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面对这样一个肯为自己而就此解散了后宫的帝王,宣瑜的心里面已经放弃了最后的试探,因为无论是怎样的试探,都已经无法从这样的事态之中再次去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了。
无论是宣瑜还是舒载筠,这样的两个人都是极度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真正需要的目的是什么,宣瑜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可以让舒载筠对自己就此放心,而舒载筠也明白,宣瑜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理由来验证自己的心思。
可是这样的结论之中,到底是无法伤害了他们彼此的,却又格外的成就了别人心中的一切原委。
先不说这后宫里面的奴才们差点被圣上因为皇后娘娘一个人,而要就此解散整个后宫的决定是怎样的吃惊不已,就是这后宫里面的四个女人,已经足够惊慌失措的了。
“什么?圣上真的这样说了么?”
撷芳殿内,可贵人的反应是最激烈的一个,甚至也可以说成是最真实的一个,毕竟比起其他人的种种反应,可贵人本身进宫就是为了得到这圣上皇家的宠爱,也本身就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兴许只有她没有参与进这背后的真正圈套里面,所以此刻也才会显得如此的无法平静,只见她惊慌之下,近乎是满目落泪,只管拉着身边的静贵人哭喊道。
“皇后娘娘怎么会如此的狠心呢,真的连我们最后一条活路也不容下的了么,竟然要将我们这些进宫的女人就此赶出宫,那么我们的后半生还要怎么活呢,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也好的过经历这样的事情!”
比起静贵人这几乎是毫无反应的表情,可贵人就跟自己完全被抛弃了一样,大声哭喊的时候,还不忘连同宣瑜也暗中的嫉恨起来,倒是让静贵人立刻给身边的奴才们丢个眼神,好将这撷芳殿的大门关起来,再说话了。
“妹妹这样的话可是要小心了点呢,这种祸从口出的后果可是无法想象的,况且你也听了,这圣上的要求最后不还是被皇后娘娘驳回了么,这说明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何必再去怨恨什么?”
静贵人这话从表象上来看,的确是一种劝阻了,可是从背后来看,却是异常的矛盾呢,她这样的言语之中,怎么听都好像是要给可贵人原本委屈至极的心思里面,多加了几分分量,也非要将宣瑜的话就此提及的更多出来。
只听这可贵人紧跟着就是一阵哭哭滴滴:“我当然知道这是皇后娘娘最后阻拦下来了圣上的结果,不然你我此刻还可以接着在这里无声的等待了不成了?
自然是早已被人给就此撵出了宫中去,姐姐,你说说看,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呢,到底是你我都无法入得了圣上的眼,还是我们都没有了这样的好命,皇后娘娘已经得到了圣上这么多的宠爱,可为什么还是要连这样最后的生存机会也不肯给我们了呢?”
可贵人这话固然是有些冤枉了宣瑜的本心想法,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也是被逼迫和挑拨至此的,况且宣瑜本身也就是为了给这个安静的有些过分的后宫里面丢下一颗重磅炸弹,也好给自己这平淡无奇的生活寻找一个可以接着进行下去的借口。
尽管每一次,宣瑜都在打破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后,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总像是非要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跳出来专门来打扰自己的一般似的,但是到了最后都成了一种无端的默认,也让彼此都陷入了另外的一番困境起来。
仿佛连同这生活最后的本质也跟着变得不一样了起来,在这最后还可以就此弥留的岁月里面,宣瑜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出来,但是那些事情的本身上,却是有着不同方面的意义,也有着需要自己去就此探索出来的结果你。
“娘娘,您既然没有这样的心思,那又何必提出来呢,要是说您只是为了试探圣上的心意,奴婢倒是觉得大可不必,而这如今却是闹腾的人尽皆知了,势必是要对娘娘你有所不利的啊。”
也得亏这荃芳姑姑会就此站在宣瑜的角度上来看待一把问题的本质,然而这样的担忧问话,却丝毫不被宣瑜放在眼中,只见她无意的摆摆手,已然将荃芳姑姑退了下去,只有宣瑜一个人在内殿里面独自的思考着。
这些天来,宣瑜这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荃芳姑姑只当做是宣瑜的心情不好,也不敢就此去多做打扰,只是在自己可以劝说一两句的时候就多说一些,毕竟她也是要就此替这个舒载筠说些好话出来的。
然而宣瑜本身却并非如此着想,她已经受够了这些来自外界的是是非非,甚至都已经受够了在这个位面里面接着生活下去,但是她一想到自己还没有等到最后舒载策归来的日子,却是无法将这样最后的念想就此斩断了。
尽管这样的岁月很漫长,也尽管这一条不断前进的道路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荆棘,甚至都是一种无法被人们接受的结果和事实,但是在这些的岁月里面被就此填充了很多的事情之后,我们也需要去面对更多的回应。
曾经的宣瑜本以为这些岁月可能是漫长的,是难熬的,是难以就此去承受的,也会不断的回头去看清楚后续事情的发展,以及自己曾经都就此经历的是是非非,可是谁都无法从这样的漫长经历里面看清楚另外一个自己了,谁都不能从这样的结论之中找出另外那个还保存着最后希望的自己,那是一个怎样的自己,又在经历着怎样的岁月煎熬,谁都无法说个清楚。
可是我们要如何一步步的接受和改变,又要如何的从这些岁月里面看清楚别人和自己的不同,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件无法被接受的事情,我们都无法从这样的故事里面看清楚另外一个镜子里面的自己,但是我们的心里面却是清楚的知道,我们还有着另外不同的面具。
带着这样的不同的面具,我们产生了不同的思考,我们在这些改变被就此搁浅和打击后的同时,也重新的认识了另外一个自己。
不想说这样的自己会经历着什么,也不想说会在这样的结果里面看清楚的人呢到底的是谁,兴许连我们自己都无法看清楚另外一个真实的自己是谁了,因为那样的结论是无法被成立的。
正如宣瑜非要将这样的后宫矛盾就此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她只是想要这样的去改变一下现状,或者是无聊的生活,甚至是那些看似胆小的女人们,但是她自己何尝不是就此给了自己另外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就此出手且就此转变的机会呢?
是夜,格外安静的环境风格之中,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带着白日里面的疲惫和困倦,还有各种的委屈和辛酸而就此入睡了,但是宣瑜却明白——
越是在这样的月光下面,某个角落里面,那个近乎要被人们给一起遗忘的人,却是无法的安睡。
“吱呀——”
储秀宫的宫门上落下一层厚重的蜘蛛网,不会知道的人总是以为这里面的女主人已经化成了一堆白骨,被就此遗忘在了尘埃的灰烬里面,可是为由从这样的灰烬之中欲火重生般归来的人呢,才会就此明白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蕴藏着一个怎样的自己。
“是……皇后娘娘么?”
之前,淑妃原本是不知道宣瑜已经从公主的身边演变成了这个坐在后位上面的女人,但是当随后的几次中,碧桃将这些需要用的东西和吃食给淑妃送来之后,她也就此从碧桃的口中得知了宣瑜此刻的身份,但是比起其他人,淑妃对宣瑜的身份却是只有欢喜没有嫉恨。
因为只有宣瑜才是这个后宫里面可以真正保全自己命运的主宰者,如果宣瑜是皇后,那岂不是更加的对自己有利么?
但是,此刻的宣瑜,却并非是来拯救她的,反而是来审问她的。
“是,淑妃,你倒是久等了。”
宣瑜对上淑妃此刻这无比期冀的目光,却是没有了以往那样的同情,兴许是在宣瑜的心理面,早已将这样的同情心就此丢掉了吧。
毕竟那些所谓的同情,也不过是自己在这些岁月里面被磨平后的感悟,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就此被拿出来当成了需要去同情的概念了。
淑妃听着宣瑜的后话,登时醒悟一番,当即对宣瑜行礼后解释道。
“还请娘娘勿怪,是之前碧桃姑娘来给妾身送东西的时候,提及了娘娘的身份,妾身这才知道,原来公主已经是皇后娘娘了,还请娘娘原谅妾身之前的不知情。
妾身也明白,其实圣上对娘娘的心思早已是昭然若揭了,这样的凤后宝座,也迟早都是娘娘您的,自然是无人敢跟您比肩。”
淑妃这一番话,固然是说的十分的声势浩大,也是让宣瑜就此在自己的心中叹气,她明明还想着这个身为受害者的淑妃可以有一些这些程度方面上面的醒悟的,但是她也到底是高估了这个背景下面的女人们,无论是怎样聪明的女人,甚至可以用这样韬光养晦的方法来保全自己最后的实力和性命,但是到底也是要咬牙坚持下去的最后岁月里面,依旧承受着无法接受的痛苦了。
宣瑜怎么会不了解此刻淑妃的心情呢,也万分的清楚,淑妃还全然指望着自己可以给她翻身上位呢,即便是可以不去争夺皇后这样的位置,那么给她恢复了原本的位置也是可以的,随即——
宣瑜扶着地上行礼跪安的淑妃起身,兀自在这桌边落座道:“我明白你对本宫的忠心,也明白你内心里面的各种委屈,但是你想要就此离开这个地方,到底还是要跟本宫说清楚一些事情的,如何?”
宣瑜的脸色之中有着几分的冷清,看得淑妃有些心下发怵,但同时她也已经被这样的话说的大惊大喜起来,更是拉着宣瑜的臂弯不放道。
“娘娘明鉴,妾身对娘娘的恩情始终不敢忘怀,也不敢违背娘娘的任何意思,还请娘娘直言,只要是妾身明白知道的,都会一字不落,毫无保留的告诉娘娘!”
淑妃这样的态度,很是让宣瑜满意,但是——
当宣瑜捏着淑妃的下颌,就此望着她眼神之中的一片坦诚后,也是就此凝聚着嘴角处的一抹冷笑,沉声道。
“那不如你来跟本宫说说清楚,你脸上的痕迹是怎么全然消失的,到底是本宫给你的药膏太过好用了,还是你本身就留有着后手呢?
那些跟在你身边的眼线也都已经就此败露且自杀身亡了,再没有人可以将当初的事情拿出来重复一遍,而你这个受害者也成了最不会被人怀疑的主,你说呢?”
听罢,淑妃大惊失色,一双眉眼赫然瞪着宣瑜不放,像是对这样的猜忌和追问毫无应对之策,更是半晌后才回神的呼喊道。
“娘娘明鉴啊?妾身怎么会这样算计着自己呢,这样对妾身有什么好处?妾身脸上的伤疤固然是在娘娘的药膏之下除却的,这也是妾身万分感激娘娘的地方。
还请娘娘明白妾身这样一颗效忠娘娘的真心,以后娘娘想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会没有二话的坚决服从!”
淑妃为了表达自己对宣瑜的心思,更是直接起身跪地,不停的叩首道,也听得宣瑜兀自摆手一声。
“够了,你的心思,本宫明白,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表达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也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本宫已经在外面开始策划了一场让你重新出现的好机会,但是你要明白,真正的淑妃已经死了,你即便是可以离开这里,重新面对外面的一切,却也是要换做另外一个身份的。”
听此,淑妃在自己的心中一阵恍然大悟,这才跟着了然于心的点点头道。
“妾身明白,妾身全都服从娘娘您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