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里的两人还在盘算着怎么能够尽量从于林那里获得一些好处,离开北陕总部前,几位首长都一再叮嘱,他们夫妻两个的任务就是保持着跟于林这边的联络通畅,等候总部的指示。
男子姓徐,徐秋雨祖籍就在四九城昌平,在北陕总部后勤工作;妻子乔红梅,老家就在徐秋雨邻村,之前是北陕总部一名电讯员,两人原本都是四九城大学里的进步学生,后来和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长途跋涉去了北陕参加革命,这一次之所以能够选择徐秋雨夫妇到四九城,主要还是乔红梅的电讯员身份,同时也考虑到了两人都曾经在四九城生活过。
徐秋雨夫妇在动身来四九城前,总部方面安排人员对两人进行了严格的培训,毕竟四九城是敌占区,而且还是樱花驻华北派遣军司令部所在地,城里可是有着大量的小鬼子的宪兵队和特高课特务,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危险,当然了对于那位三清观观主于林的情况,两人也多少从上级那里了解了一些。
这一次徐秋雨夫妇奉命返回四九城工作,对于已经离家多年的夫妻二人都是十分激动,其实按照正常情况下,两人应该在七八天前就应该抵达四九城,只不过他们夫妻俩人在四九城火车站下车后,并没有直接去正阳门青山堂,而是先回来一趟昌平老家,分别探望了多年未见的亲人。
徐秋雨夫妻老家在当地都算得上富庶之家,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供得起他们去四九城上大学?
徐家原本有着四五百亩的良田,算是村子里最大的地主了;乔家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土地要比徐家稍微少一点儿,不过乔家可是还在昌平县城有着自己家的店铺。
徐秋雨夫妇离开北陕总部时,组织上可是给了充足的经费,每人身上都带着两根小黄鱼和五十块现大洋,随着于林的多次捐赠,如今北陕总部的条件相较之前,可是好了很多。
为了安全起见,组织上并没有让徐秋雨夫妇携带武器和电台,毕竟现在北陕总部刚刚更换的德意志最新电台,还是人家于林所赠送,因此只是让他们带着一本专门用于跟北陕总部联络的密码本,组织上的意思是等徐秋雨夫妇安顿下来后,可以请于林再给提供一部电台和两人防身的武器。
徐秋雨夫妇在离开四九城回昌平前,特意购买了不少礼物,还每人买了一套比较体面的成衣,毕竟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了,这次回去,虽然不能说是衣锦还乡,可是也不能太寒酸,免得让乡里乡亲说闲话。
就这样徐秋雨夫妇分别在老家待了好几天,然后才返回四九城,为了安全起见,还特意把自己搞得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可惜今天去青山堂竟然扑了一个空,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个三清观于林观主,两人也只能无奈地找了一家小旅馆临时住下来,现在经过回家探亲之旅后,两人身上原本组织给的经费也花了将近一半,在没有见到那个于林之前,他们也只能节省一点儿,因此只能在旁边的苍蝇馆子里买了几个窝窝头和一点儿咸菜疙瘩,回到旅馆房间里勉强充饥。
不是徐秋雨夫妇不想买别的吃食,而是如今苍蝇馆子里只有这些食物出售,并且价格竟然要比以前的白面馒头都贵。
夫妻俩人就着咸菜疙瘩加上白开水,勉强把窝窝头送进肚子,简单洗漱后就吹灭了煤油灯上了床。
乔红梅压低了声音开口道:“秋雨,上级给的经费,这回咱们可是花了不少,窟窿这么大,怎么堵?”
徐秋雨不以为意地说:“没事儿,只要跟那个于林搞好关系,这点儿小钱算得上什么?你又不是没听领导说过,光是于林先后几次捐赠的物资就够再武装两三个师,可惜重庆那边只给了咱们这边三个师的编制,不过我听说已经开始给下面的部队进行更换武器装备了,这样一来也能够极大的提升咱们这边部队的战斗力。”
乔红梅有些羡慕地说:“这个于林还真够大方,听说除了武器弹药,他还捐赠了大批的急需物资,还有好几亿的法币,前段时间我们每天都是不停地发电报催促各个根据地处理法币,除了购买粮食和其他物资,实在花不出去,就都换成黄金和现大洋。”
徐秋雨略显得意的笑着说:“要不我才不担心挪用的那点儿经费,在咱们眼里可能是一笔巨款,可是对于那位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乔红梅还是有点不放心:“按照上级的指示,今后咱们这个联络小组可是归苏玉兰领导,我担心她会不会查账?”
徐秋雨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低声说:“现在咱们当务之急就是先跟那个于林联系上,到时候再想办法从他那里弄笔钱,把这个缺口堵上,至于苏玉兰那边还是先拖一段时间再说吧。”
乔红梅微微皱着眉头说:“我可是听说那个于林并不是太好说话,前段时间晋察冀根据地那边擅自联系于林的父亲于佑民,想通过他搞一批物资,结果于林不仅把晋察冀根据地那边的同志直接轰走了,还把于佑民赶出了四九城,逼着他回北陕总部。本来上级是打算这次派于佑民继续回四九城工作,于佑民也只能婉拒了上级的安排。秋雨,你可得注意一下方式方法,千万不要弄巧成绌,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回家要点钱,把这个缺口堵上算了。”
徐秋雨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先想办法从那个于林身上想办法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跟家里伸手了,我回家听娘说过,这几年由于接连天旱、地里的收成减少,可是小鬼子征收的粮食却越来越多,我爹都想着把一些下等田卖了,省得还平白多交小鬼子的征收粮。好了,早点睡觉吧,咱们明天上午再去青山堂看看,那个于林应该会出面接待我们,毕竟咱们可是带着石先生的亲笔书信。”
听了丈夫的话,乔红梅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上午不到九点,徐秋雨夫妇满怀希翼地再次来到了青山堂,看了一眼已经在排队等候的十多个衣衫光鲜的病人和家属,徐秋雨也是忍不住暗自感慨,不愧是有着四九城第一名医坐镇,现在排队等候的病人,光是看看一个个的衣服打扮,就可以断定都是身家不菲的富裕人家,如果去了其他一些中药堂,还不得被奉为上宾,可是在青山堂这里,也只能规规矩矩地排队等候,最多也只是有人给送上一杯热茶。
当徐秋雨夫妇刚刚推门走进青山堂大堂,还是昨天那个伙计迎了上来,脸上依旧是和煦的笑容:“二位,请问是哪位贵体抱恙、需要诊治?”
徐秋雨听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反应过来,或许是这个伙计每天需要迎来送往太多的人,因此有可能记不清自己夫妻了,于是低声提醒到:“这位师傅,昨天下午我们夫妻曾经来过一趟,石先生有一封信笺委托我们亲手交给于少东家。”
小六子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这两个人?他的眼力劲可以称得上是青山堂几个伙计里面最出众的了,只要是一个月内曾经亲自接待过的病人,他绝对都能够一眼认出。只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东家根本就没有见这两个人的打算,因此才故意装作不认识。
听到徐秋雨的话,小六子故意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这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实在抱歉,昨天二位风尘仆仆,跟今儿个可是大不相同,二位请跟我过来吧。”
说完转身走向旁边岳信文的诊室,先是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徐秋雨夫妇赶紧跟着小六子一起走进了诊室,可是抬头看到正坐在条案后面的中年人,不由暗自皱眉,要知道上级领导可是说过,那位三清观于林观主最多也不过才二十岁,可是眼前明显是一个中年人呀。
小六子此时已经微笑着开口道:“岳大夫,昨天下午过来找少东家的两个人又来了。”
岳信文抬头看了看站在跟前的徐秋雨夫妇,语气温和地开口道:“昨天小六子在我回来后就已经告知了二位的来意,不过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于少东家目前没有在四九城,六天前就动身去沈城祭奠祖父祖母了。”
徐秋雨夫妇不由吃惊地开口询问:“请问岳大夫,于少东家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另外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于夫人?”
岳信文微微摇了摇头:“于少东家此次回乡祭祖,于夫人和小姐也一同随行,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真说不定。我送行时曾经听于少东家提及,此次沈城祭祖后,打算去津门、沪上还有羊城等地巡视一下各地青山堂的情况,如果方便的话,二位可以把那位石先生的信笺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