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和气笑着把殷荣霞的彩衣拿出来,说道:“三小姐也只是一时之气,红叶姑娘莫要介怀。这是衣服,你拿去给二小姐就是,就说三小姐没有舍不得,衣裳哪里比得上自家姐妹,后日三小姐还等着二小姐一起去玩耍呢!”
她这一通话倒说得十分好听。
红叶接过衣裳,不过意道:“还是姨娘明理,其实二小姐有一件牡丹色的衣裙,也是很好看。要不奴婢回去问问二小姐,看能否借给三小姐?”
话是这样说,殷迷蝶的那件还是比殷荣霞的差了一些。不过殷迷蝶在这方面一向小气,她不会舍得借自己的给殷荣霞的。
“不用了,你滚,你滚!”殷荣霞从里面从冲出来,脸上通红,委屈得似快哭了。她大力推着红叶,“她要是肯借我衣裳,那太阳还要从西边出来了。”
柳絮见此忙过去阻止,让红叶先走,又道:“红叶姑娘先走吧,三小姐我来劝着。至于二小姐那边,还望红叶姑娘调解些。”
红叶应下,眼神暗淡,还有几分愧疚:“柳姨娘放心,奴婢晓得。再说此事本就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她看着殷荣霞的眼里还有同情,似乎殷荣霞这个三小姐当得很窝囊,处处被殷迷蝶压制着。她作为下人,只能带着一些怜惜之心,也不能做什么。
红叶抱着衣裳款步离开,好像没有听到身后传来茶具连摔在地的破碎声和柳絮低低的开导声。
红叶带着衣裳回到了惊鸿苑,殷迷蝶早已经从祁莲那里回来,抢过红叶手上的衣裳,忙试穿了一下,果然人影浮动,牡丹美色,佳人倾城。
殷迷蝶笑语嫣然,赏了红叶一块银裸子。“殷荣霞可有不高兴?”
红叶帮殷迷蝶把裙子放到一边,如预料中道:“三小姐开始的确不愿意,不过柳姨娘在,后面也就借过来了。”
只不过她们都心知肚明,东西是有借无还了。
殷迷蝶转身,满意极了,她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她不肯,但是有什么用呢,后日的宴还是要我带着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还敢和我争这些东西,她也是不知高低。”
红叶也笑道:“小姐说的是。”
外面的鸟语进来道:“小姐,止水来了,说是有事告诉小姐。”
殷迷蝶一想定是有关殷晴衿的事情,才说道:“快叫她进来。”
止水进来,见红叶也在,有些犹豫不想说,殷迷蝶说了都是自己人,不用介怀。止水才一一说了。
“大小姐今日有些古怪,晚上睡觉时还低声念叨着其他人。嫁衣也不安心绣,每日不是出神就是睡觉,奴婢试探了几句,大小姐似乎对婚事有些不满。”
殷迷蝶沉了脸,冷笑:“嫁入相府她还不满?真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不知好歹。你给我告诉她,要是再这样下去,母亲第一个就不会饶过他!”
止水惴惴不安,又道:“可是大小姐还不死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乱子。依奴婢看,不如想个法子让她息了心罢。”
让一个女人死心的法子无非就是失了身子,身子没了,心也就落在男人身上了。
殷迷蝶突然狡诈一笑,说道:“那你回去告诉她,我后日带她去香山玩耍,不必整日闷在府中。”
她可是知道周荆芥还是二皇子刘致远的好友,只要周荆芥去了就好,在陌生的地方,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也说不准。
止水迟疑道:“可是夫人说过只让大小姐在府中绣嫁衣,不能出去。”
殷迷蝶笑道:“剩下的我自会和母亲说清楚,你只要和她说了就好。”
止水退下。
红叶猜测殷迷蝶必是要整殷晴衿了,看样子,这次是要下狠手了。
祁莲允了殷荣霞去,自然也会让殷荣婉和殷荣月一起去。殷荣霞只要思及她白白为了这二人做了嫁衣,就像吃了恶心的蚊子般难受。
殷晴衿得了止水的话,越发开怀,偷着和止水饮了一回痛快的酒,卧倒在床上一天。
时间很快过去,殷迷蝶和其她姐妹去给祁莲请了早安,才悄悄让止水带着殷迷蝶出了门。
每人都有一辆马车,殷晴衿的马车是殷迷蝶吩咐人准备的,又窄又小又破旧,勉强容下殷晴衿和止水。与前面几辆气派的马车相比,殷晴衿的很是掉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不受宠的小姐。
殷迷蝶银霞彩衣,端的是华服锦绣,大气美丽。就连后面的殷荣霞、殷荣月等也是免不了盛装打扮。
马车了,止水瞧清了外面的情形,看见其她小姐都是美丽动人的,不禁为殷晴衿不值。
殷晴衿的衣裳是原先祁莲为她准备的,是略显老气的绿色曳地长裙,一层层荷花波纹接连着朝着裙尾处开去,层层散开,款式很好,就是颜色不合适。看着中规中矩,反衬得人肤色暗沉,无精打采的。
这裙子十分不错,只是不适合殷晴衿。若是个肤色白皙的女子来穿,定是清丽动人。
止水真心替殷晴衿不平,愤懑道:“夫人就是故意的,为小姐选的衣裙不是绿色白色,就是粉色黑色,她是想让您出丑。”
实话说,小姐的身子是偏瘦弱,但也不是干瘪的豆芽,这样下去还能找到如意郎君吗?怕是也没有男子喜欢又黑又弱的女子。
殷晴衿低头看身上,也没觉得这身裙子有多不好。不过是长得黑被祁莲抓住了把柄,让她回回羞辱。想到那毒,殷晴衿捏紧着手,脸上却不动半分。
她只不过不想立刻恢复容貌,免得祁莲再处处为难。以前她不懂打扮,但女子那有不爱美的。必须先让她们失了势,她才能自由。
“你不要委屈,穿得好看可不一定会是好事。”越是美貌的人,越是会被觊觎,还会引来女子的妒忌。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殷迷蝶既然敢穿成这般引人注目,那她就要做好被人羡慕眼红的滋味。毕竟,就那周大小姐来说,可不是好惹的。
止水抿了唇不说话,没有因为殷晴衿的话开心半分,心中还是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