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望向四周,本能的觉得这片天地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隐隐的红飘荡在空气中,但这片天地本就是红色,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应该是自己多虑了,有些谨慎过头。
白杨再次迈步,走到轿子旁边,还没说话,便看见了一只黑色的胖猫。
油光水滑,被主人喂养的极好,并不怕人,见白杨来只是望着。
“公子,不知你到这儿干什么?”归猗的声音自轿中传出。
白杨拿出剑,问道:“你为什么赠送我一把宝剑?我此时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你。”
归猗轻笑,“并不求报偿,何况,你不也立下誓言要保护我吗?
这便是赠礼。”
白杨顿了下,忽的抱拳,“这,害的你身体不适,是我的错!”
“英雄怎么能无利刃在手,只是——”
小兰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怒目而视,“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你要是想好好保护小姐,就离的远一点!”
“小兰,不可无礼!快对公子道歉!”女声颤抖了下,音调变得有些低沉。
小兰转头看着轿子,又看着手中的药碗。
她此时也看得出自家小姐已经动怒了。
“好,白杨先生,对不起!”后几声念的极重,将药碗放在轿子前方的木板上,“小姐,等药温了,我就来喂你。”
“你这孩子,我这身体还不至于让你喂药,去找你的欢喜吧,让我和公子说些话。”
“真的吗?”小兰惊喜道,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我还能骗你不成。”说着,轿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一只纤细的手掀起帘子,露出那张淡雅的脸。
白日还苍白着的面孔,此时竟肉眼可见的有些许红润。
白杨只是静待着,将视线移到别处,期盼小兰赶紧走。
没过多久,脸上带着喜悦的小兰便蹦蹦跳跳到了队伍的前方,去找她的情郎。
四目相对,一时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白杨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公子此行要前往哪里?”归猗倚坐着。
白杨心中吐出一口气,连忙接话,“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随便走走喽,想去哪去哪,逍遥自在不是很好,认识很多人,做许多有意思的事,平凡的生活就好了。”
“真好,这样的人生。”归猗语气有些低沉,眸子却闪烁着光芒,“像一只鹰一样,自由自在。
不知道那把剑你喜欢吗?”
白杨指着剑袋,笑了两声,“嗯,这是一把宝剑,我很喜欢,它有名字吗?”
归猗的眼神落在摇晃着的剑穗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轻声说道:“龙骧。
它也喜欢你呢。”
“喜欢我?”白杨抽出剑,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只是一把死物。
“一把剑也有思想吗?”
“当然,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思想,一条小狗,一只蚊虫都是可贵的生命,想要活着,向前。
世界如此美好。”她手向下伸,那只黑猫便顺着爬上,躺在她的怀中,发出舒服的呼声,“所以才不能让它被毁灭,维系这一切就是圣女的职责。
不能让这片土地再生长了,它会毁了一切。”
悲悯的光华闪耀。
维系这一切,就要用无数圣女来填补吗?
“没有毁灭这片土地的办法吗?”白杨试着问道,“铲除,炸药,烧化,这些都用过了吗?”
“魔是永远都会存在的,白杨。”归猗淡然说道,“世间的邪念存在,就会滋生出像这样的可怕魔物。
邪由人生,邪越是强,这片土地就会变得愈大,直到吞噬一切。”
“那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想要挽救这一切,只要有人,欲望和邪念便不会断绝。”白杨建议道,“你别去了吧,你这样的身体,能够护住一方百姓就很勉强了。
别逼迫自己干不想做的事,这样做肯定会很痛苦,为什么不替自己想想呢。”
归猗只是浅笑几声,端起药碗,抿了几口,面色的红润忽的消失,站立不稳,手中的碗掉落在地。
仿佛喝了什么催命药。
白杨连忙将她拉住,迅速将她安置在轿子中,而后查看碗中剩余的药汤。
深褐色药液中弥漫着点点深红,白杨用舌尖点了一下。
“是人血。”归猗说道。
“人血?小兰放人血干什么?她想害你?”白杨立刻道,注视前方,那对嘻笑的男女却并未出现任何异样。
“我不知道,白杨,快让我起来,魔物来了!”她失声道,用手抓住木杆,急迫想要站起,“魔来了!那些人还在外面!”
什么?魔物来了?
白杨往外面看去,一片静谧,和白日里一样。
他有些疑惑,“哪里有魔?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是不是感觉错了,照我说,你先在这休息,我先去看看,等有问题我再来告诉你。”
说着,他拉下帘子,将手贴在放置着铁器的箱子。
随着意念,那些铁被迅速抽离,在他手上变成一团不定型的铁水。
灌注神秘,秘轨交错,在炼金之火的帮助下,白杨迅速将其变铸,延展成为布满花纹的铁幕,包裹住轿子。
据他判断,想要击碎这层铁幕,力量或炼金之火至少有一方面要比自己强。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
“小猫,干这些够吗?”白杨一边行走,一边在心中问道。
只是过了许久都得不到一丝回应,难道是中场休息了?
可恶,我只是个用了就丢的工具人,连台词都不给我...
远处的篝火处仍是一片欢声笑语,人们大声喝着酒,围着篝火唱着山歌。
似乎并没有问题。
白杨更走近些,闻道刺鼻的酒气,掺杂着地面上散发的血味。
“会长,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白杨拉过正喝着酒的会长,低声说道。
会长面孔显出疑惑的神情,“什么问题?是有什么妖物出现吗?”
“嗯?归猗感觉错了吗?”白杨自言自语,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会长神情有一刹那的恍惚,又迅速回归正常,“过一会再走吧,大家正玩得尽兴,舒缓一下压力,不会很久的。”
白杨环视四周无果,只得点头,“祝你们玩得开心,我也不太着急。”
会长大笑几声,亲自为白杨满上一杯酒,端到白杨面前。
“喝!”
“是爷们就干了!”
“就一杯酒,喝了也没什么事的。”
在周围人的怂恿下,白杨耐不住吆喝,终于将酒喝完。
酒入口凌冽,并没发觉出任何毒素,其他人也在一杯又一杯畅饮。
似乎只是自己多虑了。
心存疑惑的他还是没有喝着,而是储存在衍生的金属胃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