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倡本想着拒绝,他满脑子都是早点击退敌军,越想越觉得有些亢奋。
却在回头时不经意得看见了顾洹略显危险的眼神,直接怂了,道:“我马上就去休息!”说完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本来已经不见了的困意一沾到床就汹涌奔来,他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顾洹轻轻的走出了他的主帐,白图正站在外面。
“怎么样?”
“我们确实摸到了地方粮草存储的地方,但那里位于敌营深处,周围更是重兵把守。火烧倒不是没有可能,但逃出来的时间不够。”白图说的要客观了许多。
顾洹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傅倡没有告诉她这般凶险,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可能轻易放弃。
“依照你的想法呢,你觉得应该怎么做?”顾洹直接问道。
“火烧确实是最好的方法。”他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顾洹没再说话,只让他先回去休息。
“舅舅,若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顾洹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舅舅正坐在里面喝茶,她将现在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随后询问到。
“想知道若是你父亲会如何做吗?”他没有直接回答。
顾洹点点头。
“他会带头去烧了这些粮食。”他淡淡的开口道:“他总说军功是把脑袋挂在腰带上拿到的,他不能躲在后面,用别人的命换那些赫赫战功。”
他明明只是叙述了一件事实,顾洹却已经知道了傅倡的选择,他一定会去的。
“可若是主帅出了事情,对于军队来说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吗?”顾洹有些不理解。
“情况不同,这是扭转战局最关键的时期,他坚信自己会完成任务,即使最后身亡,敌方也已经没有战斗的能力。而且军中还有我。”他顿了顿,“若是他不幸牺牲,我会接替他的位置。”
顾洹默然。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日,敌方又发起了进攻,傅倡脑子一转,一个想法就出来了。
既然敌方能够试探,我方为何不能照搬照套,也装个兵败?
这样想着,在出兵迎敌之前,他先与士兵们叮嘱了一些事情,这才带着众人出去。
确实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我方大败而归,但众人并没有露出失望或是麻木的表情。
又是深夜,顾洹看着翻身上马的傅倡,最后说了句:“万事小心。”
他便带着众人迅速离开,夜色之中很快就没有了他们的身影。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过身,走回了自己的营帐之中,又是一夜未眠。
后半夜的后面实在坐不住了,她便走了出去,远远得便看见敌方营帐的方向火焰冲天,心里松了一口气,成功了。
但心很快便又揪了起来,因为他们还没有回来。
次日快要接近午时的时候,傅倡才带着衣衫褴褛的众人归来,他们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的,大多都被鲜血浸润。
许是看出了顾洹眼中的的担忧,傅倡一下马便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说了句:“去休息。”便走向了自己的营长之中,将后面那些同样十分疲乏的将士们留在了原地。
顾洹总觉得他的嘴唇有些过于白了,没什么血色,又怕是自己看错。将自己内心的担忧埋在了心中,她笑着恭喜了诸位将士,便唤了人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又开玩笑似的带了位军医回去。
她进到主帐之中并未看到傅倡的身影,看向了床的那边,便见傅倡正趴在床边,一动不动的。
“快去看看将军。”她连忙开口道,说着自己带头跑了过去,跟白图一起小心翼翼得将他搬到了床上。
军医连忙给他把脉,脸色越来越差。一句话也没说便将他的衣服撕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顾洹不忍得别过了头。
“将军伤势太重,又失血过多,情况很不乐观。”军医如实得将情况说了出来。
顾洹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攥到了一起。
她十分冷静得开口道:“这件事严禁向外传播,你只需记住,将军只是受了些皮肉伤。”
军医也是在军营中待了多少年的存在,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一脸凝重得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将军,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顾洹仔细得叮嘱到。
随后带着白图离开了这里,离开之前还不忘让大夫替他把把脉,确定没事了才走。
“舅舅,傅倡重伤,我想让白图暂时装作他的样子。”顾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白图闻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我就幼时参加过军营中的训练,对于那些行军打仗之事只有个纸上谈兵的本事。”
“按照傅倡之前的说法,敌方粮草被毁,受到了重创,想必离退兵的日子不远了,你只需在这些日子里稳住士气。我相信你可以的。”顾洹神色严肃,她知道这是下下之策,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舅舅拍了拍白图的肩膀,道:“这不是还有我在嘛?”
顾洹没有多长时间劝他,只一直直勾勾的看着,等待他的回答复。
“好。”白图最终还是答应了。
“行,我记得你会易容,可有工具?”她问道。
“带着了。”
白图熟练的将自己换了副样子,看起来与傅倡别无二致。
舅舅一直十分好奇的看着他在自己的脸上鼓鼓叨叨,最后露出了有些惊叹的表情。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傅倡的帐篷中。只是他深受重伤,在床上修养,可能委屈你再找些地方休息了。”外面已经黑了,顾洹带着已经准备好了的白图没入了夜色之中。
顾洹心中忧虑,总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便写了一封书信,将这边的情况写成了密文派人送往京城。
已是后半夜,顾洹不详的预感成了事实,因为外面又传来了战鼓的声响。
她连忙穿衣起身走了出去,便见白图已经带人出去迎敌了。
这场战持续了许久,从夜色笼罩打到了东方既白,又至日上三竿。
舅舅跟着白图一起去了,顾洹无人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