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心澜心中暗自腹诽，她早该知道周忍冬骨子里其实是个不正经。
不过面上，她瞪了周忍冬一眼：“你就会打趣我，别以为我猜不出来你心里那点小心思！”
周忍冬假装无辜地耸耸肩，“小心思？我可是个光明磊落的大好人。”
“少来这套，”
伍心澜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你这人就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老刘回头看了眼两人，笑着打趣道：“你们俩在后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
周忍冬摆摆手，“就是在讨论下次打猎的事。”
伍心澜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远处的哨塔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终于到了，”
小李长出一口气，“这野猪可真沉。”
老刘把扛着野猪的木棍往肩上挪了挪，朝着哨塔的方向大声喊道：“老王！是我，老刘！我们打猎回来了！”
塔楼上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老刘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还以为你和小李被山里的狐狸迷了路呢。”
“呸，说什么呢！”
小李不满地嘟囔着，“我们收获可是满满当当，今儿晚上你可有嘴福了！”
周忍冬趁着等待的功夫，把肩上的野兔和山鸡放下来活动了下筋骨。
伍心澜也把小鹿放在地上，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你累不累？”
周忍冬看着她问道。
“还行，”
伍心澜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娇气。”
“是是是，”
周忍冬笑着说，“我们伍大小姐可是女中豪杰。”
“你又来了，”
伍心澜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周忍冬一本正经地说，“你看看你，不仅箭法了得，力气还这么大，一般姑娘可做不到。”
伍心澜刚要反驳，营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出来，正是守门的老王。
“哎呦，”
老王看到他们带回来的猎物，惊讶地说，“这次收获不错啊！”
他的目光在周忍冬身上停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小兄弟是...”
老刘连忙介绍道：“这是周忍冬长白山的守山人，是我们请来帮忙打猎的。你是不知道，要不是他，我们今天可打不到这么多猎物。”
“原来如此，”
老王点点头，“快进来吧，天都快黑了。”
伍心澜还没来得及说话，军营大门已经打开。
几个士兵快步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年轻的士兵看到老刘手里的野猪，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老刘，这野猪可真大啊！”
就在这十几个士兵围上来卸货时，周忍冬的眉头越拧越紧。
这些本该精壮的汉子，军服松垮垮挂在身上，卸野猪时手臂青筋暴起得像是要挣破皮肤。
有个小兵接山鸡时踉跄了一下，被伍心澜眼疾手快扶住，手腕细得能摸到骨头。
他们跟着老刘往营地里走，路过操练场时，周忍冬看到几个士兵正在训练。
动作虽然标准，但明显有气无力，连端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老刘，”
周忍冬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咱们这边不是一般会有储藏的补给吗？怎么弟兄们都瘦成这样了？”
老刘叹了口气，把野猪放在地上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
“别提了，之前不是说过长白山那边的隧道塌了，补给线断了嘛。现在每个人的口粮都不够。”
“就算补给线断了，存粮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周忍冬皱眉道。
“你是不知道，”
老刘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这些弟兄们都有家人在山里。隧道一塌，山里的百姓也没了生计。他们每个月能分到的那点口粮，大半都托人给家里送去了。”
周忍冬一时语塞。
他看着不远处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心里五味杂陈。
“这哪行啊，”
伍心澜突然开口，“守边关是大事，要是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打仗？”
“可不是嘛，”
小李也跟着附和，“我听说山那边的情况更糟，有的地方都开始吃树皮了。”
周忍冬沉默了片刻，突然转向老刘：“军营里有多少人？”
“算上轮值的，大概一百二十来号人。”
“伙房在哪？”
老刘指了指西边的一排平房：“就在那儿，怎么了？”
“老刘，今晚让伙房多准备些米饭，我请弟兄们吃顿好的。”
“这...”
老刘有些犹豫，“可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周忍冬淡淡地说，“再说了，这是我自己打的猎物，送给谁还不是我说了算？”
伍心澜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周忍冬的意思：“这野猪至少有二百斤，再加上小鹿和其他猎物，确实够给大伙加一顿餐了。”
“不止是加一顿，”
周忍冬摇摇头，“这些弟兄们都瘦成这样了，得想办法让他们多吃点荤腥才行。”
他转头看向老刘：“明天能不能把所有人都叫来？我和伍心澜教他们怎么在山里找吃的。”
“这...”
老刘有些迟疑，“训练时间...”
“训练？”
周忍冬冷笑一声，“你看看他们现在这样，哪还有力气训练？连枪都端不稳，训练有什么用？”
“对了，”
周忍冬又补充道，“把炊事班的也一起叫来。我看军营后面那片空地挺大，完全可以开垦出来种菜。再圈一块地方养猪，这样也能保证有肉吃。”
“种菜？养猪？”
小李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几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伙房。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油烟味扑面而来。
“老牛，快看看今天的收获！”
小李兴冲冲地喊道。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从灶台后转过身来，看到他们带来的猎物，顿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牛擦了擦手，走过来仔细打量着那头野猪：“平时你们出去打猎，最多带回来几只兔子，今天这是走了什么运？”
“不是运气好，”
老刘拍了拍周忍冬的肩膀，“是多亏了这位周兄弟。他是长白山的守山人，打猎的本事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