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虹一行到达家乡时,岳仲卿的弟弟早已在村口等候多时,万万没想到迎接到的不是归乡的亲情,而是哥哥冰冷的尸体。
方梅、沈延望等人一路打探,两天之后也来到了岳家老宅,只听见哭声一片,里面到处披麻戴孝。
听到噩耗后,方梅只觉得天旋地转,泪如泉涌,不知该如何告诉兄长。接下来,方梅、沈延望等人便替巴蜀将士,在岳府老宅守灵一个周。
头七过了没几天,沈延望、方梅辞别李丽虹,准备回去京城。刚走出门口,只见岳府老宅外面排起长长的队伍。沈延望、方梅一看,这些人全是周边的饥民。
每个人都拿着一个袋子,到岳府领米。人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有些老人光脚站在泥泞之中,连双鞋子都没有。沈延望观之,为之动容。
沈延望、方梅和五十名随从刚离开岳府老宅一会。突然,后面传来喊声。“沈公子,沈公子,请留步!”来者正是孙大龙。
沈延望停下来,问道:“孙总管有何吩咐?”
孙大龙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有令,让我务必追上沈公子,将督师遗物相赠与沈公子。请稍等。”
沈延望一愣,并不知李丽虹要相赠何物。过了一会,两辆马车驰过来。
孙大龙说道:“这一辆车里装有三个箱子,大多是岳督师一生中的军旅笔记和收集的各类资料,料想对沈公子今后必有用处,有一些是夫人所赠。
另一辆马车是夫人赠与公子、小姐路上代步,以免骑马劳累。夫人还特意让我转告沈公子。
自古以来,乱世出英雄,盛世产庸吏。沈公子是人中龙凤,应当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一飞冲天。”
沈延望闻言一怔,不知李丽虹夫人为何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和期待,一想到“待时而动”,心中不禁怦然心跳。
沈延望对孙大龙长揖,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谢夫人相赠之情,必不敢忘督师遗愿。”
告别孙大龙后,沈延望、方梅两人坐在马车中,一名随从驾马前进。
沈延望暗忖:“如今天下将乱,皇帝寡恩苛刻又多疑,天下黎民苦不堪言。岳夫人让我待时而动,难道是劝我学刘邦、李世民?”想到此处,沈延望不禁热血沸腾起来。
正在此时,前面十字路口从左向右驰来一队官兵,约二百余人。为首两名军官看见沈延望等人,便放慢了马速。一名军官瞄了几眼马车,目光闪烁。
等两支人马走近了,沈延望从马车窗子望去。
只见这队官兵马背上有的驮着几个袋子,有的驮着家畜,有的居然驮着女人。好些个女人被绑在马背上,嘴被布条裹住,眼神苦楚。明眼人都知道,这些官兵去干嘛了。
马车中,方梅见状,怒从心头起,正欲发作,但准备拔剑的手被沈延望用力按住。
沈延望低声说道:“敌众我寡,何况他们都是官兵。”
方梅也知道此刻不可意气用事,只好恨恨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官兵公开抢掠,与匪何异!”
沈延望示意随从停了下来,远避这群官兵。一会功夫,这群官兵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旗子上绣着一个“左”字。沈延望叹了口气,轻轻握着方梅的手,相对竟是无言。
大金帝国这边,在宁远大战之后,对火炮等热武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开始研究发展火炮。
后来,汉人工匠刘汉成功仿制,为大金帝国制造出来自己的大炮,定名为“天佑助威大将军”。
但当时的努尔哈赤还没有意识到,他晚年采取的诸多弊政,才是宁远大战真正的败因。
虽然努尔哈赤和袁崇焕相约了再战,但老天并不打算给努尔哈赤这个机会。宁远大战五个月后,他患上了毒疽,医治一个月无效而离开人世。
有人说努尔哈赤在宁远大战中被弹片刮伤,引起细菌感染,加上没有及时静养,怒火攻心,导致毒疽发作而亡。当然,这些只是坊间传闻。爱新觉罗家族发言人并没有对外公布努尔哈赤的病情。
这个传奇人物终于落幕。大夏名臣徐光启曾这样评价努尔哈赤:“厉志四十年,尊礼谋士,厚养健卒,博咨密议,简练训齐,其制器选士,政教服习,不合于法者鲜矣。”
然而,努尔哈赤的逝世对大夏帝国来说,并非幸事。因为后面来的这个接班人更猛,更会收揽人心。
在代善的支持下,皇太极成为大金帝国的第二任接班人。继承大金汗位后,皇太极锐意改革,励精图治,一一纠正了努尔哈赤晚年的失误。
换句话来说,若不是皇太极的全面改革,拨乱反正;假如努尔哈赤多活几年,继续推行晚年的弊政,新兴的大金帝国将自亡于内。
就在努尔哈赤去世的同一天,大夏的南方还发生了一件令人奇异的事。
传说每有一个人死亡,天上就会有一颗流星划过。喜欢篡改先秦儒家思想的董仲舒对此深信不疑。
董仲舒甚至还在夜空中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命星。每天晚上必须上屋顶,瞅一眼自己的命星,生怕自己命星陨落。
别人爬上屋顶看流星是为了浪漫;而董仲舒爬上屋顶看流星纯粹是怕死。
意外的是这一天,天空中并没有像传说的那样,有一颗命星划过天空。
相反,在大夏国的平阳县浅水乡,一个古里古怪的大黑球从大气层中,急速坠落下来,刚好落在当地最大的养牛场里,形成了强烈的冲击波。
有目击者说,那一天,他看见了好多牛在天上飞!
这个天外而来的大黑球落在地面上居然还弹了几下,最后“咣”的一声打开了。
一个叫黄一石的天竺人晃晃悠悠从里面走了出来,“哇”一下吐得胃都快翻出来。等胃里翻江倒海的劲缓过来后,黄一石打开手提电脑,进入时空穿越软件,输入指令。
过了一分钟后,手提电脑里的时空穿越软件有反应了,“嘀嘀嘀”响,弹出了一段字。
“黄一石,欢迎来到本时空。你是本时空第1号穿越者,简称1号。1号,由于你穿越的时空不符合原有历史设定条件,无法启动超人模式,无法获得心想事成能力。”
黄一石一看,整个人都傻了,这还穿越个毛啊,赶紧输入信息,加了好几个问号。
时空穿越软件马上回应:“1号,请不要用你脏兮兮的手指触摸我的脸。重要提示,时空穿越出现偏离将引发天雷。请立刻向时空穿越局申报重大异常,请求重启计划。
在此之前,小艾根据权限将,暂时赋予1号穿越者肉体不死功能。”
黄一石满脸是汗,真急了,问道:“小艾,为什么这次穿越会出现偏离?这里是哪个时空?还有,天雷是什么鬼?肉体不死功能是不是意味着,我在这时空死不了?”
那部名叫小艾的手提电脑沉默了一会,用语音回答:“第一,时空穿越是有概率出现失误,发生严重偏离的。第二,小艾也不知道这里属于哪个时空。
第三,天雷就是闪电,专门劈你们这种偏离预定时空,或者是非法穿越者。
第四,肉体不死功能只是系统里的名称,受伤次数多了也会死翘翘的。最后,小艾温馨提示,雷雨天气不要乱跑。”
黄一石知道,再和小艾扯下去也无济于事,自己已经和非法穿越者列为同一类了,便赶紧按照指引,通过时空穿越软件向时空穿越局申报重大异常。
就当黄一石发送请求重启穿越的指令后,身后传来一阵喊骂声。
一个胖女人努气冲冲地向黄一石小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小艾察觉到有人来了,突然间凭空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古里古怪的大黑球。
还没等到黄一石反映过来,那胖女人一把抓住黄一石的衣领,怒声问道:“是不是你这小子把我家的牛害死了。”
黄一石看着刚才被震死的牛们,他当然清楚牛场里的牛是怎么飞上天的。但假如说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那多半会当成疯子关押在牢里,便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
那胖女人拽着黄一石,到平阳县衙门告状了。这就是当时非常有名的飞牛案。
县里的典史李文旭到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又听了胖女人和黄一石的说词,觉得这个飞牛案简直是匪夷所思。他无法理解,只好报给县令孙敬莱定夺。
平阳县的衙署内,那胖女人哭哭啼啼地说道:“县令大人,民女杨如柳辛辛苦苦养了几头牛。好不容易养大,结果今天被这贼人害死了。请大人明鉴,让他赔偿民女的损失。”
县令孙敬莱笑了笑,转头对黄一石问道:“黄一石,杨如柳说你害死她家的牛,是否属实?”
黄一石这时镇静下来了,应道:“大人,小民黄一石只是碰巧路过她家牛棚。试想,小民身无长物,如何能够杀死几头牛。”
升堂之前,县令孙敬莱已经听过典史李文旭的汇报,心中早已有了定夺,便说道:“杨如柳,经本县典史李文旭查验,你家的牛并无外伤,死于内脏大量出血,很可能是死于高空坠落。
本县捕快也搜查过,黄一石身上和现场并未发现凶器或者毒药,如何能害死你家的牛。他既无杀牛动机,也无杀牛凶器,当庭释放。至于你,本官念你养牛不易,也不治你诬告之罪。退堂。”
杨如柳一听,哪里肯服气,那股泼辣劲马上来了,在衙署里嚎啕大哭,满地打滚。孙敬莱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示意衙役把杨如柳拉出去。
别看杨如柳是个女流之辈,但体重力大,普通男子根本拉不动她。最后是四个衙役把杨如柳抬了出去。听着杨如柳渐渐远去的哭声,黄一石心里不免十分愧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同理,虽然黄一石虽并未杀牛,牛却因黄一石的穿越而亡。
公堂中,孙敬莱问道:“黄一石,看你相貌非凡,绝非我国人士。你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黄一石思索一番,答道:“大人,我是天竺人士,来自联合国,一路传教到此。” 刚好,黄一石这次的穿越任务与古代宗教有关,便随口胡诌,假装自己是西方传教士。
孙敬莱眼神一亮,接着问道:“莫非是西洋的传教士。”
黄一石其实对基督宗教也只是略知一二,但到这个份上也只好继续演下去了,便答道:“正是。愿主的爱永远与大人同在!”
孙敬莱这下更来精神了,说道:“既然如此,黄教士何不在本县传教。正好,本县的吏员有空缺。
依本官之见,黄教士不如在本县担任一个闲职,也方便传教。哪天要是不想当了,本官也绝不强留。”
说完,孙敬莱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原来,孙敬莱接触过西洋人,也领略过西洋坚船利炮的威力。
和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官员不同,孙敬莱没有那种自我陶醉、止步不前、闭明塞聪的“天朝上国”观念。
相反,他对西洋的政治文化、科学技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借此机会,孙敬莱想把这“西洋人”留下来,好好交流交流。
黄一石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古代官员对自己这么器重,想着自己反正要等待穿越重启计划,左右没事可以了解这个时空的历史情况,便答应了孙敬莱。
就这样,黄一石穿越的第一天就当上了一名平阳县吏员。
可是,更令黄一石想不到的是,穿越重启计划直到他死去的那天,也没有实施过。彷佛,时空穿越局那帮人把他给遗忘了。黄一石来的时候好好的,再也回不去了。
后来,黄一石阴差阳错成了这个时空的历史人物,且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
后世编纂的《大夏风云录?名臣列传》中记载:“黄一石,字二鸟,天竺联合国人。崇祯元年传教于平阳县……
爱好且精通制造之术,然畏雷如鼠,常自言自语,众人皆不知其所云。帝爱其才智,擢为工部尚书,封平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