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同一个天空下,大夏帝国同样也遇到了粮食危机。危机的原因和大金基本一样,气候灾难、商人囤积、粮贵钱贱等等。
而且,大夏的问题比大金更严重。第一,大金是新兴帝国,努尔哈赤曾经杀过一批地主,很多土地掌握在国家手里。大夏是老年帝国,土地大多掌握在宗室、地主手中。
第二,大夏的政治腐败非常严重,收不到富人之税,国库紧张。
但大夏的问题和大金又不一样。大夏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有人食不果腹,有人粮谷满仓。有人卖粮,有人饿死。
所以,大夏的粮食危机实质上是利益分配问题。由于长时间的过度剥削,最底层阶级已经无力应对天灾。
朝廷能不能解决利益分配问题,当然可以。就像皇太极在国内推行的废奴改革一样,要动一动一些利益集团的蛋糕了。
就好比在大海中航行的一艘大船。开始的时候,货物是比较平均堆放的。但是时间一久,越来越多的货物全放在船头,导致了船身极度不平衡。浪一大,船就会翻。
但是,大夏皇帝选择的是调动朝廷兵马镇压民变,结果是越镇压越乱。这并不是农民起义军的战斗力强悍,而是兵已无意剿匪平乱。底层的士兵比破产的农民好不到哪里去。
“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依然典卖矣。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觉潸然泪下。”
这是当时很多官兵的现状。而同时,利益分配问题得不到根本解决下,越来越多的的农民加入了起义军,剿之不尽。
同样是面对国内危机,两个帝国应对方法却是南辕北辙。
后世历史爱好者周秋裤曾对这两位君主的执政方针,做了一个夸张但却生动的比喻,“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一个猪一样的敌人,碰上这种情况,你就不必费心思了,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就稳操胜券。”
大金这边,努尔哈赤晚期对汉官是充满了猜疑,非常不信任。但皇太极却相反,大范围地重用汉官,同时积极学习和采纳大夏的典章制度。
在这种背景下,大金国中一些有远见的贵族开始领悟皇太极的意图,并开始大肆招揽人才,特别是来自大夏国的人才。睿亲王多尔衮便是其中之一。
当发现巴哈纳府居然有童贯这么高级的大夏国官员,多尔衮当然不会错过三顾茅庐的机会。果然,在睿亲王府待了一段时间后,童贯就被多尔衮推荐给了皇太极。
一天上午,童贯跟着多尔衮走进了沈阳城的皇宫里。崇政殿中,坐在龙椅上的皇太极看见童贯走进来,立马站起来走向前,握着童贯的手,说道:“朕不知道童先生屈尊在巴哈纳府中,怠慢之处请先生见谅。”
说完,皇太极拉着童贯坐在自己旁边,神情之间仿佛是童贯的老朋友。坐下后,皇太极对童贯嘘寒问暖后,便向他详细咨询大夏国的政治体制和官制结构。
皇太极上任第一把火烧掉女真贵族的畜奴特权后,第二把火想烧掉的是努尔哈赤留下来的八旗共治制度,加强君主专制,真正实现把大金国从奴隶制到君主制的转变。
而如何构建君主制的国家机构,相邻的大夏国就有一套现成的范本可以拿来抄一抄。
初见面,童贯就被皇太极的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所折服,再加上自己正是郁郁不得志之时,对皇太极更是感恩带德,对询问之事便是知无不言。几个人畅谈之后,皇太极不禁龙颜大悦,当下便按照国宾的标准宴请款待童贯。
几天后,皇太极便下诏,任童贯为文馆学士,商范文程一起,起草搭建君主专制国家机构的草案。后来,一个参照大夏制度、满汉蒙一体、多文化兼收并蓄的新帝国框架,在皇太极不断的探索改革中,逐渐形成。
大夏京城,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某一天上午,十几个大夏高级将领坐在高俅太尉府中,个个愁眉苦脸。这些正是高俅太尉掌管的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两支禁军将领。
高俅端坐在上面,清清噪子,说道:“如今民乱四起,地方兵力不足。陛下要求我们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各派出一支部队,支援地方平乱。所以,今天要在你们当中选出两个人,分别带兵出征。”
高俅喝了口茶,吐了一口茶叶,接着说道:“有没有人自愿报名前去的?自愿报名的,本太尉赏五千两白银。”
底下这十几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无人吭一声。老实说,五千白银确实是不少了。
但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的士兵是什么货色,这些将领焉能不知。
在高俅“赚钱第一、没有第二”的指导思想下,这帮禁军大部分已经变成了高家的施工队、运输队、劳务派遣队等等,从来就没有正经训练过。当然也有极少部分士兵为了应对检阅和抽查,进行过正常训练。
带这种兵上战场,在这些将领看来,就是千里送人头。所以,满座寂然。个个缩着脖子,低着头,生怕和高俅视线对上。
高俅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料想过,无人自愿前去战场。
于是,高俅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报名。那就按老规矩,抽球!”
两名亲兵搬了一个桌子上来,放了一个开口的箱子,上面还用黑布遮着。
站在一旁的高柄开口说道:“各位,这箱子里面有十三个一模一样的彩球,正好一人抽一个。其中只有两个彩球里面有张小纸条。抽中这两个彩球的择日出发,违者按军法处置。下面,我喊名字,依次盲抽。”
座下十三名将领面如土色,逐个上来抽球。抽不到的心中狂喜,击掌相贺。
到了第五个,李明冉中球了,呆立在那里,嘴唇微微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八成心里在骂娘。
到了第十一个,高柄喊道:“谭岩,上来抽球。”
坐在下面的谭岩被吓一激灵,跟个老太太似的,颤颤巍巍走过去,咬牙把球抽出来。一打开,一张小纸条从球中掉了下来。
高柄笑嘻嘻地捡起来,把纸条放在谭岩面前打开,说道:“恭喜谭将军。”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欢迎支边,谢谢惠顾”。
“砰”的一声,谭岩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高柄见惯不怪,冷冷一笑,喊道:“来人,拎水过来,往谭将军头上淋。”
谭岩一听,也不装了,赶紧爬起来,抱着高俅的大腿痛哭流涕,请求不要出征。高俅的回答就是给他一脚。
哭归哭,闹归闹。几天后,李明冉、谭岩两人还得乖乖领兵上路。
在踏上征途的第二天,谭岩大人刚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名士兵就过来报信:“谭大人,不好了。昨天晚上,军营里的人跑了一大半。”
听到这个消息,谭岩一下子睡意全无,马上跑出去集合士兵。一清点人数,果然如此。
谭岩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知道自己的兵很渣,但没想到会渣成这个地步。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依然出现逃兵,逃得谭岩大人心灰意冷,每晚以浇酒解愁。
到了第七天,谭岩慵懒地骑着马往前走,无精打采地对亲兵赵元帅问道:“今天还剩多少个弟兄?”
赵元帅回头看了着,说道:“上午刚点过,刚好二百五。”
谭岩点点头,不再言语。自己带了六千禁军出来,一仗未打便只剩下二百五,如何去交差。想到这里,谭岩真想放声大哭,但捏了捏兜里的金叶子,刹那间心情又好了一些。
正在这时,赵元帅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青山,说道:“老大,你看。”
谭岩眯着眼睛,顺着赵元帅手指的方向望去,半天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赵元帅贴着谭岩,低声说道:“老大,既然队伍已经散了,我们肯定要受军法处置。就算兵部暂时不追究逃兵之责,让我们戴罪立功。可一旦开战,冲锋在最前面当炮灰的,就是我们这二百五了。
依我看,不如占据了这座山,自立为王,独霸一方,逍遥自在。到时候,我们下山抢几个美女上来,给老大您,当压寨夫人,岂不快活?。”
谭岩一听,吓得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不就是要造反吗?但谭岩仔细一琢磨,这赵元帅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他大爷的!谭岩咬一咬牙,示意队伍停下来。
等士兵们都集合到跟前,谭岩扭了扭屁股,开口说道:“各位兄弟,最近我们的队伍越走越稀。大家都知道,这逃兵要是追不回来,我们都难逃一劫。
既然横竖也是死。干脆我们不去战场了,学一学陈胜吴广,就占据前面的山头,自立门户。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群士兵一听,这谭岩的意思是要造反,不禁目瞪口呆。但这帮人本来就没什么主见,一想到不用去战场拼命了,又开始蠢蠢欲动,议论纷纷。
突然间,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大声喊道,“全听谭岩将军的!”
很快,人群就沸腾起来,统一了意见,一致响应谭岩号召,造反了。
接下来,就热闹了。这帮人便兴高采烈地讨论如何自立门户。有人就提议,说评书里,历史上那些起义军都建立起一个新政权,我们也搞一个新国家,吸引更多的人加入。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这下,大家就更兴奋了,纷纷叫好。于是,一个暂新的帝国——大谭帝国诞生了。
自然,谭岩便是这个帝国的开创者。而赵元帅被大家推选为一字并肩王。
就在这小小的山坡上,拜相封侯的有一百多人,什么大学士、尚书挤满了一地,还有几十名龙虎将军、猛豹将军。只有十几个老实人,以前是士兵,建国之后还是士兵,身份没变。
一个时辰后,满面春风的谭岩国王,带着他的二百多名帝国班子成员,改变了路线,向最近的山峰进发。
这座山叫大脑瓜山,位于平阳县、资源县、尼玛县交界之处,属于三不管地带,确实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
但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谭岩当上国王没多久,就叫苦不迭。首先是山上居住的条件确实太差了。虽然大谭帝国在国都大脑瓜山上建了不少木屋。
可是一下雨,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都淋成了落汤鸡。就连大谭帝国的皇宫内,也是积水如河。此刻,我们的新晋皇帝——谭岩正在皇宫中拧衣服。
其次,山上的蚊虫、野蜂太吓人了。老实说,谭岩刚当上皇帝的前几天,还是满兴奋的,整天和一帮大臣们在山里打猎、采果,不亦乐乎?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当上皇帝的。你得有这个命。
但很快,谭岩大王就笑不出来了。这大脑瓜山上的蚊子大如蟑螂,吸起人血来特别的凶狠。
而且,这么新鲜的人血已经好多年没有吸过了,就连周边的蚊子也闻血而动,结队上山,分一杯血。
在上山的第三天,一字并肩王赵元帅的头,就被蚊子咬得像榴莲一样。
而在第五天,谭岩大王及大臣们在山上围猎野猪的时候,不慎捅了马蜂窝。愤怒的马蜂一拥而上,大臣们体格偏瘦,一窝蜂全跑了,只剩下肥胖的大王落在后面,气喘吁吁。
情急之下,谭岩大王一头扎进了灌木丛中,可是两个屁股却卡在外面。要命的是,那些马蜂全都叮咬陛下那块歪了的屁股。
山谷之中响起了谭岩凄凉的惨叫声,回声嘹亮。后来,一连七天,大谭君王只能趴在木板上睡觉。那屁股肿得就像怀孕十月一样,熟透了。
第三,对谭岩而言,山上的生活太枯燥无味了。谭岩在京城的时候,每当华灯初上,就带着一帮小弟进城喝酒、吃肉、逛青楼。那日子多开心、多热闹。
现在,谭岩陛下身边没有酒和女人,光剩下肉了。生活极其无聊。一到夜幕降临,谭岩大王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三十多个大学士,互相驱虫、拍蚊子。
每到此刻,谭岩便想起远在京城的后宫娘娘,不禁泪流满面。
特别是二个月前刚娶进门的第六房赵飞燕,肤如凝脂,双眸勾魂,正是你侬我侬之时。
而如今,君王独上高山,蓦然回首,佳人却在,灯火辉煌处。
忆起从前,谭岩大王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满地打滚。满朝文武大臣皆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