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初临边地冷遇逢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砾，抽打在顾长渊的脸上，让他原本就紧绷的神情更添几分肃穆。抵达边境的第一眼，便是一片荒凉萧瑟。城墙斑驳，垛口残缺，远处的烽火台孤零零地矗立着，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默默注视着这片动荡不安的土地。
顾长渊翻身下马，深吸一口气，将京城带来的浊气尽数吐出，换上这塞外粗粝的风。孙师爷紧随其后，脸色略显苍白，显然不适应这边的气候。
顾长渊顾不上寒暄，立刻召集边境将领议事。简陋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顾长渊将自己精心拟定的防御策略摊开在桌上，指着地图上几个关键的隘口，侃侃而谈。他提出要修筑新型防御工事，加强巡逻，并建立一套预警机制，以应对日益猖獗的敌国侵扰。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将领粗暴打断。“顾大人，你这都是些什么花拳绣腿！我们在这边境打了大半辈子仗，还用你教我们怎么守城？”说话的正是马将军，边境守将中的元老级人物，战功赫赫，但也因此养成了刚愎自用的性格。
徐凛风见状，上前一步，温言解释道：“马将军，顾大人提出的策略并非纸上谈兵，而是结合了最新的军事理论和……”
“理论？什么理论能比得上真刀真枪的实战经验？”马将军不屑地哼了一声，打断了徐凛风的话，“我们边境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岂是你们这些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官员能理解的？”
顾长渊脸色沉了下来，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道：“马将军，我知道您经验丰富，但时代在变，敌人的战术也在变，我们不能固步自封，必须……”
“够了！”马将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告诉你，顾大人，我们边境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还是回你的京城去吧！”
说罢，马将军拂袖而去，留下顾长渊和徐凛风二人在议事厅内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几天，顾长渊的处境愈发艰难。马将军不仅拒绝配合他的防御策略，还在军中散布谣言，说顾长渊是朝廷派来夺权的，根本不懂边境事务，只会添乱。军中将士大多对马将军敬畏有加，因此对顾长渊也产生了抵触情绪。
夜深了，顾长渊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漆黑的夜空，寒风吹动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徐凛风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大人，马将军的势力根深蒂固，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顾长渊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这边的局势，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他顿了顿，又道，“去查查，马将军最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徐凛风领命而去，只留下顾长渊一人，在风中伫立，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疾驰而来的马匹在顾长渊面前停下，马上骑士翻身而下，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信函。“大人，京城急件！”
顾长渊接过信函，借着月光拆开，信中内容让他眉头紧锁。京城局势动荡，政敌趁他不在，开始对他进行弹劾。他将信纸捏成一团，塞进袖中，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如今边境危机重重，京城之事，他也鞭长莫及。
与此同时，在距离边境不远的一个村庄里，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围着篝火，绘声绘色地向村民们讲述着顾长渊的“罪行”。这人正是朴敌国奸细，他巧舌如簧，将顾长渊描绘成一个贪婪无能的官员，说他的到来只会让边境陷入更大的危险。
“你们想想，这新来的顾大人，一来就搞什么新策略，这不是瞎折腾吗？马将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什么时候出过错？这顾大人一来，就要改这改那，这不是添乱吗？”朴敌国奸细煽动道。
淳朴的李村民等人对朴敌国奸细的话深信不疑，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对马将军有着天然的信任，对顾长渊这个外来官员充满了怀疑。
“是啊，这顾大人一来，就弄得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他能搞出什么名堂来。”李村民叹气道。
“我看啊，这顾大人就是来镀金的，根本不关心我们的死活！”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朴敌国奸细见村民们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他继续添油加醋，散布更多关于顾长渊的谣言，将村民们的恐惧和不满推向高潮。
第二天，顾长渊前往视察边境防御工程。他沿着城墙一路巡视，发现工程进展缓慢，许多地方的施工质量也令人堪忧。负责工程的陈工匠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老头，技术有限，面对新的防御工事设计图纸，显得力不从心。
“陈工匠，这城墙的加固工作为何如此缓慢？”顾长渊指着一段明显低于标准的城墙问道。
陈工匠擦了擦额头的汗，嗫嚅道：“大人，这…这新式的加固方法，小的…小的不太熟练……”
顾长渊又检查了几个关键的防御点，发现都存在类似的问题。他意识到，仅凭陈工匠的技术，根本无法完成新的防御工事建设。
傍晚时分，顾长渊回到临时住所，脸色阴沉。徐凛风见状，上前问道：“大人，可是视察工程不顺利？”
顾长渊点了点头，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这边的工匠技术水平有限，新的防御工事恐怕难以按时完成。”
“大人，卑职倒是有个想法……”徐凛风凑到顾长渊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夜幕降临，顾长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闪烁的点点灯火，心中思绪万千。边境局势复杂，内忧外患，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
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顾长渊开口道：“进来。”
门被推开，孙校尉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犹豫。“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关于…关于马将军……”
孙校尉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懑：“大人，卑职自从表明支持大人的新策略后，便屡遭马将军的打压。卑职的职权被削减，手下士兵也被调走，现在营中许多士兵都对卑职敬而远之，唯恐被牵连。”
顾长渊眉头紧锁，他知道马将军在军中根基深厚，盘根错节，却没想到他如此明目张胆地打压异己。“马将军可有说明缘由？”
“马将军说…说卑职不顾大局，扰乱军心…”孙校尉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扰乱军心？”顾长渊冷笑一声，这莫须有的罪名扣得真是荒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得到顾长渊的允许后，周谋士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
“大人……”周谋士的声音颤抖着，“卑职…卑职收到了威胁信……”他将手中的信递给顾长渊。
顾长渊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却字字如刀，直指周谋士的家人。信中威胁，如果周谋士继续为顾长渊出谋划策，他的家人将性命不保。
顾长渊看完信，脸色更加阴沉。他将信纸递给徐凛风，徐凛风看完后，也是脸色一变。
“大人，这…这分明是敌国奸细所为！”徐凛风沉声道。
顾长渊点了点头，心中了然。看来敌国奸细不仅在百姓中散布谣言，还在暗中威胁他的幕僚。敌人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还要卑劣。
“周谋士，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家人。”顾长渊语气坚定，他知道此刻必须安抚住周谋士，否则人心涣散，更加难以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周谋士感激地看了顾长渊一眼，心中的恐惧稍稍平复了一些。
顾长渊揉了揉眉心，感觉一阵疲惫。他意识到，边境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内有保守派将领的阻挠，外有敌国奸细的渗透，他就像是被困在泥沼中，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凛风，看来我们得先从防御工事入手。”顾长渊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徐凛风试探性地问道。
“既然工匠的技术水平有限，我们就想办法提高他们的技术，同时，尽快调配足够的物资，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防御工事的修建。”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可是，马将军那边…”徐凛风有些担忧。他知道马将军一直对顾长渊的新策略持反对态度，想要从他那里调配物资，恐怕不容易。
顾长渊冷笑一声：“他若是不配合，我便自行想办法。”
第二天一早，顾长渊便前往物资库，准备调配修建防御工事所需的材料。然而，当他到达物资库时，却发现库门紧闭，门口站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是马将军的手下。
“顾大人，马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物资库。”其中一名士兵上前一步，挡住了顾长渊的去路。
顾长渊看着紧闭的库门，眼神逐渐冰冷……他伸手，缓缓地推向那扇沉重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