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做什么?跟我玩消失,你段数好像还不够。”宁修霁悠然的说道,手里垫着手机,一手放在裤袋里,走到童晓欣跟前,好整以暇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嘴角弯着那样一抹笑,但是却没有抵达眼底。
“我跟你玩消失?宁修霁,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为什么要跟你玩消失?我光明正大的出国留学怎么你了?”童晓欣气的一拍桌子,手腕儿疼的就倒抽了一口气。
宁修霁眉头一皱,“阿冠,送晓欣去医院。”
“来了。”随时待命的束冠博从门口跑进来,笑呵呵的到童晓欣跟前,“童小姐,先去医院吧,有什么事情等看了医生慢慢说。”他是想叫她晓欣的,但是怕特别护犊子的宁修霁不乐意。
“我去不去医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童晓欣站着不动,瞪着宁修霁,“你把阿铭的画弄到哪里去了?”
“怎么不说你男友,不说你未婚夫了?”宁修霁脸上瞬间补满了萧肃之气,上前夹着童晓欣的脖子就把让人往外带。
童晓欣力气小,争不过宁修霁,就改为用口咬,但是都把他的胳膊咬的出血,血丝渗出了衬衫,他还是不松开,还直接把她扔进了车里。
“你干什么?”宁修霁堵着车门。
“我要下车。你让开。”童晓欣一手扶着车门把,一手扶着座椅,作势要跳下车。
“不想郭梓铭的画都毁了,人也毁了,就给我乖乖坐着。”
宁修霁一座山一样的堵在童晓欣的眼前,她只看见他的胸膛,没看见买了水回来的郭梓铭。
郭梓铭手里拎着水瓶,走到车前,从宁修霁的胳膊下方,看车里的童晓欣。
“这位是你的朋友?晓欣,你要去哪里?”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这样问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是。只是以前见过几面而已。”童晓欣对郭梓铭笑笑,“我现在得跟这位先生去取一样东西,我爸从国内捎了东西给我。我去去就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心些。”
郭梓铭看了看宁修霁,这男人太强势,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人,一般人惹不起。他不知道童晓欣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而且他心里的猜想变成了一种预感,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跟你一起去。这里先不管了。反正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想放她一个人走,怕她被宁修霁带走后,就再也不回来。
“又不是给你捎的东西,你去干什么?”宁修霁不悦,傲慢中带着一些无礼的对郭梓铭说完,‘砰’一声关上车门,自己从另一边上车,就叫束冠博开车走人。
童晓欣靠着车门,离身边的人远远地,咬牙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了才开口。
“宁修霁,你究竟要怎么样?你讨厌我,我已经离你很远了,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我马上要跟阿铭结婚了,你能不能别再我眼前出现?”她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委屈。
是委屈,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觉得委屈。
当初把什么都给了宁修霁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沉默着让她的心渐渐死去,让她在羞愤跟屈辱中差一点儿换不过气来要溺亡。
不告而别,是最万不得已的抉择。
她也不想来着。
可是,有什么比这很好的办法吗?
没有。
她给了他机会,试图让他给自己一个说法,哪怕是拒绝也行,但他给她的每次都是沉默。
她在他的沉默中无力挣扎,所以只能选择逃跑。
落荒而逃,说的就是她童晓欣。
她童晓欣做了这辈子自己最看不起的一件事。
“你跟她睡了?”宁修霁目光沉沉的,声音也沉沉的,好像暴风雨的欠揍。
前面开车的束冠博身子一抖,宁修霁这不是自己找不愉快吗?人家都订婚了,睡一起也正常,你问了,确定了,心里一个疙瘩,你们两人以后这感情之路就更难走了。
童晓欣怔了一下,“睡了。如你所愿。睡了。”反正在他眼里,她就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只要是男人,她都能睡。
“真的?”宁修霁脸部已经有些扭曲,两只手握成拳头,只要童晓欣敢点头,他就敢一拳砸过去。
童晓欣看了她一眼,太吓人了,所以沉默不语,免得惹毛了他,自己小命不保。
她身边的人,不是以前的宁助理了,人家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牛叉闪闪,谁都不敢惹。
“下车。”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宁修霁开门先下去,命令车里的人。
童晓欣不情不愿的下车,她若不是怕郭梓铭多想,怕宁修霁会真的毁了郭梓铭,她才不会来医院。
上楼的时候,路过妇产科,刚巧有孕妇在做手术,那哭喊声大的吓人,让人听着都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童晓欣靠着墙,跟在宁修霁身后往走廊的另一头走,脸色白的可怕,渐渐地额头上冒出汗水,浑身发软走不动了。
她扶着墙壁蹲下来,两只手死命的捂住耳朵,试图不去听手术室里传来的叫声,可是那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的,次次都穿透她的耳膜,在她的脑子里回荡,震的她头疼,眼睛花了,世界在眼前不停的旋转。她闭上眼睛,身子哆嗦着,眼泪混合着汗水滚落在脚边的地上。
“你在干什么?”宁修霁走了一段,发现身后跟着的人不见了,回头一看,她居然蹲着不走,便又回来,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脸,等不到她的回答,就蹲下里捧起她的头,被眼前的那毫无血色的脸吓住了,“晓欣,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童晓欣摇头,而且连摇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无法开口说话。
宁修霁抱着她往医生那里跑,“晓欣,没事,我们已经在医院了。”
半个多小时后。
童晓欣躺着打吊瓶,宁修霁拿了毛巾亲自给她擦脸跟头发,她刚才出汗太多,头发都湿透了。
“晓欣,医生说你是受了惊吓,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
童晓欣面无表情,整个人虚脱了一样,扭着头看着另一边,“宁修霁,你走吧。人年轻的时候都爱玩,现在我年纪不小了,玩不起了,都别玩了。我要结婚了。你也该结婚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好过日子。我们就当以前没见过,什么都没发生过。”
宁修霁将童晓欣的头扳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你睡了我,难道不该为我负责?”
“你破了我的身子,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没让你负责,为什么要对你负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年轻时候玩玩的,何必太计较。”童晓欣淡淡的看着宁修霁的脸庞,他的眉眼比之前成熟了很多,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比以前男人了很多,或许他是真的成长了。
“我破了你的身子,我对你负责。”宁修霁说着低头覆上童晓欣的唇一番疯狂。
童晓欣推不开,只能哭,哭自己没用。
“别哭了。我都说了对你责任。而且我那时候也是第一次。”宁修霁慢慢的吻干童晓欣脸上的泪水。
童晓欣的泪水止不住的落,她撇过头躲避宁修霁,“你去让医生给你的胳膊抹点药。”
“我没事。”宁修霁的胳膊上布满了童晓欣咬下的牙齿印子。
“你去吧。我困了,想休息一下。你别吵我。”童晓欣闭上眼睛开始装睡,如果不睡,他又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纨绔子弟的游戏,他玩得起,她玩不起。
“那我抹药。晓欣,你乖乖的躺着,别再跑。”宁修霁给童晓欣掖好被角,站起来看了看她的眉目,转身往外走,开门的时候又回头补了一句,“除非我死了,不然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童晓欣听着关门声,睁开眼睛 ,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宁修霁去抹了药回来,到病房门口遇见了郭梓铭。
郭梓铭刚才挡了计程车,一直跟着宁修霁的车,但是到了医院却跟不上他们,所以找了半天才找到童晓欣的病房。
“你是不是晓欣的前男友?”他在宁修霁面前,气场明显不足,本来他才是童晓欣光明正大的男友,问话的时候却像是对方才是正牌的,他是个冒牌的一样。
“前夫。”宁修霁是怎么狠怎么来,“晓欣受不了我体力太好,所以自个儿跑了,结婚证还在家里抽屉里放着。”
郭梓铭咬牙,“你个败类!”
“我没说你勾弓丨有夫之妇是败类,你居然说我?”宁修霁提着郭梓铭的领子,将他摁在墙上,一只手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要是给我知道,你动了晓欣一指头,我要你死无完尸!”
“你个人渣!你知不知道晓欣当时怀了你的孩子,独自一人来到德国,身体不好,胎死腹中,手术之后,她就对跟怀孕有关的一切都惧怕,她的心理障碍到现在都没好?!你……”
“你说什么?怀孕?”宁修霁不等郭梓铭说完,拎着他的已经搡了搡,“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宁修霁,你放开阿铭。”童晓欣听见门外的响动,挣扎着起来,拔了针头出来,痛苦的看着门外的两人。
“晓欣。”
郭梓铭跟宁修霁异口同声,都担心的望着童晓欣。
“阿铭,你先回去,我回去了就给你解释清楚。”童晓欣知道自己说不动宁修霁,所以就先让郭梓铭走,不然两人都在这里,今天是别想安宁了。
郭梓铭这次也倔强,看着童晓欣,就是不走。
童晓欣痛苦的闭了闭眼睛,“束冠博,麻烦你帮我送我男友回家。”
束冠博听到童晓欣的话,目光投向宁修霁,征求自己老板的意见。
“送走。”宁修霁也不想郭梓铭在这里碍事。
束冠博点头,只要自己老板点头,哪管郭梓铭什么意思,直接架着拖出了。
童晓欣无力的靠在门框上,疲惫不堪的看着宁修霁,“你也走吧。”
“郭梓铭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怀孕了?为什么怀孕了还要走?我是孩子的爹,你都没有问过我同意不同意,就带着我们的孩子走了。”宁修霁也痛苦,那种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童晓欣的肚子里种下一颗小种子。
“嗯。怀孕了。是我不对。你问我吃药了没有,我说吃了,其实我压根没记起来要吃药,你提醒了我,我去买了药,但为时已晚。”童晓欣抬手揉了揉额头,太累了,心累。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只是怕你未婚先孕,被人说笑。”宁修霁眼睛鼻子都发酸,如果当时自己多解释一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我被人说笑也好,不说笑也好,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童晓欣转身进屋,门口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宁修霁跟了进去,“晓欣,我说了要对你负责。”
“可是你不觉得太晚了吗?”童晓欣苦笑。
事到如今才负责。
他是真的在负责,还是在诚心搅乱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你坐下吧。我告诉你究竟怎么回事。”童晓欣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宁修霁,让他知道孩子不是她不要了的,而她跟郭梓铭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的。
宁修霁坐在童晓欣的身边,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
“刚到德国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我会怀孕,孩子来的突然,我适应不了异国生活,也适应不了有个孩子,就得了抑郁,好几次差点儿想不开要自杀。阿铭是我去参加留学生聚会的时候认识的,那天我从桥上经过,难受的很,就想跳河,是他救了我,从此就守在我身边。”
童晓欣说的云淡风轻,宁修霁却听得心惊胆战。
“晓欣,对不起。我……”
“别打断我。”童晓欣固执的不叫宁修霁开口,她怕自己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说起来。
宁修霁点头,痛苦的咬着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