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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对着李望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李母的这声叹气好似有千金之重给李望明的肩膀都压垮了下去。
他缩着肩膀低下头去一声也不吭,李母看到这个样子的李望明再次缓缓叹出了一口气。
“唉,望明,我已与你大兄和离,他的身后事我如何有资格插得上手?
我知你重情,那是你嫡嫡亲的大兄,与你相伴二十载,是除了阿爹阿娘之外与你最为亲近的亲人。
你少时,他对你也有长兄之谊。
他不在了,你有心为他立衣冠冢,这是应该的,何需征求我的意见?
望明,你我虽是嫂嫂与小叔子的关系,但你自小就由我带大,我又曾经占了你长嫂的名头,今日嫂子托大,站在阿娘的身边与你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大颗大颗的热乎乎的泪珠子滴落在了李望明的衣摆之上,他低着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想发出一丝声响。
炕桌上头只有一盏油灯,再是昏黄的火光也足够李母瞧见李望明衣摆上被泪珠濡湿的痕迹。
李母看着这般连哭都不敢大声的李望明,她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疼起来了,这可是她自小带大的孩子啊!
看着李望明这样子,李母焉能置身事外?
她忍了又忍,压下鼻尖的那股子酸意,终是肃正一张脸喊了李望明:“望明!抬起头!看着我!”
李望明抬起头来,发红的眼眶,脸上的泪痕让人瞧着就心疼不已。
李母看着李望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对他说:“我与你大兄之间的恩怨,在他死后,就没了。
他是你的大兄,是十月和石头的阿爹,这是你们与他之间不可更改的关系。
嫂子不是心窄之人,往后余生,嫂子只希望你和十月、石头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就好。
要是能看着你得功名,将来娶妻生子,那嫂子就更开心了。
不论你是想给你大兄建衣冠冢,还是往后的祭奠,这都是应该的,你实不必计较我的心情。
他对不起我,我也与他和离了,百年之后,你和十月给嫂子找一处地方埋了就是。
往后,你们有空想起来了就去看看我,没时间,嫂子在下头也会好好保佑你们的。”
这般说完,李母就又缓了口气,她拉过李望明的手:“望明,血缘亲情扯不断。
你能顾忌嫂子的心情来问一声,嫂子谢你,但你放心,嫂子不在意这些,只要你们仨能好好的,嫂子什么都愿意。”
李望明再是忍不住,他直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他一边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了衣袖上头;
一边哭他还一边对李母说着话:“嫂嫂,呜呜......我,我没有了阿娘,没有了大兄,大姐和二姐也找不见了......呜呜......我只有你们了......
嫂嫂,我怕你不高兴,怕十月不高兴,大兄他对不起你们,他害死了阿娘......
呜呜......可是我就,我就还是放不下他......
他是我的大兄啊!
呜呜......”
李望明哭得好似一个孩子,就是睡着的石头都被吵醒起来了.
石头半坐起身,他伸手揉搓着眼睛看着这会子已经被李母揽到怀里的李望明有些疑惑的喊了一声:“二叔?二叔怎的哭了?”
只穿着一身中衣的石头老大一个人从被窝里头出来,坐到了李望明的身边去。
看着已经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李母的怀里起来的李望明,石头左想又想还是伸出右手,在李望明毫不防备之际,一把把李望明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头,然后双臂一圈就把人已经懵了的李望明给抱进了怀里头去。
然后石头还学着李母小时候哄他的样子,嘴里说着:“二叔不哭,石头给二叔抱;
石头疼二叔,石头给二叔吃糖;
二叔不哭,不哭,哭了就没糖吃了。”
被李望明惹的也有两眼泡泪的李母看着石头的动作直接一下子给逗乐了去,那真是又哭又笑的。
李望明那张被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嘴角终是上翘,他竟是好好的躺在石头的怀里头由着他抱。
“好了,一个两个的,赶紧进被窝里头,在外头着凉了,染了风寒,那可是要遭罪的了。”
李母下炕,从灶屋锅底里头舀了热水进屋,用布巾子浸了热水,让李望明擦了脸,就让两人赶紧闭眼睡觉。
只不过,李母离开之前,对着李望明说了一句:“这事,你少不得得和十月好好说说,十月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好好说,她必定能理解的。”
赶着风雪,遭了一晚上罪的刘家屯人,终于是在临近午时的时候回到了刘家屯。
这一路上,那真是道路难行,而且这架子车数次都陷进积雪之下看不见的土坑里头去了,众人废了不少劲儿才把拉了棺材的架子车给拉出来。
李十月和李秋天自也是下去帮忙了的,看在一个村子的份儿上,这点子忙还是得帮的,否则,往后,李十月他们在村子里头可不好抬头见人了。
人情世故,在这般的地界里头,总是要做的。
在村头和李世阳打了招呼,让卸完棺材的村汉记得把架子车还回家里头去,李十月就骑着马,和李秋天往家回。
回到李家后,吃了热乎的饭食,烫着滚烫的热水,让自己从脚心到脑门顶都热乎乎的后,李十月和李秋天躺在炕上,直接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等李十月醒过来,都已经是夜半了。
李母和郑梅娘点着油灯,把早就在灶屋里头留好的饭食端上了炕桌。
李十月一边吃,一边给李母他们交代这一路上的事儿,李母听到李十月说李春丽追上了刘淑的马车,那是真的很惊讶。
“这两日,没听到那边叫嚷,这,这该不会就是秦桃让李春丽追过去的吧?”
“秦桃也是个心狠的,那么冷的天,就舍得让自家小女娘往后头追?
这要是出个事儿,可如何是好?”
郑梅娘对着这事儿如此评价,“这要是秋天或者夏天,我可舍不得!
再说了,这去给人做丫头是能吃饱穿暖了,但那终归就是伺候人的活,能得什么好?
再是好日子,能有咱们做良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