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宁还没缓过神,齐砚就像拎小鸡般,一把将她抱起。
刹那间,她只觉天旋地转,手中的灯笼“啪”地砸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微弱的光也随之熄灭,只剩那药瓶还被她死死攥在手心。
趁齐砚分神,她手忙脚乱地倒出几颗药丸,一股脑塞进嘴里。
回到王府,齐砚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神色如常地拿出膏药,给她受伤的脸和头皮擦药。
擦完药,齐砚又把她抱上床。颜宁立刻地背过身,连余光都不愿在他身上停留。
“宁宁。”齐砚轻声唤道,双手却像两把铁钳,将她往怀里死死箍紧,那力度好似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颜宁心中一阵反感,却无力挣脱。
第二日清晨,颜宁醒来,只见小双等人跪在床边,正候着伺候她梳洗。
她刚在妆台前坐定,齐砚便走了进来。他伸手拿起梳子,温柔梳理她及腰的长发。
许久,齐砚才放下梳子,坐在一侧,静静靠在妆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让人浑身不自在。
“东西都收拾好了,回门礼也备齐了,明日回来,我们回绥远城。”齐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想去握颜宁的手。
颜宁像躲瘟疫一般躲开他的触碰。只见齐砚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面对她的抗拒,也无计可施,只能无奈起身出门。
等颜宁换好衣服,在外等候许久的府医才被丫鬟叫了进去。
府医一番仔细查看后,匆匆赶到齐砚书房回禀:“王爷,王妃身体并无大碍,不能说话只是她自己不愿开口。”
齐砚站在书架前,目光呆滞地盯着一本书,像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听到府医的话,才开口问道:“小姐的身体如何了?”
“回王爷,上次那个姑娘给小姐开的药方,小姐服用后精神明显好转,只是小姐太过任性,时常闹着不吃药……我方才连门都没能进去。”府医小心翼翼地回道。
齐砚听完,气得咬牙切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却又拿齐玉没办法,只能强压着怒气,起身朝齐玉房里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齐玉又哭又闹,还不停地砸东西,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把人的耳膜刺穿,搅得人心烦意乱。
林婉婉从房中走出来,见到齐砚,赶忙上前恭敬行礼,说道:“王爷,您还是别进去了,否则小姐看到您,只怕闹得更凶。”
齐砚长叹一口气问道:“千山可有传信回来?”
林婉婉摇摇头回应:“没有……”
夜里。
齐砚不在王府,颜宁抱着酒躺在摇椅上,盘算着如何找齐玉的麻烦。
可还没等她行动,齐玉就气势汹汹地带着一群家丁闯了进来,那架势仿佛要将整个院子掀翻。
院子里的三姐妹见到这阵仗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齐玉被林娘搀扶着,颐指气使地大喊:“把她们几个,给我拖出去。”
几个丫鬟像待宰的羔羊般,被家丁们粗暴地拖走。颜宁却镇定自若,甚至满心期待,心里想着齐玉最好能下狠手。
反应如今也是逃无可逃,没有应对之策,只盼着,齐砚能来的及时一点。
随即,十几个家丁迅速将院子团团围住,四个男人直接冲上来把摇椅上的颜宁一把扯到地上。
颜宁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一顿拳打脚踢。齐玉仍不罢休,又将她拖进地牢。
地牢里,昏暗潮湿,弥漫着腐臭气息。
颜宁被绑在架子上后,齐玉抄起鞭子,疯狂地一鞭又一鞭抽在她身上。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颜宁紧咬着牙关,看着齐玉那狰狞如恶鬼的面目,听着耳边不停的咒骂声,她非但没有畏惧,脸上反而露出挑衅的笑容,故意激怒齐玉。
“贱人,你害死穆清,还勾引我哥,我今天非要让你笑不出来。”齐玉一边骂,一边拿起烧红的铁块,恶狠狠地按压在颜宁胸口。
只听“滋滋”声响,一股令人作呕的肉烤焦味瞬间弥漫开来,颜宁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眼前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可齐玉仍不肯放过她,林娘一盆冷盐水“哗”地浇在颜宁身上,那刺痛感像无数根针,直直扎进她的身体,硬生生将她从昏迷中刺醒。
“贱人,不是爱勾三搭四吗?勾引穆清,又勾引我哥,我今天就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男人!”齐玉说着,抬手一巴掌狠狠落在颜宁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在昏暗的地牢里格外刺耳。
颜宁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齐砚赶到门口时,刺鼻的皮肉烤焦味和浓重的血腥气猛地钻进他的鼻腔。
看见颜宁浑身布满血痕,胸前大片烧焦,脸上还有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片刻。
一旁的齐玉见到齐砚,不但没收敛,反而更加张狂,像个疯子般大喊:“哥,你不杀她,我就折磨死她。”
说罢,又要拿起鞭子抽打颜宁。齐砚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夺下她手中的鞭子,反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低声怒吼道:“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齐玉难以置信地看着齐砚,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她拔出匕首,指向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今天要是敢带她走,就永远别想再见到我!”
绑在架子上颜宁强撑着身体,看着齐玉瞪得浑圆的眼睛和脸上的巴掌印,心中满是嘲讽,暗自冷笑道:今天这一巴掌,不过是个开始!齐玉,让你的哥哥亲手了结你,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齐砚望向她手中的匕首,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无奈与纠结。他转过头,不再理会齐玉。
他迅速抽出匕首,轻轻割断颜宁手上的绳索,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头也不回地走出地牢。
“哥!”齐玉哭喊一声,见哥哥真的不顾自己,手中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像滩烂泥般倒进林娘怀里。
林娘看着她哭得死去活来,赶忙安抚道:“小姐,别哭了,就算王爷再喜欢她,她也只是个外人,你可是他的亲妹妹,那女人永远都别想越过你。”
“林娘,我该怎么办?穆清被她害死,她又要抢走我哥,我到底该怎么办啊?”齐玉哭得撕心裂肺,说话都断断续续,活脱脱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林娘从小看着她长大,心疼得不行,可此刻满心的怨恨都撒在了颜宁身上,心想若不是她,这兄妹俩何至于闹成这般田地。
她轻声安抚道:“小姐,你先别哭,我有办法。”
……
齐砚抱着颜宁回到房里,立刻派出所有暗卫去找阿汐。
随后又将颜宁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服。
颜宁本想阻止,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一副躯壳罢了。
这会儿,小双和大双端来两盆热水,看到颜宁胸前大片的焦黑,两人不禁齐刷刷皱眉,眼中满是不忍。
齐砚看着她的伤口,心疼得手都止不住颤抖。颜宁见状适时地将手搭在他手腕上,用力推开他的手,不想再被他这般注视。
“你们退下吧。”齐砚对两个丫鬟说道,声音中带着疲惫与无奈。大双小双闻言立即将水盆放在边上,匆匆溜走。
齐砚拿起帕子,轻轻给她擦净脸上的污渍,又拿出伤药给她擦脸。
看着颜宁身上一处处皮开肉绽的伤口,他心疼得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刺,根本不敢触碰,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些。
“宁宁,我带你回绥远城好不好?”他坐在床边,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颜宁一听到“绥远城”三个字,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将脸别过去,不让他碰,她不能回去!
除非齐玉死了!
齐砚原本打算成亲回门后就带她回绥远城,避开齐玉,可没想到只是一时疏忽,就让他被伤成这副模样。
见颜宁态度坚决,齐砚起身从匣子里拿出迷香点燃,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
等颜宁再次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视线刚一清晰,她便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捏着被子,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陆家,齐砚又把她带回来了!
不仅她回来了,阿汐也被带回来了。此时,阿汐刚从孙大娘那里回来。
一回到房间,她就数起齐砚给的一箱金子,昨天在路上就数了好几遍,此刻仍爱不释手地抱着金条,像个守财奴般念叨着:“哎呀!这可是我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啊!”
数完,她小心翼翼地把金条藏好,慢悠悠地来到颜宁房里。
“你醒啦?”刚走到屏风后,就看到颜宁睁着眼睛朝这边看。她拿出银针,在颜宁身上几处穴位扎了几下,说道:“说句话试试?”
“阿汐。”颜宁终于发出声音,憋了许久,此刻总算能开口了。
阿汐坐在床边,笑着打趣她:“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还喜欢被虐待啊?那齐砚三番五次把你打成这样,你不躲远点,还跟他成亲,你是不是脑子不好?要不要我给你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