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营帐外由远及近得传来了胜利的欢呼声。
白图也恰到好处的停下了自己的讲述,跟着顾洹走了出去,伤兵们紧随其后,朝着入口的方向翘首以盼。
只见傅倡身着染血的铠甲,意气风发的纵马进了军营,身后跟着同样激动的士兵们。
“辛苦了。”顾洹上前去,十分认真得开口道。
“打了个漂亮的胜仗。”他笑道,声音并不算小。
话音刚落,那些士兵们便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顾洹虽不懂行军打仗,却也清楚,他们需要这场胜仗,眼下的士气显然已经起来了。
傅倡在旁边跟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便高高得抬起了手,便见那些原本吵闹的像是听不进去任何声音的士兵们几乎瞬间便安静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庆祝结束,今日大家都很辛苦,晚上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他高声开口道。
士兵们回以震天的“是”,随后便按部就班得回到了往常的顺序。
“可是有什么隐情?”顾洹早在他刚回来的时候便看出来他情绪有些不对劲,在兴奋里似乎还夹杂着些什么情绪。她没在众人面前询问,直到回了营帐才问道。
傅倡对于顾洹能看的出来那点细微的情绪并不感到意外,一改刚刚意气风发的模样,紧紧的蹙起了眉头,道:“今日的战斗与其说是一场进攻,倒不如说只是一次试探。”
顾洹给他倒了杯茶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派来的士兵数量虽然不少,看起来攻击得也十分认真,但还是有些随意了,甚至有些士兵身上的装备都没有带齐,漏了些细节上的东西。若这真的是一场有计划的进攻,不可能会发生这些情况的。”他说出了自己观察到的事情。
“依你所见,他们试探的是什么?”顾洹的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想,却还是问道。
傅倡看着她的眼睛,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他们想必是得到了我从京城中赶来的消息,还有那些从各处赶过来的军队。虽然分散开来目标要小上不少,也难以瞒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所以他在试探,看我们有没有成功,看现在的对手究竟是谁?”顾洹这话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心中已经十分肯定了这种说法。
傅倡点点头,道:“想必敌方现在已经清楚了我军中发生的事情。”
“肃王对你有几分了解?”怕就怕他对于傅倡的行事风格也十分了解,那我朝便会陷入一个十分被动的局面。
“别太担心,肃王他出兵的时候我已经在河南了,他对我基本上没什么了解。”只是同样的,他对他也没什么了解。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
“今日士气正盛,晚上我准备带一小队人马去探探他们的底。”傅倡将自己的计划如实告诉了她。
顾洹无力极了,她意识到自己除了说句注意安全其它的什么都做不了。
白图在一旁安静的听着,默不作声。
“傅将军,今夜的行动我可以跟着一起吗?我功夫虽说不上是顶尖,却也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白图突然开口道。
傅倡挑了挑眉,道:“可以,只是在战场上,我是绝对的上级,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服从上级的安排,是军营里铁一般的纪律。
“那便去准备准备,晚上一起。”傅倡松了口。
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傅倡找了些士兵组成了一队人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顾洹坐在营帐中等着消息,,一颗心一直在不住的跳动。
“担心吗?”舅舅不知何时悄然得出现在了营帐之中,问道。
“说不紧张是假的,那一小队人马虽说行动会灵活些,但若是被发现了无疑是大象面前的蚂蚁,就是车轮战他们也还会十分危险。”顾洹直言道。
舅舅轻笑了一声,道:“身为一军主帅,本就该有身先士卒的意识,他之前也在这里做过战,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
“舅舅也会夸人?”
“不是夸人,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他确实有着将帅之才,若是生的早些,说不定能跟你父亲并肩作战。”
“父亲在战场上是什么样的?”她来了兴趣,问道。
舅舅的眼神落在了虚空之中,像是在透过无形的隔膜看着些什么,随后充满怀念的开口道:“妹夫有勇有谋,敢于去做尝试一些新的战术。灵活多变,是让敌国最为头疼的存在。”
他甚至还讲了一些顾兆作战的事例,顾洹听得十分认真,父亲这个原本十分单薄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也已经慢慢的填上了血肉,变得更加丰满。
“可惜我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她突然有些难受,怅惘道。
舅舅伸手不轻不重得戳了一下她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之前不是说过吗?你和妹夫的目标相同,即使是殊途又如何?”
顾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没再说话。
东方既白,那一小队人马在不远处的天地交界处现出了身形,正好落入了顾洹的眼中。她昨夜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发现他们还没回来,便想着出来看看,没想到正好遇上了他们。
人马越来越近,近到在顾洹的位置都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了。
“大家都累了一宿,都回去休息吧。”傅倡翻身下马,回头招呼道,而自己却是跟着顾洹去了主帐。
“顾洹,我们昨夜摸到了敌军的粮草所在地。现在已经入秋了,北地苦寒,这应当是他们今年冬天的补给,若是您呢个想办法烧了他们的粮草,这场战争定能迅速结束。”傅倡的眼中亮晶晶的,喜意充满了整张脸。
顾洹也笑了,掩去了自己心中的担忧。粮草这般重要的物资,定是严加看管的,傅倡说的很轻松,但这本就不可能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待我好好计划计划。”傅倡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急,摸了摸下巴,低声开口道。
“先别想了,你两天都没有休息,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去床上躺一会儿!”顾洹的语气十分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