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既然这般说了,那本宫就替你记着此事,本宫会找个机会告诉圣上的,至于惠妃你么……就先不要多虑了,今日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之一,还是先回去好生将养着吧。”
宣瑜在心里一番沉吟之后,兀自摆摆手,再不等惠妃多言半句的,便扶着安白的手往殿内走去,任由惠妃站在这朝阳殿的门口,目送着自己的背影离开。
宣瑜知道,这个惠妃之所以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定然是对自己和成璃之间的计划有了些许的怀疑,更是对眼下的局势还想趁机挑拨一二,好对自己有些好处。
如此心机深沉的女子,宣瑜只觉得,自己是断不能将此人留下的,以免将来会有更多的祸端。
“安白。”
“娘娘?”
宣瑜稳稳地扶着安白的手腕坐在床边后,这才冲着她吩咐道。
“你去准备些热水,今日的的事情的确是有些晦气了,本宫想要沐浴更衣。”
“……是。”
安白心里也正想着刚才的事情呢,原本以为宣瑜会吩咐她去加强些防备,却不曾想,却是如此吩咐一句,倒也不疑有他的往殿外走去了。
等到安白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宣瑜兀自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虽然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但整个人却并没有什么臃肿,甚至连小腹上也没有多加隆起太多,除了神色比往昔看起来要慵懒几分外,竟是没有什么该变。
宣瑜抬手将头上的金步摇取下,一头青丝缓缓落在背后,她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是危险,但是……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况且,眼下成璃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自己可不想再这些事情上太过为难他,如果可以利用别人来达到目的,也不是不可以的。
“既然来了,何必躲着呢。”
从宣瑜在芙荷院内,听见有刺客闯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这人是谁了,而宫中的守卫十分森明,如果这个人想要逃走必然是不可以的,但想要躲起来么……
那也得挑选个好地方才是。
宣瑜虽然知道自己这里更加如铁桶一般,但正是因为自己刚才出去了,带走了不少的侍卫,所以反而这里更容易被人靠近了不是?
“呵呵……”
果然,随着她的一句话音落地,这低沉诡谲的笑声也跟着响起了。
“娘娘果然是聪慧之人。”
宣瑜淡定的抬头,从眼前的镜中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蒙面的出现,周身的杀气还在无形中散发着,却是让她越发在心里淡定起来。
“如果你打算三番两次的蒙着脸跟我说话的话,那我可不打算跟你谈下去了。”
宣瑜带着几分娇嗔的开口,一双杏眸缓缓流动着几分眼波,故意背对着此人,将身上的外衫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袭长裙后,才侧身回首,等着这人的回答。
“呵……娘娘如此聪慧,难道不是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么?”
这年头,聪明的人果然是到处都有呢,耳边的话音落地,这刚刚还在数步之外的男人已经快速的上前,顿步在宣瑜的面前,一双贪婪的目光不停的在她的面颊上停留。
尽管……
宣瑜此刻正双手撑在身后的梳妆台上,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紧张感,但她还是努力仰头跟眼前的黑衣人做着最后的交易。
“谁说的?你都不肯让我看你的面容,我怎么知道你说得话是真还是假呢?”
论到魅惑旁人,宣瑜若是想做,也并非不是做不到,既然眼前的人要跟自己唱反调,玩游戏,那她自当是奉陪到底了,可前提是……
“原来娘娘想看我的面容啊,我还以为娘娘的心里不曾有他人呢。”
眼前的男人已经伸手摸来,勾着宣瑜耳边的一缕青丝拂过鼻尖,宣瑜甚至可以想象他这蒙面下的邪笑,倒是未曾制止,只是越发轻笑道。
“啧啧……你这话可是吃醋了么?”
末了,宣瑜故意靠近几分,将嘴角的尾音上挑,带着丝丝香气缠绕在此人面前。
“嗯……真香。”
男人一个伸手,却被宣瑜躲过,只是将身上那还未曾完全脱下的外衫丢进他怀里,一个转身往旁边的石柱上跑去道。
“你可是在调戏当朝皇后呢?”
“那又如何,娘娘不想让我调戏么?”
身后的男人追上,一把搂着宣瑜不放,这感觉正如上次在暗夜里一般,让宣瑜心下打鼓,面上却是冷静沉着道。
“你今日太鲁莽了,杀了贤妃,却是让惠妃看见了,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原本可以被压下来的,但因为有了一个惠妃在现场亲眼所言,她竟然猜出了你的身份,刚刚还在宫门口请求我告发呢。”
话落,宣瑜一双小脸往后扬起,好似是靠在这人的肩膀上一样,却是将自己的眼眸紧盯着这人的神色,耳边只听他沉声说道……
“哦?那娘娘你是否也猜测到了呢?”
“呵呵……那日敬酒,我便猜到了,不然你以为你还会活到现在么?”
“啧啧,娘娘果然是聪慧之人,那……可否容臣……”
宣瑜只觉得自己腰身上渐渐勒紧的手臂越发的不规矩起来,顿时一个闪身,迎面躲开几分后,却又勾着一抹媚笑道。
“哎,你别着急,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如今圣上只知道宠爱别的女人,对我很是无情无义的,我早就厌烦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不会让你的事情被人发现,如何?”
宣瑜故意装作狠心冷清的样子,趴在男人的胸口娇嗔一句,却见男人勾着她的下巴靠近几分道。
“娘娘开口,臣自当尽力办到。”
自从他第一眼看见宣瑜起,便一心想要将她得到,无论让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更何况,眼下是宣瑜的亲自恳求呢,听罢……
宣瑜越发娇笑了起来,却是躲开男人的触碰在他耳边轻道。
“你既然都杀了贤妃,那也得杀了惠妃这个目击者,不然你迟早被她告到圣上那里去,到时候,别说是你了,就连淑妃也保不住。”
宣瑜此话听起来,倒像是一点也不曾顾及到自己似得,倒是一时间并未让男人有过什么怀疑,但等到他事后想起来,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
话落,宣瑜只等着这人的反应,却见他魅笑一声道:“放心,我原本就是要杀了她的,只是当时时间紧迫,没能得手罢了。”
说着,这手上的动作又要往宣瑜的脸上摸来,宣瑜自当是微微闪开道。
“你先办了这件要紧的事情,再来找我吧。”
话落,整个人已经往偏殿走去了,任由这男人在这内殿里听见了走步的声音后,自行离开。
“娘娘,浴水已经准备好了。”
安白捧着衣衫进来伺候的时候,却见这殿内空无一人,顿时有些惊骇的大叫起来。
“娘娘?娘娘!”
“喊什么,我在这儿呢。”
等到安白听见宣瑜的声音后,这才往偏殿后面跑去,果然看见宣瑜已经在偏殿内,脱了衣服泡在这浴池里面了。
“娘娘怎么也不等奴婢前来伺候呢,要是不小心摔倒了可怎么好?到时候被圣上,知道了……”
“被我知道了什么?”
没等安白的后话说话,这已经从后门进来的成璃,倒是已经疾步上前了。
“你倒是回来的早,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么?”
宣瑜冲着身边还在担心的安白丢个眼神,后者便低头离开了。
这厢走进的成璃,一边兀自脱下身上的衣服,一边往浴池里走去,没一会儿两人便在这温水池中彼此相拥的喟叹道。
“有你在前,自然是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成璃满足的抱着怀中的宣瑜,靠在她后背上轻叹一声,却听怀里的宣瑜不高兴的嗔道。
“天底下哪里有咱们俩个这样的帝后,一个去勾引男人,一个去调教女人的,真是……”
听此,成璃知道这般做是委屈了宣瑜不少,倒是不再多说什么的,只管顺着她白皙的脖颈轻轻的吻下,任由这一潭池水被搅动不停了。
原来……
早在芙荷院的事情发生之前,宣瑜和成璃已经想好了这个计策,邰拓如今已经是被成璃高高的捧起了,就等着他自己往下坠落呢。
而今,宣瑜正好借着机会将邰拓迷惑去杀掉惠妃,而成璃又会借着安慰淑妃的机会,让德妃嫉妒,好让西南王不肯放过邰拓的军队。
如此一来,等到这宫里宫外的事情都一一平息之后,宣瑜和成璃两人只需要彼此坐享其成即可了。
等到手中的军权全部收揽,自然是不必害怕胶东那边的滚滚局势。
只是……
此刻的宣瑜已经被成璃搂在怀中,一路从朝阳殿暗中转移到了乾坤殿,好让再次前来的邰拓被瓮中捉鳖。
而胶东那边的局势也已经在无声中被渐渐的改变了。
——
“主上,这是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还请主上过目。”
自从这唐家和翊王旧部重新落在了唐逸舟的手中之后,这京都来往的消息也都变得频繁了起来。
此刻,唐逸舟接过浅碧递上的消息,低头蹙眉般的看完后,却是心下一沉。
“主上,可是有什么变数了么?”
一旁的浅碧但见唐逸舟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下去,随即担心不已的追问道,却听唐逸舟低沉开口道……
“是有些变数,不过与我们无关。”
唐逸舟的眉峰几经变化,看的一旁的浅碧也是忍不住的关切道。
“主上是担心……皇后娘娘么?”
浅碧故意就此称呼一声,无非是想提醒唐逸舟,他心中所思所想的女人是个何等的身份,然而……
“你太多嘴了!”
随着唐逸舟的一声冷斥被丢下,浅碧越发委屈的颤颤跪地,却是拉着唐逸舟的衣摆不肯放手,脸上更是猝然泪下的哽咽道。
“主上……奴婢对您的心日月可鉴,还请主上……请主上怜惜怜惜奴婢吧,奴婢只想在主上身边日夜伺候,并无其它非分之想啊。”
说着,浅碧已经自行宽衣解带起来,更是露出一双皓白臂膀,等着唐逸舟的怜惜触摸。
可惜……
“滚!”
唐逸舟狠狠地甩手,兀自丢下一句冷斥后,便一阵风似得离开,再没有半点痕迹了,任由原地的浅碧哭泣不止,更是愤恨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你身边数十年,却比不上她在你身边的断断半年,你何必如此对我。”
有时候,男人的痴情远比女人的更加可怕,而有时候,女人的狠心更是男人不曾想到的。
是夜。
月光灼灼,踏着这一片银光流泻的则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浅碧手持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这唐家的地牢内,果然看见了已经十分颓废的唐朔风。
“谁?”
只是这安静的夜晚里,这位昔日的主子却不曾睡去,仿佛还等待着什么一般。
“是你。”
借着微弱的火光,唐朔风眯着眼角看见眼前的浅碧,却是一脸嘲讽道。
“怎么,是他让你来杀我的么?”
话落,浅碧却是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缓步靠近道。
“当然不是了,怎么你才被夺权几天,就如此失去了斗志么?”
浅碧缓声一句,听的唐朔风更加大吃一惊,他心知眼前的女人明明是唐逸舟的心腹,又为何会半夜出现在自己这里,而又说着这样的话呢?
只能说,当一个女人伤透了心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的。
“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让你重新成为这唐家的当家人,如何?”
浅碧步步上前,而每走一步,都将自己身上的一件长衫落下,直到她贴身上前后,唐朔风已经有几分心猿意马的搂着她的腰身反问道。
“哦?你不是那小子的女人么,有什么还需要我答应你的?”
“呵呵……我是谁的女人,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但你得答应我,只要你离开这里,便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
昏暗的灯光下,浅碧的眉眼看起来有几分动人之情,唐朔风自当是把持不住的被她玩弄鼓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