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桀骜万万没想到,她隐瞒了十几年的信息居然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看破了。她的惊世绝学和惊天智慧(自以为)轻易地就被‘互联网’这破东西(她绝不承认是欧景年,一切分明都是互联网的错,哼!)击败,现代技术的发达再一次震住了她,万千情绪涌上心头,憋得她又愤怒,又委屈,也不用内力,直接上手,把怀里的好几本影印本一页一页撕得干净。
欧景年第一反应是抬头看有没有摄像头,接着马上就懊恼起来,咳嗽一声,习惯性地想要教育独孤桀骜几句,谁知道小朋友撕完了书,抬着头却耷拉着眼皮对欧景年说:“我撕掉了4本,你先帮我赔给他们吧。”
欧景年:“独孤,你你这什么态度?”
独孤桀骜:“我能有什么态度?我又没偷又没抢,他们也没说不能撕书,我也没说不赔偿,你的钱到时候我也会还的,我有违反你的原则了吗?你还要什么态度?”
欧景年看了一眼墙边柱子上到处张贴的“请保持安静,爱护书籍”的标语,叹了口气,自动自发地站在了独孤桀骜的立场设想:“独孤,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独孤桀骜:“谁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得很。”
欧景年:“咳,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本名到处宣扬的…”
独孤桀骜:“你敢对外说一个字,我就…我就…。”
欧景年:“你就干嘛?杀了我?割了我的舌头?跟你讲,现代的刑侦技术很发达哦,你看你的名字只要在网上轻轻一搜就什么信息都出来了,再是武林高手,也没有黑客按按键盘顶用,你要是干了坏事,总是逃不掉的,到时候他们抓到你,发现你是古人,哼哼。”她发现了,独孤桀骜这家伙属于典型的欺软怕硬,你让她一步,她就打蛇随棍上,你要是让她摸不清底细,她反而对你客客气气的,譬如她们相遇的最初,譬如她们动手的那一次,甚至最近一次的争执都印证着这点,想要牢牢地在独孤桀骜的脑子里树立守法意识,一定要从恫吓做起。咳,她欧景年并不是重燃了改造独孤桀骜的心情,也不是突然又对独孤桀骜有了点好感啦,只是独孤桀骜毕竟是一个古人,大老远地穿越过来也不容易,而且武功又那么高,破坏力又那么强…咳,总之既然收留了这么一个人,能帮点就帮点吧。
独孤桀骜:“…我像是那种人吗?我这种从古早的文明礼仪之邦穿越过来的上流社会人士,会干这种野蛮无理不遵纪守法的事吗?我又不是你。”
欧景年:……
独孤桀骜:“我明白了,你自己是那种人,所以看我也觉得是那种人。哼!原来你之前什么原则啊道德啊都是装的,你只是怕得罪官府而已,偏偏还满口大话。”
欧景年:“我何德何能还得罪官府…”
独孤桀骜:“总而言之,你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么高大上,你又爱骗人,又不遵纪守法,还喜欢窥人*,你这个…你…无耻小人!卑鄙下流!”
欧景年:“…巴巴客吃不吃?”
独孤桀骜:“你休想利用区区口腹之欲勾引我!”
欧景年:“这附近有甜品一条街哦,我有点累了,我们找个小店坐下来喝点东西吃点蛋糕再慢慢听你说好不好?”
独孤桀骜:“…哼!”
欧景年:“‘哼’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不好我就自己去吃了。”
独孤桀骜:“吃!”
欧景年:“你吃还是我吃还是一起吃?”
独孤桀骜:“…一起吃!”
欧景年笑了:“所以‘哼’就是好。我明白了,以后跟你沟通会更好的。”
独孤桀骜:“哼!!!”
欧景年处理完撕书的赔偿,带着独孤桀骜去了图书馆附近的巴巴客,用一堆松饼和芝士蛋糕浇灭了独孤桀骜的怒火,看见独孤桀骜表面淡定实际上喝每一口热可可的时候眼角都会幸福地弯一下才放了心,小心地把话题转移到独孤桀骜的身世上去:“独孤,你写那本书的时候,很年轻吧?”
独孤桀骜一听她提起那本书,脸色顿时又阴沉了:“十岁。”
欧景年差点被咖啡呛到:“十岁?那…你怎么会想到写这种书呢?”
独孤桀骜:“…我想写就写了,需要理由吗?”吾辈天才的行为岂是尔等凡人可以揣测的?
欧景年:“那你写这书,有什么根据吗?”
独孤桀骜:“我堂堂一个武林盟主不就是根据吗?还需要别的什么?”
欧景年抽了抽嘴角:“独孤,是这样,我看这本书好像很有名的样子,肯定影响了很多中医研究者,如果你是认真写的,那就算了,要是…咳,要是有的地方不太严谨,可能会坑害很多后来人。”
独孤桀骜跳脚了:“你怀疑我的学识?”
欧景年:“不,并不是怀疑你,但是你自己说这书是武林秘籍,结果里面记载的却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脉象…那个,既然后人能根据你的书成立一个流派,那这书肯定是很有价值的,你十岁就能写这样的书,真的很了不起,我…其实我也有点好奇,毕竟你跟我…相识一场,咳,我对你却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说话的时候又已经翻开了网页上对于这本书的简介,据说这本书对于那个年代的营养不良、伤寒、内腑伤情和外伤之类的病情病理都有极好的描述,同时也影响到日后的中医流派。而后人建立的翠花派也以伤寒和小儿科出名。
独孤桀骜沉默了一下,垂着眼皮开了口:“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正感染时疫,被家人安置在后院,非常无聊,于是随手写了一些文字,算是…病中札记。本来我已经自创了一门功夫,想要写下来,但是写着写着,发现…有许多基础的武学知识我根本就不知道,也没办法描述,父亲又不让我看秘籍,我只能靠翻医书来研究经脉,这本书的后半部其实是我的学医笔记,脉象大部分是我当时自己的脉象,也有一些,是…当时年少无知,觉得好玩,随便用内力激发的。”
欧景年挑眉:“你…已经修炼出了内力,却连许多基础的武学知识都不知道?”内力这东西不是随便就能修炼的吧?还是她对武功的认知不对?
独孤桀骜低了头,深吸了一大口热可可才说:“我们家的内功心法传男不传女。我三岁开始学的都只是外功,内功心法只能偷偷自学,学的不是很通,当然了,如我这般天才,就算没有秘籍,练出内力也不过就是一二年的事。”
虽然她说的只是许多年前的事,欧景年的声调却依旧不自觉地高了:“然后就走火入魔,养病去了?”
独孤桀骜的耳根倏然就红了,声调也随之提高:“我都说了是时疫,时疫!”
欧景年瞪着她。
独孤桀骜心虚地低了头:“当然,练内力也有那么一点点影响,反正,我自己偷偷练功的事被发现了,父亲关了我禁闭,我写了那本书,除了那个七星绝脉,其他的…差不多都是实有其据的,七星绝脉也只有武林高手才能伪造,普通人做不到的。”
她虽然力图轻描淡写,欧景年却依旧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异样情绪,再想想‘翠花’这与她父亲和兄长画风完全不同的名字,简直不用脑补就可以自动生成一部重男轻女血泪史。欧景年轻轻叹了一下,想要去拍拍独孤桀骜的头,手刚伸出去又停住,却立刻又被独孤桀骜给握住:“对哦,我想起来了,我自创的那套武功可以教给你,不会很辛苦,也不会很繁复,甚至基础的经脉知识都不需要,怎么样,想学吗?”虽然练出来的内力是差了点,后期也没什么发展,但是鉴于现代人的弱鸡体质…也算是不错了。
欧景年:“…不用了…”这武功一听就不靠谱,一副还没练就会走火入魔的样子,她才不要…
独孤桀骜:“…我就知道,你还是不相信我,觉得我自创的武功不好,觉得我是女孩子,所以见识一定没有男人多,没想到你这种接受过西洋教育,自诩开明现代的人,也会重男轻女,哼!”
欧景年:“并…不…”
独孤桀骜:“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学?之前你怕累怕难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又不累,也不难,学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走两步就喘了,干嘛不学?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不然肯定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欧景年:…好像被她一说,也有点心动的样子,可是…走火入魔…
独孤桀骜:“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教你武功,作为回报,你教我学车和学网络吧,不要内疚,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被占便宜的。”欧景年能得到她这样的一代高手教导,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当然,习武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她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借着教导的身份留在欧景年身边了\(^o^)/。
欧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