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低声一喝,声音中带着仿若天神的威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钟无忌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断裂的经脉在逆乱阴阳法则的作用下逐渐修复,流逝的生机也被逆转,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
他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呼吸也逐渐平稳。
片刻之后,钟无忌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茫然与震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原先的伤痕累累此刻已再见不到。
只一身的血迹污痕,昭示着他曾经的遭遇。
钟无忌抬头看向凌轩,声音颤抖:“前辈……我……我还活着?”
凌轩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我说过,会救你。”
说到做到。
向来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好品德。
钟无忌愣了片刻,随即眼中涌出泪水,声音哽咽: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先前在幽雷山一次,救下莽撞冒进的自己。
如今在这鹤城,又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钟无忌心头激动惭愧,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了半天,竟是当场磕起头来。
凌轩伸手轻抬,一道法力便将其扶起,淡淡道:
“不必多礼。”
“你心系百姓,舍己为人,这份善念值得我出手相救。”
他说得高冷,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按嘴角那丝笑意,还是出卖了他心情。
显然。
能救下钟无忌,他也很是高兴。
凌轩说完,转身看向那座残破的民屋。
挥手间,一道柔和的灵力将地窖中的百姓包裹。
法则之力微微拂过,弥补好其身上损伤,随后便将他们带了出来。
这些百姓虽然依旧昏迷,但气息平稳,已无大碍。
凌轩看向钟无忌,问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经过刚才那所谓“魔君”的作乱。
如今的鹤城可谓满目疮痍。
不仅人口没剩多少,连带着城建也被破坏得一塌糊涂。
再加上可能反扑的魔道修士。
这地方…
着实算不得宜居。
钟无忌明显也意识到这一点。
但他沉默片刻,眼中却只闪过一丝坚定:
“前辈,我想重建鹤城。”
“我生在这里,养在这里,这里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沦为废墟。”
凌轩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
“你有此心,甚好。”
“不过,如今大争之世,彼魔道之徒不会轻易安定下来。”
“单凭你一人,恐怕难以应对。”
钟无忌苦笑一声:“前辈所言极是。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鹤城就此消亡。”
凌轩仔细打量他一眼。
沉吟片刻,随后指尖一弹,便打出一道气劲没入钟无忌体内。
“此乃天下杀伐最盛之剑诀。”
“你若有心,便好好修炼,提升实力。”
“至于鹤城,我会暂时留下一些阵法,护佑此地安全。”
随着那气劲没入。
钟无忌脑海中瞬间涌出无数剑诀感悟。
只粗略体会,便知其强大绝世。
显然是天下少有的顶尖剑诀。
钟无忌心中震撼。
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感激:
“前辈大恩,无忌无以为报!”
“今后若有所需,但凭吩咐!”
凌轩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摆手:“不必如此。”
“我传你剑诀,也是因为你的善念与决心。”
“希望你日后能秉持本心,守护一方百姓。”
经他之手所传出去的,自然不是凡物。
正是那得自仙人授法的诛仙剑诀。
虽晦涩玄奥,但以钟无忌之天资,修行此剑诀想来也能有所成就。
只是……
这剑诀杀伐之意太盛。
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很容易被影响心志,变作祸乱天下的魔头。
不过仔细想想。
凌轩其实也不必过多担心。
以钟无忌筑基时引发的狴犴异象来看。
这般天资,要保持本心该是不难。
退一万步说。
就算他真行祸乱之事又如何呢?
凌轩随时可出现在其面前,将其诛杀。
无非是费些工夫罢了。
想了想。
凌轩看着面前的钟无忌,再次提醒道:
“切记!”
“需时刻保持本心,不可被剑意所惑。”
“明白吗?”
钟无忌自然省得。
他郑重点头,拱手行礼,声音坚定道:
“前辈教诲,无忌铭记于心。”
凌轩不再多言。
抬手一挥,数道雷光从他指尖飞出,落在鹤城的各个角落。
这些雷光迅速化作一道道阵法符文,将整个鹤城笼罩其中。
阵法虽简单,但这蕴着劫雷天罚之力的雷光,本就对魔修之法颇为克制。
但有魔修敢犯,自然能给其迎头痛击。
“足以抵挡合体期以下的修士攻击,短时间内可保鹤城无恙。”
凌轩解释道:“你且借此维持。”
“若那些魔修势大,事不可为,当懂得取舍,不可恋栈。”
有此阵法所在,鹤城无疑安全许多。
钟无忌已不知能说什么。
只能连连道谢。
又一番寒暄后,凌轩身形一闪,消失在钟无忌面前。
“前辈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钟无忌低声喃喃,眼中满是坚定。
另一边。
城中崩毁的血坛之处。
冯良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这里。
他看着那狰狞的剑痕,眼神中的惊骇与震撼难以掩饰。
那剑痕中残留的凌厉剑意,仿佛能撕裂天地,即便是远远观望,也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这……这究竟是何等剑法?”
冯良低声喃喃,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虽未亲眼目睹凌轩与魔界强者的战斗,但从这残留的剑意中,他能感受到那一战的恐怖与激烈。
“如何?”
“那些小血坛可处理干净了?”
听得熟悉声音,冯良转回头来。
便见得凌轩正快步走来。
他连忙点头道:
“已全都毁去了。”
“那遮天雷霆之下,城中魔修已死了个遍。”
“没人看守的情况下,血坛就是木桩,无甚处理难度。”
“只是上面被献祭的百姓……”
说到这个,冯良眼中的悲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与钟无忌类似,他也是鹤城土生土长的人。
眼见城中百姓惨遭献祭,冯良心中的悲痛与愤怒同样难以言表。
只是……
身为曾经的“圣使”,他实在没脸去说些什么。
悲恸与自责闷于心口。
直化作难解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