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阴魂不散的邪神们
艾德斯伯格，这里曾经是亚甸王国南部边境上的主要堡垒。
而现在这里是尼弗迦德东部集团军在东线最后的堡垒，集结着这个尼弗迦德重兵集团最后的力量。
哦，应该说到现在还听从阿达尔·爱普·达西的那部分东部集团军最后的力量。
现在还能忠诚他的，也基本上是他在军中的死忠，还有就是些一无所知被茫然拉来的大头兵。
毕竟焚神塔一战之后，阿达尔在军中就彻底失去威望和控制力了，大家本来就不满这个被安排进来的外行人，现在摆脱他的指挥那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而在艾德斯伯格的坚固城墙之外，是一片被烧光然后被踏平的土地。
艾德斯伯格城墙下曾经有着许多房屋和农田，但尼弗迦德人烧光了这一切，并且他们也没有恢复这些。
毕竟城墙视野和射击范围都因此而开拓了，这对于防守是有利的。
其实北方人也会这样做，在战时烧毁城墙下的农田和建筑，为守军提供宽阔的射界。
不过既然尼弗迦德人这样做了，那肯定就得重点宣传了，至于真相，在宣传之中最不重要的就是真相。
再远一些，就是亚甸围城军的营地。
远远望去，亚甸人的帐篷就像是海洋一般，到处都是亚甸国徽颜色的帐篷。
亚甸人围绕着城市挖掘了大量的战壕和护堤，把整个城市围得是水泄不通。
亚甸人还在挖掘更多的战壕，让他们的工事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为未来攻城之时提供便利。
城内的尼弗迦德人自然不会就那样看着北方人这样修建工事，城内的配重投石机和火蝎几乎是时刻不停的向城外轰击。
只可惜亚甸人挖掘战壕都是在已有战壕内进行，所以尼弗迦德人的攻击起到的作用很小。
就是侥幸命中战壕，也最多杀死几人，把尸体一抬走，亚甸人还可以继续挖。
亚甸人的火炮每天都要轰击几轮这座要塞的城墙，虽然它们的口径都还太小，难以破坏城墙，但足以给尼弗迦德施压。
亚甸人还搭建了几架高耸的投石机，往城内投掷石块，并且还有更多的投石机正在修建之中。
不过，虽然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是艾德斯伯格城内的情况还好。
作为东部集团军在亚甸最大的要塞与物资集散中心，这里储存了大量的粮食以及各种各样的物资，还不乏各种给军队的犒赏品，那都是好东西，足以城内这上万人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不至于让他们因为物资不足而陷入困境。
但是，虽然不用被粮食所困，但城内守军的状态很不好。
艾德斯伯格之内集结着尼弗迦德在东线的各路残兵败将，现在部队编制散乱，普遍情况是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大家都是临时随便搭了个伙组成战斗单位保卫要塞。
阿达尔那家伙没有表露出来任何整顿部队的欲望，这个东部集团军司令现在已经陷入了绝望，他知道眼下的局势是多么糟糕。
他的未来已经彻底完蛋，在政治上他更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都已经这样了，那就随便了吧，他现在只想着在艾德斯伯格苟一天是一天，反正这座要塞的城墙足够坚强，就这样守下去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的士气怎么可能好了，军纪也变得无比糟糕。
除了对城墙进行修补之外，士兵不是在妓院里面，就是在街上醉醺醺的喝酒。
也得多亏艾德斯伯格物资足够，才禁得起他们这样做。
把物资和金钱发够，还是可以让士兵们打起精神战斗。
艾德斯伯格也汇集了尼弗迦德大军掠夺而来的大量财富，而阿达尔现在毫不吝啬手中的金钱。
在他看来这些钱对他已经没有意义，那该发就发。
士兵们虽然每天醉生梦死，但是在守城之时，还是表现出来了尼弗迦德军队的高度专业化，依然表现得非常得体和有序。
对于士兵们非战时的乱像，中上层军官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不是因为政治生命和阿达尔高度绑定而也开始摆烂，就是在寻找和城外的亚甸人勾兑的路子，以寻求自己的安全。
当然，最多的就是有一天混一天，能混下去就尽量混下去。
所以大家不是在摆烂就是在混，若不是因为艾德斯伯格本身的坚固，以及阿达尔毫不犹豫的发钱，要塞早就陷落了。
而今日，靠着艾德斯伯格坚固城墙摆烂的尼弗迦德人发现，他们所面对的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因为亚甸人玩了新花样。
亚甸炮兵使用了燃烧弹，这是萨扎堡火药工坊的新玩具。
这些炮弹在装入炮筒之前在火中加热，为了避免点燃火药，炮弹会被湿草包裹。
在撞到城墙上或是房屋上后，这些炮弹会碎裂，散落的碎片随着冲击力粘在附近。
由于这些碎片的扩散范围往往很广，它们可以制造无数火焰，阻碍灭火的努力，并且让火焰进一步的扩大。
要是弄不好，这可以制造一场超级大火。
眼下艾德斯伯格正处于这样的困境之中，亚甸人的燃烧弹点燃了城内的木屋，火焰随即扩散了开来，现在尼弗迦德人正在手忙脚乱的忙着灭火呢。
由于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因此尼弗迦德人闹出来的乱子不小。
不过在努力之下，火焰还是被熄灭了。
只不过，亚甸人的炮击还是在继续。
在艾德斯伯格的主堡里面，阿达尔·爱普·达西正看向那火焰。
这位公爵已经恢复了他的威严，乍眼一看，还是那个傲慢的贵族。
只不过现在他的眼中没有骄傲，有的只有一片平静。
名为绝望的平静。
“阿达尔·爱普·达西大人，反正战局都如此糟糕，为何不试试我们的办法呢，没准弄不好，还可以绝对反击呢，到时候是那个北方野蛮人的头颅被挂在您的面前。”
在阿达尔的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只见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穿着宽大黑袍，身上有着漆黑太阳标志之人。
这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永夜之蚀的成员，在尼弗迦德被通缉和追捕的邪教。
由于南方各类牛鬼蛇神的活动频率直接对比北方低了一个量级，所以在南方，人们对牛鬼蛇神都是不怎么相信的，很多人把这事迷信和无知。
在伟大日轮的教义里面，这种迷信和无知正是需要洗涤的东西。
至于永夜之蚀，那更是里面的重量级，直接和伟大日轮的核心教义对抗，所以这些教徒一个人都不能留。
但是在尼弗迦德帝国的高层那里从来不是，因为他们是知道什么东西有着力量的。
而且那些古老家族都多多少少和这些牛鬼蛇神有着接触。
金塔之城的斗争中更是不乏各种神秘手段，无论是为了进攻还是为了防御，古老家族们都会一点魔法之外的邪术。
而且阿达尔还知道，在尼弗迦德贵族之中，可是有着一家高等吸血鬼的。
（这里介绍一些猎魔人世界对魔法的态度，对于魔法这东西，在上层中层阶层是视为“可以用科学解释的”，术士们也自比是魔法这种“科学”的掌握者，至于乡野里面那些东西，什么德鲁伊，什么神灵崇拜，就是当做铁迷信了，所以术士们鄙视德鲁伊和祭司。）
所以在阿达尔这里，出现帝国各地都被通缉的永夜之蚀根本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我们的名声并不好，您也信不过狮头蜘蛛的信徒，但是这次我们提供的，是一位群岛神灵的帮助，是来为它牵线。这位的力量被亚甸护国公背后的克里夫给毁灭，他想要复仇，他非常想要复仇，所以他愿意帮助您。您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其他人的生命而已，而且您若是愿意，它甚至可以赋予这里整支大军的力量，让他们变为强大的野兽，这是足以改变战场的力量。”
永夜之蚀的信徒继续诱惑着，他的嗓音虽然沙哑，但是却好像带着什么魔力，想让人听下去。
只不过这里对阿达尔·爱普·达西不顶用，作为古老家族的成员，这点小小的魔法手段怎么可能对他起什么作用。
他只是看着疯狂表演的邪教徒，脸上浮现了嘲讽之意，这种话术和手段还不至于让他陷进去。
但很可悲的是，眼下想要破局，似乎只能接受这些邪教徒的建议了。
眼下亚甸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中央集团军也陷入和泰莫利亚的战事之中，指望大军来援是越来越难。
而且还有一点重要的，那就是恩希尔会不会让中央集团军故意按兵不动，好整死他。
他们组建反对集团的事情，到现在还是一个秘密，但是谁都不敢赌消息没有一点泄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距离艾德斯伯格被包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就他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中央集团军方面并没有表现出来营救他的欲望。
看起来外部援助根本用不着指望了。
所以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邪教徒提出的这个办法，还有那个什么“斯瓦勃洛”的帮助，已经是他眼下唯一的选择。
至于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做到，作为尼弗迦德帝国的高层，阿达尔还是看过不少这类邪教徒制造的血腥案例。
只要给他们这个时间，邪教徒们还是可以搞出来大活的。
“全军就算了。”
阿达尔说道，“我可以拿出八百个奴隶，我想以那位大神的能力，这个数量应该已经足够了吧。”
“公爵大人，您未来一定会为您地明智选择而庆幸的。”
永夜之蚀信徒十分夸张的在阿达尔面前鞠躬，“八百人完全足够，我现在就去准备，用最快的速度把您想要的效果给营造出来。”
说完这些话，永夜之蚀信徒就踏入了房间内的阴影之中，他的身影在里面缓缓消失。
阿达尔脸上的嘲讽之意就更明显了，他有点想丢块阻魔金进去，给这个邪教徒上一课，让他以后别在自己眼前玩这样的小手段，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哼，该死的邪教徒，以为这样就吃定我了是吧。
在内心里，阿达尔这样想到。
我能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包藏祸心，要不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早就把你们这些家伙都给吊死了。
只是可惜的是，他现在只能与虎谋皮。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完全按照这些家伙的想法行动。
作为从金塔之城的残酷政治游戏里面杀出来的人，战阵厮杀他的确不行，但是玩弄阴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人来这里蛊惑，多半是想要他病急乱投医，利用他的急切心理好吧他引入什么陷阱之中。
但是他就是不答应，就是被迫要和这些人合作，他也不会按照他们的节奏行动，要给他们制造麻烦。
在心底里，他对这些东西还是非常不屑一顾的。
要不是眼下局势这样糟糕，他在这群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会砍了他们的脑袋。
摇动桌边的铃铛，一个参谋立即走了进来，对阿达尔鞠躬致敬。
“把物资里的阻魔金都发下去，我需要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小块。然后把所有奴隶都召集起来，把他们赶到被我们烧掉的军营，看守这些奴隶的士兵都尽可能穿上带阻魔金的甲胄。”
阿达尔虽然不屑是不屑，但是也重视合作。
公爵有些担心他们要趁机做些什么，所以布置自然要有针对性一些，毕竟与邪教徒共事，那就是与虎谋皮。
而在内心，阿达尔还是觉得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一切的走向最后会超出控制，不过想到这是和邪教徒合作，也就不奇怪自己为何产生这样的思绪。
而且不安是不安，他知道自己也只有这样一个选择。
但是出于作为一个政治动物的习惯，阿达尔可不想完完全全被人当了嫁衣，成了一个被人随意操弄的棋子。
这样想着的阿达尔召来了他的亲信，他还得吩咐一些事情……若是必要，他就是拼着自己的势力完蛋，也不会让想要坑害他的家伙满意。
。
“情况怎么样？”
夜晚，那个在阿达尔房间里面消失的永夜之蚀信徒出现在了艾德斯伯格废墟里的一座半塌房间里面。
这里还有其他永夜之蚀信徒出现，现在，他们看向了那个拜访阿达尔的信徒。
在经历了白天的大火之后，艾德斯伯格不少地方都废弃了，这里就成为了这些人活动的基地。
“他答应了，但是只给了我们八百个奴隶，而且他很警觉，还下达了一系列针对性的命令，看起来生怕我们借机搞事。”
“哼，他倒是挺有脑子的，只可惜这次真正要动手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个斯瓦勃洛。那家伙这次明显有些疯癫，似乎是真的要亲自投放力量，这是多少年都没有发生的事情了，这家伙接下来必然遭受围攻，他的力量还是不足以承受围攻的。对这样的疯癫之辈，阿达尔的那些防备可没什么用，只要开了口子，那位的意愿就可以达到。”
“让那个疯子去发疯吧，正好吸引了火力，别让我们的行动被注意到。说起来，这几年来，诸神都越发活跃了，各方力量全都在蠢蠢欲动，没看这次还有狮头蜘蛛的人也来掺和。还有那些所谓善神也是如此，以及异族和怪兽，就没有一个闲着的。”
“毕竟命运的时刻已经到来，所有人都想要从中获利，这是一个轻蔑时代，每个人都面对着火之洗礼，哪怕是天上的神灵也受到了影响，沉寂已久的斯瓦勃洛和狮头蜘蛛都开始了行动，我主不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吗？若不是如此，怎么会有永夜之蚀在西方的扩张。”
这些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邪教徒们在废墟之中讨论着世界大势，讨论着世界的隐秘斗争。
配合上他们那诡异的装扮，这一切看起来很是邪典，就像是黑夜里的牛鬼蛇神聚会一般。
“好了，别继续在这里讨论，去找信仰斯瓦勃洛的疯子们吧，告诉他们可以行动了。对了，关于命运之子，有消息吗？”
戴着金色面具的黑袍人说道，接着他问起了永夜之蚀忙碌的另一件大事，
“还在找，那个术士隐藏得太好了，但是早晚都会被挖出来的，已经确定是在帝国行省之内了，具体位置确定还需要时间，我们的突击队已经过去，主要确定位置，马上就全部出击。”
“那就都去行动吧，诸位，结束给斯瓦勃洛信徒牵线的事情之后我们就离开，不要留在这是非之地，就让他们乱搞去吧。”
说完，那个黑袍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其他黑袍人也连忙跟随其后，纷纷消失在了此地。
这片废墟就这样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般，更没有什么邪教徒集会。
过了一会儿还有一队尼弗迦德士兵巡逻过去，他们就没有看这废墟一眼，这些士兵脑子里都想着赶快结束这一切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