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吵吵闹闹间,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二楼古籍中心,独孤桀骜一眼就看到进门处的影印本古籍陈列架,急切地冲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她要找的书,打开扉页,入眼的字迹极其熟悉。
欧景年跟过来,好奇地往书上看了一眼,独孤桀骜立刻收回书,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欧景年:“你干嘛?”
欧景年:“…只想看看什么书能让你这么紧张。”
独孤桀骜放松了警惕,若无其事地说:“以前一直听说这本书的名字,却无缘得见,所以有些激动,现在看到了,觉得也没什么。”
欧景年反而好奇起来:“你都一直听说却无缘得见的书,一定很出名吧?让我看一眼。”
独孤桀骜全身寒毛直竖,故作镇定地说:“这上面都是古体字,你看也看不懂,别浪费时间了。”她外表镇定,拿书的手却暗暗地挪到了背后,打定主意,千万不能让欧景年看到这本书。
欧景年看她的表情,生出几分怀疑:“…就看看长什么样,没别的意思。”她往独孤桀骜的方向走了一步,脚抬起来的时候独孤桀骜还站在原地,落地的时候独孤桀骜已经退得离欧景年有十来米了,欧景年顿了顿,转过身从架子上又拿下一本书,打开:“独孤,这书可不止一本呢。”
独孤桀骜飞快地掠过来,想要去抢欧景年的书,可惜欧景年早已打开扉页,只看到上面的字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望望独孤桀骜,又望望这书,慢慢开口问:“独孤,这…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那本书用的只是普通的繁体字,而非独孤桀骜口里说的什么看不懂的“古体字”,开篇第一页先写着“吾乃江湖第一宗宗主李讳翠花是也,吾生于隆景甲子年十月廿二,生时天有祥云紫雾,异香满屋,年三岁,习武,至今已数载矣,吾之武功天下第一,此为吾毕生绝学所在,观者慎之”。字迹扭曲,就算是欧景年这种完全不懂书法的人也看得出来绝非成年人的手笔。
独孤桀骜一把从欧景年手里抢过书:“什么乱七八糟?这明明就是先贤遗作,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欧景年:“可是这句子读起来的确很奇怪,字也…怪怪的。你确定这是医生说的那本书?”
独孤桀骜气哼哼地看了欧景年一眼,顺手把书架上的几本影印本全都拿下来,抱在怀里:“明明是很通畅的句子,哪里奇怪了?字不也写得不错吗?”
欧景年:“好吧,就算不奇怪,但是这是武学秘籍啊,为什么医生说这是医学书?”
独孤桀骜眨眨眼:“大概…是因为这本书上不止记录了武功,还记载了一些脉象的缘故吧。”
欧景年笑了:“独孤,你不是说没有看过这书吗?怎么这会儿又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了?”
独孤桀骜:“我…我那是猜的,猜测!”
欧景年摊手:“随你怎么说咯,反正书看到了,我们走吧,还要回去呢。”
独孤桀骜叫住她:“等等,我…这些书,我想带回去,可以吗?”
欧景年没理解她的意思:“我们应该没法借书,你要想要的话,我看看网上有没有卖的,给你买一本就好了。”
独孤桀骜脸色微变:“这书…网上还有卖?”
“我不确定,不过既然图书馆能一次收这么多本,应该是比较著名的书,也许有卖的。”欧景年无聊扫了周围一眼,发现底下一排书架上还有一本放错了的影印本,顺手就拿出来,背对独孤桀骜翻开,正好看见里面写着‘七星绝脉乃本座独创之神脉,此脉非武功绝高者不可有,脉象跳脱’,‘跳脱’之后的字她就看不见了,因为独孤桀骜又把这本书也抢了过去,愤怒指责她:“都说了不让你看了!”
欧景年盯着满怀书本、满脸通红的独孤桀骜,狐疑地问:“独孤,这书的语气,怎么跟你说话的语气这么像?”
独孤桀骜额上青筋都绽了出来:“哪…哪里像了?你跟我很熟吗?看书都能看出跟我的语气像?”
欧景年眨眨眼,没继续和她争辩,只是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书名,然后把跳出来的条目递给独孤桀骜看:“这书的影印本是批量印刷的,还再版了好几次呢,好多网站都有,电子版也有下载的,你不想让我看是不可能的。”
独孤桀骜伸着脖子侧头去看欧景年的手机,越看脸色就越青:“你们现代人真无聊,这种书还要印刷那么多次。”
欧景年若有所思地看了独孤桀骜一眼:“独孤,你真的…是300年前的人物?”她本来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的,现在看来,独孤桀骜倒真是越看越像古人,无论是刚才在医生那里表现,还是现在这些下意识的说话的语气。
独孤桀骜:“…我都跟你说了,你要不信,可以拿我当时的衣服去检测。”
欧景年:“你本名就叫独孤桀骜?你父母给你起‘桀骜’这个名字,不会觉得…意思不好吗?”
独孤桀骜冷笑:“女孩子嘛,随便起个名字,有什么好不好的。”
欧景年哦了一声,笑眯眯地问:“你以前是不是跟我说过,你刚过了生日就穿越了?穿过来就直接找上了我?”
独孤桀骜挑眉:“干嘛?”
欧景年打开日历,看了一眼她们相遇的日期,又默默地看了一眼独孤桀骜:“独孤,你确定你的本名是独孤桀骜,而不是…李翠花?”
独孤桀骜:“…胡说!我…本座…本盟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独孤,名桀骜是也,你你你不要胡乱污蔑我!当心…我…我跟你绝交!”
欧景年:“好吧,你本名独孤,那你父母也姓独孤?独孤这个姓挺少见的,你武功这么高,又从小习武,家里一定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家族吧?不知道史书上会不会记载你的家族…”
独孤桀骜:“啊呸,差点被你带跑了!你刚刚骗人的事我都还没追究呢,你休想转移话题!说,你刚刚干嘛要骗人?你不是自诩很有原则接受不了别人骗你吗,结果自己也在骗人?”
欧景年:“…这样吧,老规矩,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我先问,好不好?”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逗独孤桀骜这件事很有趣?这不好,不好,可是…就小小地逗一下,作为朋友一样地逗一下,不要紧…吧?
独孤桀骜:“不好。”
欧景年:“那我就买几本这书,邮给文白,让她和陈锋帮我分析分析这人到底是不是你。”
独孤桀骜:“…有话快问!”
欧景年看一眼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的独孤桀骜,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容:“第一个问题,你父亲叫什么?”
独孤桀骜轻咳一声:“独孤…怀鼎。你快说刚刚干嘛要骗人?”
欧景年:“…我刚刚没有骗人,只是在帮你想办法进图书馆而已。好了,第二个问题,你哥哥叫什么?”她聪明地没有问“你有哥哥吗”这样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名字。
独孤桀骜:“…独孤又珩。”
欧景年特地问了一遍:“衡山的衡?”
独孤桀骜恼怒地握拳:“珩,王字旁加行字的珩!你多问了一个问题了,我要问两个。”
欧景年赞叹着说:“很少见的名字,一听就是有文化的家庭起的名字。”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机,展示给独孤桀骜看:“独孤又珩没搜到,只搜到了李又珩,说是隆景年间的灭门惨案,某地首富李怀鼎及其长子李又珩全家被杀,这事当时好像闹挺大的,还引起了隆景党争。不过古人的记载总是这么简略,哪怕是当地首富,留在史书上的文字,也就这么短短几行。说起来,现在的书里关于那个年代的江湖啊门派啊的记载也很少,要不是遇见了你,我还真不知道武侠剧里的江湖是真实存在的呢,你说是不是啊,李、翠、花?”
独孤桀骜: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