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滑池,顾名思义便是温水洗凝滑,肤脂润如香。
这原本是帝王才能享受的温泉浴池,就连皇后想要用的话,也必须经过帝王的首肯才行。
而今日,在李贤继位后,也是第一次用。
并且,是为了一个人。
月『色』已然升起,渺渺青烟薄雾之下,一道身影正靠在池壁边的大理石上自斟自饮,在那薄雾偶尔被微风吹去的时候,才能看见淡淡的眉眼。
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还有一张薄唇,眸『色』深深,墨发沾水,透着几分『迷』失还有期待。
李贤之所以会对木容钦做出这样的邀请,其实跟摊牌没什么区别了,所以他要等,也在等,他会在这里等一夜,至少……
水不会凉,而人呢?
如果木容钦不来,那么以后都两相干净,但如果木容钦来了,自己的这一生有这样一个人相伴,也未尝不好。
当年,木容钦的父亲隐太子也曾陷入过男宠禁脔等风声之中,而如今呢?
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始终在温泉里等着,仰头望着那一轮明月,暗自算计着时辰,这些都只为了一个人。
夜。
沉静中透着紧张,抓着自己身侧的衣襟,木容钦始终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岿然不动。
倒不是他不想动,而是自己的一颗心早已随着他的思绪流转不停。
今夜,李贤早早就命宫人们退下,那殿内的人也早早就说是要就寝,但唯有他知道,他在温滑池,等着自己。
那么,去,还是不去?
一抹虔诚,一片忠心,还有什么?
又还剩下什么。
木容钦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但已然迈步,已然有了之前的那一次,往后的日子里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还是说,自己也要迈出这一步了。
“呼……”
盯着烛光外透出的窗户,可以看见已然是子时的月『色』,在提醒着自己,倘若现在用轻功而去的话,还不算是迟到。
那倘若自己迟到了,那个人又会不会等待自己。
不知何时,他的心,竟然已经如此的焦躁,不安,还有忐忑。
这又算什么?
动情,亦或者心随情动。
风,渐渐的拂过,『露』在水面外的半个肩膀和一张俊脸早已变得冰冷,明明说好了的子时,可是却没有来,这算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眉眼处,也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砰!”
可越是冷淡的外表,却又越发的迸发出恼火的心,抬手将手边的酒壶扔在水面的时候,那巨大的水花被溅起,而又落下,之后却……
“哗啦……”
“你……”
眼睁睁的看着那明明在水面中砸出一捧水花的酒壶被一道快速闪过的身影接住,一个回旋转身,便站在了对面的池边,跟自己遥遥相望。
“你拿了我的酒。”
“嗯。”
“还给我。”
“嗯。”
“你拿了我的心。”
“……”
“也还给我。”
四目相对,明明是这么远的距离未必看得清,可却是越发将彼此的每一处都记在了心里。
风,微动。
月,轻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