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巨炮轰鸣
对于艾德斯伯格的攻坚，赫梅并没有采取多么猛烈的攻击手段，而是选择了用火炮和投石机慢慢轰击。
他如此选择的原因是，在经历了温格堡之战和焚神塔之战两场大战之后，东部集团军已经名存实亡的现在，亚甸军队内涌现了一股很强大的保命思潮。
这股思潮的扩散几乎是无法阻拦，因为这代表了亚甸军队的军心，代表着整支军队的所思所想。
被征召来的士兵想要回家，哥萨克想要拿着钱财去享受，骑士和贵族也更想要去经营自己的土地…
就连赫梅的嫡系之中也涌现了这样的保命想法，大家都想着在战后享受权力呢。
毕竟眼下看来，在东线，战争要告一段落。
接下来可以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可以回家了。
没人想要在黎明前的黑暗丢掉性命，大家手上都不少钱，还想着好好享受呢。
这样的问题的确属于是无解，经历了大量战争而疲惫的士兵心灵，只有通过修养来抚慰。
这样的心态已经导致亚甸军队在一系列小规模战斗之中打了不少败仗。
明明只要勇敢冲上去就可以结束的战斗，却因为其中很多士兵畏首畏尾，想要保命而变成了失败。
在收到一系列此类战报之后，赫梅就做下了炮击艾德斯伯格的决定。
慢慢轰，把城墙轰塌，之后好一次性结束战局。
以眼前亚甸大军表现出来的情况，赫梅不认为驱使这样的军队去攻打艾德斯伯格的城墙会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在军营之中，各种懈怠的体现也是比比皆是，到处都可以见到对军纪的轻视乃至是无视，还有人都没有想怎么打仗了，都在盘算着回家的事情。
赫梅也对此进行过几次整顿，但效果都是聊胜于无。
在经历了这两场血战之后，许多士兵胆子都大了起来，仗着功绩敢无视军纪。
而赫梅也的确不好处理他们，前脚他们为自己打赢了战争，后脚自己因为一些小事（大多数人看来就是如此）就把人杀了，这太败坏名声了。
所以眼下情况也只能这样烂着，赫梅也只能退一步，好在艾德斯伯格里面的尼弗迦德人也不可能翻盘，慢慢围是没有问题的。
而在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轰击之后，即便是艾德斯伯格坚固的城墙也变得破破烂烂，但它还是屹立不倒。
毕竟亚甸军队现在火炮还都是以小口径为主，轰击频率还碍于一直没有获得解决的炸膛率问题和火药供给问题而被限制，而艾德斯伯格的城墙是又厚又硬。
尼弗迦德人在修补这座要塞时真的是花了大价钱，现在城墙的表现证明了他们所花的钱都是值得的。
更别提在炮击间隙，他们都会努力修补城墙，还有放上缓冲炮击的防护，加剧了毁城的难度。
而且随着冬天的到来，尼弗迦德人不断往城墙上泼水。
这些水在墙面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面，更是加强了防护。
看起来，这样的情况还得磨上一段时间。
赫梅对此很是厌烦，现在随着冬天到来，为了给手下大军提供足够的冬装和燃料，他得又在全国到处收刮了。
收刮就得败坏名声，浪费自己好不容易积蓄而来的名声，他是真的想早点结束这场该死的战斗。
这些名声就是要用，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用。
而局势在一样武器到达之后，发生了改变。
“他们愿意投降吗？”
又一次的，赫梅向城内发出了投降要求。
现在派去传达消息的使者已经驾马从艾德斯伯格归来，他的脸色并不好。
面对赫梅的疑问，他只是摇了摇，其中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尼弗迦德人又一次拒绝了赫梅的招降。
“哼，阿达尔还是保持着那种傲慢，对他这样的人说话，看来还是只有用武力和刀剑，既然如此，把那玩意抬上来吧。”
赫梅的这个命令让他身后的卫兵们都十分兴奋，几乎是下意识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直到马伦多吼了他们一声之后，这样的现象才停止了下来。
而在城墙上，尼弗迦德人也在看着亚甸军阵。
赫梅把他的三万大军已经在城市攻城器械的射程范围外铺开，摆出一副要攻城的样子。
一眼望去，那宏大的军阵仿佛无边无际，无数的亚甸人和哥萨克都站在那里。
只不过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想着怎么之后在战场上摸鱼，但看着他们的尼弗迦德人不知道，所以这一幕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但现在无论是那些高大的投石机，还是火炮阵地里面的火炮都没有发射。
亚甸军阵里面也没有看到攻城车攻城塔之类的东西，甚至连梯子都没有看到，根本不像是要攻城的样子。
“你说他们这是打算干什么？”
一个尼弗迦德士兵问道，而其他人只是摇摇头，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眼下城墙上很是忙碌，虽然没有看到亚甸人的攻城器械，但是看他们这阵势，接下来绝对有一场硬战。
虽然艾德斯伯格的尼弗迦德守军都是一些残兵败将，但是尼弗迦德军队的严谨还有序还是保留了下来。
城墙上各种武器都被分门别类当然放好，看着颇有秩序美感。
长矛都闪着寒光，弓箭也都上好了弓弦，随时都可以取用。
“不知道，还是先干好我们的工作吧。”
另一个士兵回答道，然后拉着他继续扛包去了。
而尼弗迦德人的疑惑很快就获得了解答，因为就在那人被拉走的一刻，亚甸军阵里面突然传出了整齐的喊声。
“战争之犬！战争之犬！战争之犬！”
按照事先的命令，士兵们有序的在他们阵线的中央让开了一条道路，然后他们开始高呼“战争之犬”，因为接下来即将被推上战场的强大兵器，就是这个名字。
军官们告诉他们，这玩意足以击破面前的城墙，让他们轻而易举的获取胜利。
一门被放在炮车上的巨型火炮在三匹强壮的战马拉扯下，在士兵们让开的通道上前进。
走在“战争之犬”身边的，是赫梅手下最好的炮兵，火药工坊的总师之一，矮人伯宁。
至于迪尔班，他还在温格堡修养，焚神塔之战里这位术士实际上受伤很严重，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好的，这是过度使用混沌能量带来的副作用。
所以那家伙只能在床上躺着，即便他再想要下床工作也只能躺着，所以他是很遗憾没能来操炮的，毕竟这可是当前整个世界铸造的最大的火炮。
“战争之犬”后面有着几辆大车，上面装满了火炮发射所需的各种物资，从弹药到火药一应俱全，什么都有，而且都是质量最好并经过特制的。
这门火炮是一门典型的铸铁拼接炮，它是萨扎堡火药工坊在烧掉了无数金钱之后造出的巨炮。
其身长达到了4米半，裸重达到了五吨，炮口直径达到了50厘米。
这种巨炮的制造其实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在实验，实际铸造是在萨扎堡大军开往亚甸之后开启的。
赫梅曾经考虑到，若是亚甸诸城在他到来之前就全面被占领应该怎么办，所以他就给萨扎堡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若是情况真的发展到了那种地步，他需要一门可以快速攻破城墙的火炮。
它的制造获得了两位总师认可，并还有赫梅的忠诚认定的几位火炮工程师负责。
其实造大型火炮的工艺也不难，关键是怎么降低炸膛率，为此火药工坊折腾了很久，才拿出来了这玩意。
为了把这东西运到前线，这一路上那是各种折腾。
由于萨扎堡到前线上什么道路都有，很多时候炮车运输队还不得不就地修路，还在修路的间隙被松鼠党骚扰过，一路上耽搁了很多时间。
但好在，这门巨炮还是被送到了前线，这就是值得的。
而在艾德斯伯格的城墙上，看到这巨炮的出现守军不由得陷入了惊慌之中，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巨炮。
就他们此前的经验，那种普通火炮已经很吓人了，这玩意肯定更吓人，威力更强大的。
赫梅看着伯宁用矮人人均的大嗓门呼喊着炮兵们工作，然后他下意识看到了炮管上的铁框，那上面有着一串没多少人看得懂的文字。
对外，炮兵们声称这是来自玛哈坎的魔法符文，但赫梅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就是他和人捣鼓出来了这玩意。
“诸神保佑，千万别炸。”
这就是那上面符文的意思，主要是拿来忽悠下面人的。
没炸就是诸神保佑，炸了就是你心不诚。
所以下意识的，赫梅挪了一下位置，距离那玩意远一些，这崩到他身上还得了，他可不想成为被炸膛火炮炸死的倒霉蛋。
而且据说，这玩意的炸膛率比起火药工坊的普通火炮是要高的——毕竟技术不稳定。
炮兵们的动作都很迅速，不一会儿，一切都已经被准备好了。
不过在点火的时候，包括伯宁在内，所有炮兵都躲在了掩体后面，然后用点炮杆远远的点燃火炮上的火绳。
看来炮兵们还是知道那所谓魔法符文是啥玩意的，所以那么小心谨慎。
“轰隆！”
被精心打磨成圆球的炮弹在火药动力的驱使下，向着艾德斯伯格的石制城墙飞去。
这是这样的巨炮在战场上第一次咆哮，它吸引了整个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只不过，那炮弹是砸在了城墙的城垛上，直接移平了那几块坚固城垛，还有后面的尼弗迦德人，看得附近的尼弗迦德人胆战心惊，只庆幸不是自己被击中。
“该死，怎么打偏了！”
伯宁看着这一击，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护国公大人可还在那边看着呢，怎么就拉了挎。
“都让开，我来。”
矮人总师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自己来到了“战争之犬”身后，亲自调整这门火炮的射击角度。
而炮兵们就是擦炮管的擦炮管，装火绳的装火绳。
用矮人的大嗓子督促着让炮手们完成了装填，把火药和炮弹塞进去后，伯宁用点炮杆点燃了火绳，最后和炮手们一起躲掩体后面去了。
矮人对这一炮的信心很大，在他看来，这一炮是绝对可以命中的。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这次砸在了艾德斯伯格的的城墙上。
这一击的效果非常明显，艾德斯伯格的城墙上的冰面防护直接被粉碎，然后本来就存在的裂痕龟裂严重加剧，大量的石屑从上面抖下，整个城墙仿佛在颤抖。
伯宁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不高兴，他是期望炮弹直接打穿城墙，那样效果最好，让护国公看到他的钱没有白花。
不过现在其实也行，这城墙已经摇摇欲坠了，还算是差强人意。
“让其他火炮和投石机也发射吧，让场面热闹一些。”
赫梅命令道，还是让这些攻城器械都咆哮起来吧。
随着护国公的命令，那些等待已久的火炮也开始了咆哮，向着它们已经轰击了无数次的城墙开火，而投石机也都开动了起来，把石头往城市里面丢。
不过伯宁却把这当成了护国公对自己不满的标志，认为护国公看来巨炮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于是矮人焦急的催促着炮手们，让他们快点装填炮弹发射。
巨炮的轰鸣和巨大的威力让城墙里面的尼弗迦德人陷入了惊慌，他们不安的看着面前在炮弹下颤抖的城墙，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威力这样恐怖的火炮。
本来应该起到抚慰人心，安定士气作用的军官们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他们也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
就这样，在火炮连续不断的轰击，艾德斯伯格的城墙终于轰然倒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在让城墙倒塌的过程中，“战争之犬”可以说是居功甚伟，若不是有着这门巨炮带来的强大火力，城墙也不可能就这样倒塌。
在城墙倒塌之时，亚甸人的欢呼几乎要响彻天地之间，没有那厚重的城墙，黑衣军必然战败！
而尼弗迦德人的士气也随之低落到了极点，他们最大的依仗就这样消失，接下来就得和北方人在街道上厮杀了。
但当亚甸人蠢蠢欲动的时候，护国公却下令阻止了他们。
护国公要求炮兵，尤其是“战争之犬”把缺口开得尽可能的大一些，给他的部队留下足够的进攻空间，而不是只能在一个狭窄的空间进行争夺。
按照护国公的命令，火炮继续开始轰鸣，炮弹向着那城墙飞驰而去。
很快，护国公的要求便被达到，那缺口旁的城墙也纷纷倒塌，那缺口变得更大。
这依然主要是“战争之犬”达成的功绩，毕竟就这门火炮打艾德斯伯格的城墙给力，其他都像是在挠痒痒。
其他小炮的任务则是，摧毁尼弗迦德人重修城墙的努力，并且毁灭那些在城墙缺口处尼弗迦德修建的街垒，不给他们重新组织防线的机会。
而这个任务他们完成得很好，足足二十多门跑对着那个缺口轰击，那景象是很恐怖的，很快就没有尼弗迦德人在那里溜达了，也没有人敢在那里继续修工事。
终于，在这个时候，护国公下达了众人期待的攻击命令。
不过第一批获得前进命令的，并不是某支亚甸军队。
而是那来自玛哈坎高山上的矮人志愿军。
派出矮人志愿军，一方面是考虑到亚甸军队里普遍存在的保命思潮没有影响到这些矮人，所以他们的战斗尚可，并且他们本来就战意旺盛。
另一方面就是考虑到，眼下是一场残酷的巷战，能少用自己人就少用自己人吧，反正矮人派来的志愿军战争结束之后他们就得走了。
反正不是自己的部队，那就往死里用，最大价值发挥这支矮人部队的战斗力和价值。
在震耳欲聋的鼓声、风笛的刺耳乐声与横笛的尖厉鸣响中，一队配备了长戟、战斧和尖刺连枷的步兵正在行军。
这些矮个子士兵全身包裹在铁盔、皮甲与链甲衫里，看着就是一个个矮个子铁罐头，看着颇为滑稽。
虽然身高矮，但没有人敢否定他们的战斗力。
而每当看到矮人这样的装备，赫梅都要在心里吐糟，这哪儿是什么志愿军，这装备比北方很多正规军都要强了。
而这就是玛哈坎的霍格的智慧了，他说是志愿军，那就是志愿军，谁还能否认不成。
矮人军阵以极其稳定的阵型向着艾德斯伯格开去，期间城内的尼弗迦德人就像是傻了一样，沉寂了好一会儿，那些弓箭手才开始射击。
只不过这些攻击对矮人来说，全都像是挠痒痒一样，不是落在矮人的盾牌上，就是被矮人的甲胄挡住，并且这些攻击很快就被亚甸人的弓弩手和火绳手压制。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城墙缺口处，那里现在没有出现尼弗迦德盾墙，黑衣人应该埋伏在倒塌城墙的两边。
接下来必然是一场苦战。
而此刻，里面传来了野兽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