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矮人的经济核弹
“啊，该死的，本来以为可以打仗，结果没想到一天到晚都在这里挖土。”
在艾德斯伯格城墙之下的壕沟里，一个矮人正在抱怨着。
他穿着一身红衣，衣下有着锁子甲，此人正是亚尔潘·齐格林，以猎杀怪物为生的矮人佣兵。
在离开哈克兰之后，亚尔潘本来在科德温为亨赛特王效力，只不过在一次科德温的忠诚实验之后，失去了战友的亚尔潘决定离开科德温，到赫梅的亚甸来当兵。
（这事希里、杰洛特和特莉丝也参与其中，是原着内容。）
赫梅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好，亚尔潘很愿意投靠这位亚甸护国公，而且他对待矮人的态度还很好。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派遣往亚甸的玛哈坎志愿军的首领。
在他于弗坚停留之时，氏族的人带来了这个来自玛哈坎大长老霍格的命令。
在玛哈坎的规矩里面，年轻矮人都会在成年之后固定组团前往山下，游历人类社会，体会人类社会对非人种族的敌视和迫害，让年轻人躁动的心灵给消停下来。
换句话说，就是送下山挨打，知道人类社会的险恶，这样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留在山里安心工作了。
这招对大多数矮人都是有效的，见识到人类对非人种族的歧视，内心对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期待了，从此之后他们对霍格长老的种种严苛管理抱怨与反抗也少了。
但总是有人想要追求自由，就此开始在外逗留起来，还有实在是受不了玛哈坎严苛管理的矮人也会逃离这片山脉。
毕竟玛哈坎的矮人社会是一个有着一系列繁杂规定的社会，霍格长老的控制体现在方方面面，到处都有着严苛的规矩。
在这里，结婚都得一式三份打报告，总是有很多人受不了的。
虽然说这些逃离的矮人会被玛哈坎驱逐，从氏族名册上删掉名字，但是联系依然是存在的，这些在外的矮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切断身上和玛哈坎的联系。
而且霍格对于矮人前往外界生活的行为，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让这些活跃的小伙子待在玛哈坎影响到现行秩序也不好，就放他们出去打拼吧。
并且这些矮人在外面打拼出来了名堂，对玛哈坎的好处也很多。
实际上，很多在外界混出了名堂的矮人依然和玛哈坎保持着联系。
若是玛哈坎需要，他们也会来为玛哈坎效力，玛哈坎也是靠着这招构建了一个涵盖整个北方的关系网。
亚尔潘就正是这样的情况，当玛哈坎发出召唤，他就会前来效力，玛哈坎对外面矮人的控制力是绝大多数人类难以想象的那种强。
毕竟，霍格长老虽然令人诟病的地方很多，但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是，他为了矮人种族的未来一直都在尽心尽力，一切都是为了避免矮人落得和精灵一样的命运。
只不过在亚尔潘率领这两千多矮人志愿军赶到前线时，他们发现仗已经打完了。
不过赫梅还是接纳了他们，这些矮人可是上好的士兵和工匠，可以用到他们的地方非常多。
现在，在亚尔潘的四周，都是正在忙碌修建战壕的矮人，矮人们的动作非常麻利。
他们不断把挖出的泥土装入小推车之中，每个小推车满了之后就会被立即推走。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仍然迟缓，充满了一种秩序美感。
矮人还不忘给挖出来的战壕铺设木板，让战壕更加便于通行，以及更加坚固。
在战壕之外，尼弗迦德投石机和火蝎发射的弹药不断落下。
但都没有击中战壕，想要命中战壕还是很困难的。
而亚甸人的反击也连续不断，火炮时不时轰鸣，或是砸在艾德斯伯格的城墙上，或是飞过城墙砸在城市中。
投石机则是一刻不停在工作了，不断把石头丢往城市之中。
在这样一副景象之下，矮人们则在奋力挖掘战壕。
“别抱怨了，老大，谁叫我们来晚了，这没法了，眼下也就只有这挖壕沟的事情让我们做，以后看我们能不能参与攻城吧。”
一个戴着铁盔的矮人工匠回答道，接着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大多数矮人为他们没能参与焚神塔之战而十分遗憾，这些作为第一批志愿军的矮人都是些玛哈坎的好斗分子，在山里早就憋坏了，想要到战场上一展身手。
结果下山之后的第一个战争任务是挖坑，这也有够黑色幽默的。
亚尔潘则叹了一口气，也是，他们没赶上战斗，眼下也就只能挖壕沟。
所以他拿起铲子，开始了工作。
每个矮人都是优秀的矿工，对他们来说挖地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所以战壕正在以一个很快的速度铺开。
“这些矮人的工作效率可真是让人惊叹啊，每次看到矮人开始干活的时候，我总是会感到惊叹。”
看着矮人们的工作效率，泰莫利亚使者巴伦·拉·瓦雷第男爵，泰莫利亚数一数二的大贵族说道。
这位贵族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发须都已经变成了白色，并且精神也看起来不是很好。
他又被称为老瓦雷第男爵，身上的罩衣有着其家族的纹章，一个拿着头颅的绿衣男人。
瓦雷第家族虽然只是男爵头衔，但由于他们家族的领地处于交通要道上，因此这个家族发展成了泰莫利亚的大贵族。
这个家族对弗尔泰斯特王也极其忠诚，在这场战争中，他们家族动员了三千人加入军队，还有所有的骑士，这几乎是整个家族可以提供的人力。
赫梅对此人倒是印象深刻，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他的妻子是年轻的玛丽·露易莎。
这位夫人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弗尔泰斯特的情妇——老夫少妻出这种事太正常了。
按原着来说，这位男爵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他年轻夫人生出来的那对子女的真实身份。
不过没准他也有可能是知道的，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不得不说这真是讽刺，男爵是国王的忠臣，国王却送了他一顶大绿帽子，看着就像是诺维格瑞那些嘲讽贵族的戏剧。
赫梅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多想，这是人家的家事，谁来说也轮不到他来说。
“你们泰莫利亚那边的矮人志愿军数量更多吧，霍格长老还是得给他的封君尽义务的。”
赫梅的语气里面满是羡慕，虽然玛哈坎和泰莫利亚的关系很差，但毕竟还是玛哈坎的封君。
玛哈坎即便是不是很怕来自泰莫利亚的压力，但也得做做样子。
“不多，也就三千矮人，也就比你们多一千而已。”
老瓦雷第男爵摇摇手，表示这数量也没啥值得在乎的，
“玛哈坎的霍格可真是聪明啊，用志愿军这样的形式影响这场战争的局势，还在军备贸易里面赚得盆满钵满。”
说道这个，赫梅的语气里面满是羡慕，这种高坐山巅隔岸观火，还对战争双方都输出军备赚钱，这实在是太爽了。
这是战略目的达到了，钱也赚到了。
“对玛哈坎来说，若是他们的山脉两边出现一个统一的人类国家，就是一场绝对的地缘灾难，霍格那个精明的家伙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的，自然要派出志愿军。至于赚钱，护国公大人，您应该还不了解玛哈坎的形势吧，其实玛哈坎通过贸易得来的这些金钱，在矮人那里并不算是财富，而是一种武器。”
老瓦雷第男爵说着，眼中浮现了回忆的色彩，作为泰莫利亚王国的高层，他对玛哈坎的了解不少。
“哦？还麻烦男爵您说说了。”
赫梅对此很感兴趣，泰莫利亚作为矮人宗主，对高山上玛哈坎的了解，很多方面都是强于亚甸的，更别提对他这个执掌权力半年都没有的护国公，赫梅至今很多东西都还在学习之中。
“在玛哈坎的内部，使用的是一种铁铜代币，而不是金银货币，矮人平时用这种钱内部进行交易，购买各种用品和食物，这些钱在玛哈坎之外就是废铁。”
在听到这里时，赫梅眉头一挑，结合他从一些在外的矮人那里听到的玛哈坎严苛管理，霍格长老对这片山脉的控制力很强啊。
玛哈坎内部流动的是在外不能用的废钱，那就说明普通矮人别想轻易离开玛哈坎，因为他们身上的钱根本无法让他们在外立足。
就是跑到外面去，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换句话说，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都顺利从玛哈坎跑出来的矮人，基本人人都有些本事。
“至于金银，就被会被霍格那个狡猾的狐狸给储存起来，而他这样做已经好几百年了，玛哈坎所储存的金银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储存如此巨量的金银，霍格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未来与人类爆发全面冲突时，把这些金银全部投入到我们的市场，让我们的市场陷入到恐怖的通货膨胀之中，随即社会崩坏，秩序毁灭，陷入糟糕的内乱之中，为矮人国度的战备争取更多时间。”
“这？这有些扯了吧，毁灭北方的经济，这得多少金银，而且他们怎么投放那么多钱？”
赫梅是真的很惊讶了，他没有想到，矮人囤积金银居然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一开始赫梅觉得有些荒谬，但转念一想，发现这还真的可以。
只要矮人的金银真的就那么夸张，他们完全可以毁灭北方的经济体系。
虽然不至于让北方人就这样完蛋，但是怎么都得乱上个几年几十年的，这段时间足以矮人做很多事情。
无论是在人类内部制造分裂，还是主动出击，又或是抓紧备战，时间全都绰绰有余。
矮人手中握着的，就是一枚要命的经济核弹，被这玩意来一下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怎么投放，别忘了矮人银行家遍布我们的银行业，你说他们能和玛哈坎没有联系吗？即便是我们把矮人银行全都关闭也不影响他们投放金银，矮人的身影和人脉遍布北方金融领域的方方面面，对他们来说，想要投放金银实在是太简单了。”
老瓦雷第男爵说话时不断摇着脑袋。
虽然说他知道这些已经很多很多年，但是提起玛哈坎的那些手段，还是难以抑制的产生恐惧。
“我有些不明白。”
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赫梅说道，
“既然矮人有着这样在短时间内毁灭北方经济的手段，那消息怎么会流出来，这样的大杀器，不是应该拿来一击毙命吗？为什么这些消息会这样流出来？”
“一把剑最有威胁的时候是在他没有被拔出来的时候，正如箭矢威胁最大时是在它被搭在弓弦之上蓄势待发时。而且说实话，霍格也的确不怕我们知道，对于矮人投入巨量金银的那种手段，我们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难道哪个北方国家有能力吗？
至于此事，您现在毕竟掌权才几个月，对这事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传统上的几个北方强国都知道这事，就是我现在不告诉您，再等几个月，您也可以从其他渠道上了解的，到时候您可以对矮人的那些手段了解得更详细。”
提起此事时，老瓦雷第男爵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对于矮人的那些招数，他们实在是太无力了。
不过好在矮人也只是把这招当成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大杀器，没有打算用这个搞死人类，重现非人种族辉煌什么的。
霍格长老从来都没有想什么反攻人类（虽然他巴不得人类完蛋），他只想要保住玛哈坎而已，而他这几百年的确做得很成功，把玛哈坎打造得和个铁桶一样。
“我有点想见这位矮人长老了。”
赫梅的语气里面满是钦佩，能够想到这样的主意，能够把玛哈坎打造成一个铁桶的人物，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哈，年轻人，伱见到霍格就不会这样想，那家伙脾气粗暴得不得了，而且他怕是根本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表现出来的只有蛮横和无礼，就像是一块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男爵明显是和霍格打过交道，看着他一脸的不堪回首，就知道和霍格打交道的经历对他来说多半是某种惨不忍睹的回忆。
所以不由自主的，他没有用对赫梅的尊称，而是称呼赫梅为年轻人，想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传授一些他的人生经验。
“是吗？那我也更想要见这位矮人长老了。”
结合霍格那一系列操作，这样的人越是表现的蛮横和无礼，那就越有意思了，这一切怕不是只是一张面具。
从获得的信息之中，玛哈坎的面貌已经在赫梅面前展开，这是一个长老权力高度集中，思维高度统一，且有着强大防御工事和发达冶炼和制造业的山脉之国。
这个国家完全是按照霍格的意志塑造的，霍格的意志其实就一个，那就是在人类之下寻求矮人种族的生存，而不是落入精灵那样悲惨的境地。
玛哈坎的严苛管理和中央集权、足以毁灭北方经济的金银，还有群山之中遍地的堡垒和地洞……并且最重要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霍格保证即便他死后，他的后继者也会继续他的事业。
想来在蛮横面具的背后，就是一个深思熟虑，为了种族奉献一生的矮人长老。
“好吧好吧，护国公大人，既然你想见那个家伙，那也是很简单的，玛哈坎传统上的外交政策就是和亚甸保持良好的关系，若是你需要，前往玛哈坎见到霍格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别指望他有什么好态度。”
老瓦雷第男爵是真的无语了，怎么还有人想去见那块臭石头的，不过他想要见是他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之中，赫梅和老男爵走出了营地。
在营地之外，泰莫利亚使团的卫队正在等待。
“都到这里了啊，巴伦大人，我想我们得告别了。正如我此前所说，一定要告诉弗尔泰斯特王，亚甸会尽可能在安格林牵制更多的尼弗迦德军队，若是艾德斯伯格解放，还会直接夺取安格林地区，帮助泰莫利亚军队缓解前线压力。”
“非常感谢您的承诺，我一定会带到的，再见了，护国公大人。”
这样说着的老瓦雷第男爵登上了他的马车，在最后一番套话之后，泰莫利亚使团离开了这里。
目送泰莫利亚使团之后，赫梅下意识看向了艾德斯伯格，想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拿下那座城市。
然后他突然发现，在做城市的天空上，似乎有些异动？好像云层之中有些血色的东西？
不过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却发现上面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赫梅怀疑是自己眼花了，也就没继续看下去。
实际上，那是某种献祭仪式进行的余波，在艾德斯伯格之内，有人做下了一些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在大陆上出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