱里,讨好地语气道,“让我好好抱抱,别乱动,头晕得很!”
梧桐叹气,是下午马车里回应了他那声‘姐姐’吗,现在倒是给他打开了新大门,学会卖乖卖萌了。
“抱抱又不能醒酒,先把醒酒汤喝了。”
男人在她怀里摇了摇头,“一会再喝,梧桐……这差事真不好干,你不要误会,一切都是为了说服他……”
梧桐眸光一转,想到方紫玲跟她转述的那些事,没一会他就跟了过来,估计是怕方紫玲误会什么跟她传达了错误的信息,让她误会了他的取向。
如果是说这件事的话……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哦,那个说服,是说服,还是睡服?”
男人听她玩味意思明显,不由得清醒了几分,抬头仰视着她倒映在紫藤花下的容颜,勾唇一笑,“方姑娘跟你瞎说什么了?”
她垂眸,回望着他,揶揄道,“没什么,就是说你俩又是搂脖子又抱腰。”
“欸,邓兄是坦荡荡的君子,喝高了,这叫兄弟情深。”
梧桐咯咯笑着,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揉着太阳穴,“我知道,开店做生意,客人醉态我见多了,你和他那些动作,别人也常有,我不会误会啥,不过你怎么下来了,丢着他一个人上面能行吗?”
男人再次抬头,微敛的眼角勾着淡淡的胭色,“我想你了……”
梧桐神奇的小心脏便开始了自主加速。
不管是真话情话,也难得见他醉酒状态下显露乖巧,她伸手点在他鼻尖,“我也想你,能不能乖乖把醒酒汤喝掉?”
男人眼眸一斜,大掌往她背部固定去,带着什么目的地,确定她不会跑掉,这才勾唇一笑,声音低沉惑人,“你像下午那样喂我喝可好?”
“轰”一下,梧桐的脸上滚烫一片。
下午那样,下午哪样了?
她不就是不小心地主动亲了他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她渡酒给他?
都说人人在五分酒醉时,那平日里禁欲隐忍的理智被酒精迷醉,便也就能放开手来做他平日里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他现在倒是豁的出去了。
可她是清醒的啊,真若是从了他的愿,明日酒醒之后,二人如何自处?
或许是她犹豫的时间太久了,不用她回答,梁理科也看懂了她的意思,虽然有些失望,可还是替代她开了口,
“太快了是吗……是我不好,那叫一声相公,我便喝。”
她抿唇含笑,眼底戏弄之色明显,“好,相公,大郎,喝药!”
他心满意足一笑,端着醒酒茶一饮而尽。
梧桐摸着他的俊逸的面庞,“真乖!”
男人轻声笑着,肩头微微抖动,“我知道你又在捉弄我,说吧,大郎喝药是什么典故?”
她呵呵笑着,给他简单扼要地讲了那个毒杀亲夫的故事。
男人在她怀中闭着眼睛听着,许久都没有说话,她还以为他就这么睡着了呢。
这时他悠悠一叹,“你聪明伶俐,见识广博,分明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别说世家大族的小姐,就是一般男儿,你都比他们通晓更多,帐篷里的布置让我意外,你未去过西北和军营,怎会知道那儿黄沙万里,沙盘做的比丁将军用的都好……你时常语出惊人,见地深远,又使我自惭形秽,你说,你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是话本里说的,从天上下来的小仙女?”
他睁开眼,一双眸子似好奇又似懵懂地望向她。
梧桐心下一怔,想着既然他问起,又是带着几分醉意的时候,干脆,试试他的反应如何。
她轻声道,“我不是仙女,如果我说,我是来自未来几千年之后的人,你信吗?”
男人明显身子僵了一下,像是被这个回答吓清醒了一般,眸色变得清润,看清她眼底,没有作怪的坏笑,而是一片坦荡。
虽然她只字未提,但着须臾时间他是不信的,表现在,他的身体向后退了退,眨了眨眼再看她,还是那样恬静从容的笑脸,他才呵笑出声,“瞎说,怎么会有未来人,你又逗我,你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天赋异禀的才女,有句谚语说得好,人有前后眼,富贵一千年,这说明,说出这话的人是见识过这样的高人才子,不是没有,只是凤毛麟角,如今是让我见着了一个,对吗!”
梧桐笑着点点头,就让他这么认为吧。
“还是没能骗过你,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醉得那么厉害啊……好了好了,咱俩再这样说下去,那邓希希恐怕得四处寻你了,做事还是得有始有终,搞定他,咱回头再聊。”
她顺势将他拉了起来,男人能迁就她的力道,想来就不简单。
一股淡淡的酒意扑鼻而来,眨眼时间,她就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倾身下来,下巴搭在她的肩头,脸颊与她紧贴着,暗哑的语调轻声叹,“你身上真凉快,好喜欢这样抱着你。”
他是凉快了,梧桐却热得不行,血气方刚的男人或许自己不知自己事,体温向来灼热,再加上喝了些酒,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跟一团火球似的,比她待在后厨的灶边更难耐三分。
她刚想说话,就听着不远处的某个屋子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异响。
好似什么人一脚踩在了干柴上,退了一步,又踩了一脚。
心弦一瞬绷紧,拉开了与他的距离,下意识地低头看看二人脚下,又展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廊檐底,声响从何而来?
她随即压低声量问,“梁大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啊?”
男人点了点头,“左三那间屋子做什么用的?”
“是柴房!”
梁理科眸光一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东西堆得太多,什么物什掉下来碰出的声响吧,走吧,咱回去。”
梧桐颔首,和他离开了后院,她回了后厨,看着他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往大堂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究竟是喝了多少酒?
一刻钟后,梁理科带着邓希希去后院方便,无意中一脚踢开了左三间柴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