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父与杨母在老家找了一块墓地,将儿子安葬。
杨母因为爱子心切,一夜白头,杨若兮以前听说过一夜白头这个说法,但她还是头一次见。
杨母从此爱上了抽烟,每当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抽。
有一次,她突然冲进了儿子的房间,到处找寻。
吃惊的杨若兮问:“妈,你怎么了?”
杨母眼睛圆瞪,半张着嘴:“我听到你哥在他的屋子里哼唱着歌。”
杨若兮吓坏了,挽着父亲的胳膊:“爸,我妈不会是疯了吧?”
杨父却很淡定:“没事,估计是你哥刚走,你妈还没有适应。”
杨若兮说:“爸,我明天就和陈述她们回西安了,该上班了。你要不和妈跟我一起回西安吧。”
杨父说:“你去上你的班吧,你妈这情形估计还得适应一段时间,等她情绪好点了我再带她过来。”
杨若兮:“嗯,我俩刚对抗过,免得过去再起冲突。”
杨父说:“其实你妈很爱你,她就是希望你有一个家。”
说到这个问题,杨若兮就不自觉的保持沉默。
她回到房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冯若澜与陈述早已累瘫在酒店里僵尸躺了。
在安葬完哥哥后,杨若兮还请前来参加葬礼的亲人和邻里吃了一顿饭。冯若澜与陈述就负责在场上招呼客人。冯若澜与陈述说起来像没有做什么大事,就是这一些琐碎跑腿的事,将她们已经折腾得精疲力竭。
冯若澜与陈述两人在酒店开了一个有两个床的标间,一方面是为了节省开支,一方面是陈述胆小。
这几天陈述只要一闭眼,火葬场的一幕就在她的脑海里如过电影般闪现。
冯若澜与陈述正睡得香,突然陈述的电话铃响起,电话是杨若兮打来的。
陈述喃喃道:“这么晚了打电话干啥呀?”
“打扰你们睡觉了,跟你们商量明天出发的事情,明天早上九点半咱们老田家米皮店集合,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发回西安。”
陈述迷迷糊糊,有些口齿不清,但思路比较清:“这哪里是商量,就是通知好吧,那明天我俩去老田家米皮店。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就挂了,眼睛睁不开了。“
杨若兮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就说:“你睡吧,再没有别的事了,明天见。”
陈述连个明天见或是再见都懒得说,立即挂断了电话。
冯若澜也被陈述的电话铃声吵醒,她将头从被窝里探出来说:“你老公催你回家吗?”
“没有,我这两天不在家,他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我觉得我走了人家才高兴。”
“人家这两天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你就别幽怨了。”
“她又当爹又当娘怎么了?我经常是又当娘又当爹,这两者之间哪个最难?”
“你选择了家庭,你就得面对家庭带给你的琐碎。”
“我的初心可不是选择家庭,我是选择了爱情。现在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那玩意儿虚幻飘渺,只配远观,不可亵玩。它是奢侈品。“
”爱情是什么?以前是什么?现在就是什么呗。不就是床笫之欢的那些事儿吗?高潮不是爱情吗?习惯不是爱情吗······“
“你,你太露骨了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女人不应该谈性羞耻,这是夫妻感情能够走下去的基础。”
“我俩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
“你老公不行?”
“什么嘛?许是压力太大了,我感觉我那方面冷淡,我就不想。”
“那你得趁早去看看,不会是更年期了吧。”
“你才更年期了呢?睡觉睡觉,太瞌睡了。“
陈述说着将头埋进被子里,酒店的空调给的很足,关上吧热,开着吧冷,但冷了可以加被子,热就很难忍受了。
陈述已经没有了睡意,她其实跟冯若澜只说了一些皮毛,她与刘攀的婚姻问题的诊结都出在钱上。
疫情过后,刘攀去公司上班后,因为回归正轨后,客户的选择也多了,销路也变得滞缓,老板跟刘攀商量改变薪资结构,老板嘴上说只是改变了工资结构,但收入不会少。
刘攀怎么不知道,老板这样费尽心机折腾一遭,难道是为了换汤不换药。老板的真实目的就是减刘攀的钱,让刘攀的工资与下面的小业务的工资差距没有那么大。还有一个原因,那个时候老板无人可用,是求着刘攀帮他做,实际上就是要刘攀手上的资源。
等到疫情结束后,常规的销售,并且他将刘攀手上的资源挖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缩减刘攀的工资。
刘攀因为这个事情很郁闷,不干吧,他现在没有更好的去处,干吧,又很委屈,现在真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刘攀欠下的有一部分是高利贷,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就会利滚利,越来越多。
生活这道题不敢想,越想越睡不着,它比任何一道英语题都难解。很多解都是未知的,充满变数的。
陈述还是动起了卖房子的心思,她当然舍不得。但是如果不卖的话,她的房子是做过抵押的,房子可能被全部罚没。如果尽快卖掉房子,解决了那些款项,还能留下一些钱,用这些钱再买一套房也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陈述开始的内心充满了痛苦、挣扎、不舍、煎熬。
她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自己错了,当初还总想着要换房子,换更大的房子。可现在,她想的是如何保住这套房子,或者是再买一套房子的首付钱。
人世间的烦恼就不会间断,隔三差五的来打扰你的清静,就是不能让人过得太舒服。都说刚出生的婴儿之所以哭是因为知道来人间是受苦的。
确实,人间的苦是吃不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只是每个人的苦楚都不一样而已。
冯若澜有、杨若兮有、李沛有、她自己也有。
就这样翻来覆去,唉声叹气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突然睡意来袭,睡过了头,任凭冯若澜怎么叫她,她都不愿意起。
杨若兮打来催促的电话。
“饭都叫好了,昨晚给你们都通知时间了,你们都不重视。你们知不知道啊,浪费别人的时间是谋财害命。”
“哪有那么严重。”冯若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