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兮的内心是充满怨恨的,哥哥去世后,她希望父母跟自己一起住。然而父母却不愿意跟她一起住。母亲的意思是,她要守着那个家,万一哥哥回来了没地方去。
杨若兮犹记得,临走时跟母亲的一段对话。
杨若兮眼里噙着泪水问母亲:“我哥哥都走了,你们都要守着他么,难道你们就不担心我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独自打拼,遇到坏人吗?受人欺负吗?”
母亲冷冷地说:“你一个活人跟一个死人争什么争?我看你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你的份。”
杨若兮没有继续说什么,她只好独自收拾好东西拎到了车上,活在母亲淫威之下的父亲,看到母亲生气,也不敢上前帮忙。直到杨若兮将行李提出了门,他才尾随了出来,帮她提起箱子放到了车后备箱。
箱子里都是从她以前的房间里收拾出来的,她知道哥哥走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回不了家。
因为冯若澜开车技术不行,陈述与冯若澜开一辆车,杨若兮独自开一辆车,三人回西安后,也各自回了家。杨若兮本是想请陈述与冯若澜吃饭的,因为陈述着急接孩子,饭局也就作罢了。
陈述因此还向杨若兮怨一句:我出门都是背着锅的。
那个中高考前的冲刺是忙碌的,也是煎熬的,陈述几乎天天通班。好在中考高考延期举行,这大概是历史上第一次大型延期活动。这无疑是有利而无一害的,它给受疫情影响的孩子又一些冲刺的时间。同时对培训班而言,也是一件大好事,他们又迎来了一波短期冲刺招生高峰期。对于陈述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从周一至周末,从早八到晚九,她就像一台机器一样,连续运转,不知疲累。
当然,并不是她不知疲累,而是老板不知她们的疲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个时候仿佛更能突显出她们的价值,培训班老师的价值。
在这个繁忙的时节里,陈述居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是关于李沛,当她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她甚至掐了一下自己,劝自己说自己一定是上课上到眼花了。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时,那仍然是一个事实,原来李沛跟总部的一位领导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关系。陈述从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更不喜欢八卦,她宁愿用空余的时间去精进知识,或是学一首新的古筝曲子。
但她确信那样的动作,并不是单纯的友谊关系能够做得出来的。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陈述准备找李沛沟通一下消假的事情,平时她都会敲门进李沛的办公室,偏偏那天她没有敲门,那天她也有些慌张和草率,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李沛与总部某领导拥在一起,她才想起李沛说今天有领导下来检查,难道就是他。
陈述连忙拉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好久都不能平静下来。不一会儿,李沛过来找她,她的姿态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谦卑。
陈述说:“你不用找我,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李沛笑笑说:“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述看着李沛脸上堆积的笑容,她突然有些担心,担心自己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而被穿小鞋,或是被用其它的方式折磨离职。
陈述随李沛来到办公室,没有直切主题,而是先问道:“你是不是找我消假?”
陈述点点头。
李沛接着说:“你这个月几乎是通班,也没有休假,假条我没有往上报,直接交给了教务,就算成你的正常休假里就好。”
陈述琢磨不透李沛的做法,只是点了点头说:“好,谢谢领导,那我先走了。”
陈述刚起身,李沛便叫住了陈述。
“你先等一等,我有话跟你说。”
陈述连忙自证忠诚:“领导,刚才的事情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也不会说出去。”
李沛轻笑:“我是想跟你说一些心理话,你这会忙不忙?”
“学生说晚来半小时,我刚好有半小时的时间。”
“那不多占用你时间,就占用你十多分钟时间。”
“其实你看到的是对的,我也不想跟你隐瞒。”
陈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家庭?”
“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俩是大学同学,我们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只是后来因为家人反对种种原因分开了。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君子之交,只是近期我们才走到了一起。”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去破坏那份刻骨铭心,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点,并没有想过要将我的观点绑架到你身上。”
“正因为我们彼此都有家庭,不想破坏彼此的家庭,所以只能以这样见不得人的方式在一起。我们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彼此的家庭都不幸福,大家一定很好奇,我跟我老公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孩子,我在外声称要做丁克,其实为了要孩子,我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最后的问题都在我老公身上,因为他待我很好,所以我不忍心跟他离婚,我也无法打破现在的平静生活,走上离婚的道路。况且我们的房子还是我公公全款为我们买下的。他什么都好,就这一点不好。而他虽然已有孩子,但他的妻子是一位全职太太,无法理解他的工作,每次他回家,她就跟他吵闹,他也没有想过要舍弃自己的家庭。我们只是互相在一起互相抚慰罢了。”
听完李沛的理由,陈述竟然生出几分同情。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没有把你当外人,这么多年的相处,虽然我们作为上下级关系,很多事情我不得不按公司的规定办。但我从心底里把你当成可以倾吐心事的朋友。
陈述刚才对李沛生出的厌恶瞬间也散了,因为在她被追债电话骚扰的时候,是李沛保护了她,保护了她的面子,没有让她成为欠账老赖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