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晨单手掩了掩鼻,喜怒并不形于色,她是知道这些商贩摊主的狡猾,如果自己表现的太刻意,他们要么抬高价,要么就直接收回不卖。
店老板笑意盎然道,“姑娘有喜欢的吗?”
“这一堆怎么卖?”顾一晨直接指着那一堆碗问着。
店老板见着来了大生意,急忙关上收音机,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这些东西虽然看着其貌不扬,但都是凌王墓出土的东西,论只也得是四五千,姑娘觉得你能出价多少?”
“按老板的意思是这一堆要出价五六万?”顾一晨摇头,“不行,贵了,太贵了。”
“古物这种东西如果谈钱就太俗气了,咱们得含蓄一点,千金难买心头爱,这价钱不过是其次,姑娘喜欢才成,是不是?”店老板装作退了一步,“这样吧,看得出来姑娘是喜欢的,四万吧。”
“还是贵了,你瞧瞧这些碗不是碎口的就是缺底的,我买回去只能摆着看,也用不了什么。”
“姑娘这可就为难我了,你难不成还想拿来装饭吃?”
顾一晨一脸懵懂不谙世事的模样,“我买回去不装饭,难道还得供着不成?”
店老板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妮子就是一个财大气粗的二世祖,磕着瓜子一副不肯再谈的样子。
顾一晨咬了咬牙,拍腿站了起来,“你再给我留一顿饭钱,三万八成吗?”
摊主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拿出一只干净的盒子,将这些不知道从那里淘来的碗碟装了进去,一边装着一边还有些卖赔的怨念着,“算了,开门生意。”
阎晟霖靠着柱子目不转睛的望着讨价还价的小丫头,寻思着她买这么一堆碗回去还真的是装饭不成?
只是这丫头刚刚走出摊贩不过百米,顺手就将盒子打开,然后直接丢掉里面七七八八的破碗,只留下一只。
阎晟霖诧异道,“你干什么全丢了?”
顾一晨没有理会他的一惊一乍,而是挑了一间回收旧器的店铺大步流星般走了进去。
店老板靠着桌子昏昏欲睡,听见了‘欢迎光临’的声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顾一晨坐在店老板对面,开门见山的报价,“八十万。”
“咳咳。”阎晟霖一进门就听见这气势恢宏的声音,嘴角中风性的抽搐了一下。
“明宣德时期的白釉器与永乐的白釉器一样享有盛誉,素有‘汁水莹厚如堆脂,光莹如美玉’的赞誉,传世品釉面洁白细腻,上有细密橘子皮,釉色莹润,白中略带青色,有少数缩釉细点,官窑以龙凤花卉为主,民窑则多见麒麟与钱纹。此物缠枝花卉,老板应该懂得这是官窑所制。”
店老板拿出放大镜,又拿出聚光灯,来来回回的观察了好几遍,大笑了起来,“六十万。”
“老板也是行家,明宣德时期的甜白釉留存不多,与红釉瓷都甚得收藏家的喜爱,红瓷售价百万千万以上,我这八十万已经是釜底抽薪的最低价了。”说着顾一晨就准备收盒子。
店老板有些急促的拉住盒子另一端,忙道,“让我再看看。”
顾一晨将盒子放回了桌面,继续说,“宣德时期的瓷器可谓是百家齐放,蓝釉瓷、红釉瓷、青花瓷、甜白瓷等美不胜收,但也得区分官窑与民窑,这一字之差价格可就是天壤之别。”
店老板看着一副憨态老实,其实却是狡猾如狐狸,他当真是一眼就瞧出了这只甜白釉,如果放在如今的市场上,少说也有一百万左右的售价,这姑娘只买于自己八十万,确实是给了几分薄面。
顾一晨也不急,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店老板自己拿定注意。
约莫一两分钟之后,店老板按耐不住松口了,“成,就当做交个朋友,你这只甜白釉我收了,八十万就八十万。”
顾一晨看着对方准备刷卡银货两讫,急忙抬手示意他不着急,而是指着他右后方柜子上摆着的一只花瓶瓷器道,“我用八十万买那只花瓶。”
店老板顺着顾一晨指去的方向看上一眼,连连摇头,“这可不行,那是汝瓷,听姑娘刚刚的语气想必也是懂这一行的人,应该明白何为汝瓷。”
顾一晨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原来是汝瓷啊,我就说怎么看怎么顺眼。”
店老板将瓶子从摆台上拿了下来,介绍道,“这可不叫什么花瓶,这叫奉化瓶。”
“汝瓷我也听说过一点,工艺考究,胎质细腻,以名贵玛瑙入釉,色泽独特,随光变化。胎质细洁而呈香灰色,釉色以纯正的天青色为主,有淡和深两种,此外也有卵青和粉青色等色。”
“姑娘说的没错,姑娘既然懂得汝瓷的珍贵,自然就该明白这东西值多少钱。”店老板坐回椅子上,不忘再夸大一两句,“姑娘刚刚说的任何瓷器都得区分官窑与民窑,这差一字可就是天壤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