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啼,我此生不过千年,却在短短几年才明白,为何人间常说江山美人,原来有时候,江山并不是你想拥有的,而是你背负的,美人也并不是你能拥有的,而是你选择了她,她也选择了你。可惜我错了,当初和若雷晏定下盟誓,你猜是什么?”
男子微微低沉的嗓音,在飒飒的夜风中听起来多了几分凄凉。
白啼微微侧目,轻叹了一声:“若雷晏那人怕是说了什么他突然想起的点子吧,他本就是变幻无常的。”
“不,他说,若是江山美人你只能选一样,你还想要收回易洲吗?”木连笙眼眸中带了丝嘲讽,“可那时的我只知一腔热血,片刻都不曾犹豫便选了江山,如今想来,那一腔热血本就是为她而生,却生生自己将自己慢慢变得凉透。”
“后来,在我转身之时,若雷晏却说,他这一生从不爱江山,只想要一颗真心,正如现在的我,不过是想要一颗真心罢了。”
......
万象森林,林中小屋内。
四个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待莲涡慢慢讲来她们在此处的来龙去脉,在震惊的眼眸中得知了如今外面的情形,以及沈嘉的去向。
一夜无眠。
晨起,淡金色太阳的薄光折射进来,在小屋的木板上跳跃闪烁。
四人整理好行装,站在小屋面前。
“粟离,这一次你别去了,你只要一出现在外面就立刻会有魔兵认出你来,这一次,你就替我守着这里,万象森林是我们最后要守护着的地方,一旦里面的妖兽被魔化,那后果不堪设想,这里的禁制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只要将这里守好了,我们只有这里可以撤退了。”
莲涡转过身来,看了眼站在面前的粟离,眼眸中皆是淡淡的担忧。
“姐姐,你这么说,不过是我不想让我和你们一起罢了,我知道,但是我也不会勉强你,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姐姐,我不希望也失去你,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妖兽嬉戏,一起去看潮起潮落,夕阳落下。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粟离手指抚上莲涡的发梢,点了点头,笑着转身朝小屋走了过去。
“我答应你,会回来的。”莲涡转身离去,看着太阳从林中小屋后升起,灿烂的像一座大殿一般。
往日儿时她们曾在闪烁的灯火下相互追逐,也曾在幽冥海岸边击打礁石,她的眼眶中微微湿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会不会回来,但她一定会回来,在心灵深处渴望回来。
......
灵墟,钟神殿,沈嘉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只觉得浑身无力,阵阵痛楚从下肢爬上肩头。
湛蓝色的眼眸张开,入目皆是璀璨的灯光和金黄色的亮光将整座大殿中照的美轮美奂。
她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眉心一蹙,掀开床幔走了出去,入目是金黄色的珠子,拔地而起,蜿蜒而上,最终在上空之中凝结成一个花环一般的存在。
大殿之中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只能听见琉璃灯盏中火苗跳跃的细碎声,以及窗外沙沙的风声。
这金色牢笼不过一间房屋大笑,地板之上铺着绒绒的毛毯,已是初秋的时候,沈嘉赤脚走在毛毯之上,只觉得舒服的很,丝毫不觉得寒凉。
她走到金黄色的柱子之上,素手摸了上去,上面勾勒着细腻的花纹,可见其奢华,但仔细看去,上面勾勒的图画分明是魔界的魑魅魍魉。
她收回手来,试着呼唤自己的元力却发现连半丝波动都没有,自己已然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心脏还在有力的跳跃,沈嘉修长的手指感触了一下,眼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只要自己还活着,南翼也活着,这就够了。
她侧目看到毛毯上有一方小桌,上面摆放着的是各色的蔬果点心,她赤脚走了过去,伸手拿了些果子,啃了起来。
“在此等环境之中还能如此淡定,看来雪山的圣女殿下还真是个高人呢。”一个淡淡的嘲讽声从大殿中传来,沈嘉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去,确是连半个身影都看不到。
她笑了笑,嘴里啃着果子的动作却没停下,“我以为是谁在说话呢,不过是个没有胆量的人罢了,连个面都不敢露出来的,能是什么英雄豪杰,不过是个缩头乌龟罢了,就像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暗夜之神,哪里来的暗夜之神,不过是因为不能再白天露面才给自己这么个无稽的名头罢了。”
沈嘉笑了笑,倐的整座大殿中的灯火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盏微弱的琉璃灯在闪烁。
“小美人,你这么说我,我可是要伤心的。”一个黑影瞬间站在沈嘉面前,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沈嘉抬眸看去,站在面前的不是暮光又能是谁?
“怎么?难不成我说错了,要杀要剐都是可以的,既然落到你们手上,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如今也只能说个痛快话以解烦闷了。”沈嘉起身站了起来,眼眸中一丝惧怕都没有。
“再说,你怕什么,不就是些光亮吗?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黑乎乎的,难不成是你长得太丑了,害怕见人?”沈嘉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朝着一旁走去。
“你说什么?我丑陋?”暮光微怒,身形瞬间出现在沈嘉面前,手指扼住了她的脖颈。
“你就是丑陋的胆小鬼。”沈嘉说话声音变得粗重了些,却还是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你说我丑陋,我这就让你去看看阎王爷有多丑陋。”暮光双眸收起,手下动作加重了些。
破风声从身侧传来,一枚石子将他的手打掉,暮光吃痛,松开了捏着沈嘉的手。
“暮光大人,泽漆魔尊可是已经说过,她是我的,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杀了呢。”一个淡漠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嘉整个人打了一下激灵。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绕过暮光看到了那个正缓缓走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