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结衣公主已经帮她传了消息。
结衣公主没什么用了,沈檀兮让红豆毒死了她。
结衣公主始终不知道,她信赖的沈沈,就是皇后沈檀兮。
沈檀兮还嘱咐留下的三个豆,若她回不来,她们要替她好好照顾湛儿。
交代好了后事,沈檀兮换好衣服,拿着令牌,出了宫,和宫外早已等候许久的手下们会合。
以白瑾为首,一个个宽肩窄腰大长腿,即便穿着夜行服,都透着股酷帅的味道,见到她,十来个护卫一齐行礼,把沈檀兮心里那股别离的惆怅都吹散了。
沈檀兮上马车前,凭着月色,最后看了眼黑压压的宫城。
一夜的时间,她就到了法华寺,陆璿追来的时候,恐怕她已经“死”在陆鄢手里了。
阿霄哥哥,这次我离开,不会再杀你了,这次,我自杀。
沈檀兮深吸一口气,闷声笑了下,然后让白瑾驾起马车。
十个黑衣护卫骑着马,护着中间那辆马车,一齐穿行在黑夜的街市上,阴影逐渐缩成黑色墨点。
一夜奔波,直到朝阳从雷山的一头缓缓爬起来,沈檀兮从马车里走出,眼前,连绵无际的山脉空悠悠的,还泛着一股未散的潮气。
沈檀兮被白瑾扶下马车,一行人缓缓朝法华寺走去。
据她所知,现在的法华寺不仅有一群尼姑,还藏着百十来号倭国武士。
亏得陆鄢想的出来,将人藏在尼姑庵,谁会想到?
隔着浓稠的山雾,法华寺简陋古朴的寺院屹然矗立在群山环绕之间,山路陡峭,真真是易守难攻,陆鄢看起来费心了。
寺门半开着,只有两个小尼姑在外扫着门庭,白瑾上前,“请问二位师太,寺里可有一位陆施主?”
两个小尼姑闻言颤了下,然后点点头,好像很畏惧的模样,“就在后院,阿弥陀佛,你们进去找吧,不要来问我。”
得到了确定消息,白瑾看向沈檀兮,沈檀兮轻轻颔首。
一行人往寺院走去。
白瑾偷偷贴近沈檀兮,用只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姐,待会儿见到陆鄢,你拖住他,我们去找水源。”
沈檀兮点点头,这是提前商量好的。
她来赴约,自不是为了给陆鄢泄气来的。
陆鄢定然反应过来,当初是她坑了他。
她此次过来,先假意和他谈条件,要解药,她的护卫们则偷偷去水源下药,迷倒了陆鄢这些人,他们再假意和他们同归于尽,这样陆璿来的时候,就会理所当然得到她的死讯。
她,则逃之夭夭,待系统带她离开,彻底从这里消失。
这样,陆璿总不会再恨她了吧?
沈檀兮进了后院,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以前陆鄢的人,此时此刻,他们均是仇视地看着她。
沈檀兮轻蔑一笑,成王败寇,一群乌合之众,做不出什么大手笔,也只能用眼神吓唬吓唬人了。
沈檀兮的笑,激怒了其中一个,他上前就想跟她理论,被其他人拦住,拦住那人领路,“皇后娘娘,王爷就在里面。”
他看了眼沈檀兮的护卫们,又道,“还劳皇后娘娘独自进去,咱们王爷被追杀久了,怕了这些朝廷鹰犬。”
矫情。
不过正合沈檀兮的意。
沈檀兮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打开门。
厅里面,陆鄢坐在八角桌前,摆了一桌酒席,他正对着门口,看来久候多时,见她果真来了,陆鄢漫不经心地掀起唇角,眸光复杂幽冷,“你果真来了。”
沈檀兮径直坐下,冷淡道,“解药呢?”
陆鄢轻嗤一笑,“沈檀兮,我真没想到,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女子,会为了一个男人,甘冒风险,你不怕死吗?”
他眯眸凝着她,目光沉戾,哪还有往日的温柔风度,“还是你以为,我还是原来那个被你骗,被你害,还觉得亏欠了你的大傻子陆鄢?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事到如今,沈檀兮再也不用遮掩,她鄙夷地看着他,檀口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比冰凌还冰冷刺人,“我来自是因为我不怕你,想当初如日中天的你,都被我骗得团团转,更别说现在的你,如同丧家之犬。”
陆鄢锁眉死死盯着她。
沈檀兮勾唇轻笑,“既是你要和我提过去,那我便和你说道说道。”
沈檀兮的神情蓦地得意狡诈起来,她柳眉半挑,兴致勃勃道,“自我从颍川回来的那时起,我便想着向你们报复,向你们每一个人报复。”
陆鄢心头一震,眼神陡然几分恍惚。
“我根本没有被颍川的尼姑折磨过,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还有之后的犀圆殿夜宴,崔鄞的毒就是我下的!”
陆鄢瞳孔张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沈檀兮被他的反应爽到了,她坏笑道,“其实背后默默使坏没人知晓也是挺无聊的,我现在可以毫不避讳地告诉你,柳潇潇当时一个字都没有说谎,是我打了她,我拿着棍子打得她像狗一样慌蹿四逃,她以为她是谁,敢对我沈檀兮动手,几棍子便宜她了。”
“你恨柳潇潇我知道,那你为何要毒死崔鄞,他可是你的亲表哥啊!”
陆鄢说完有些后悔,沈檀兮这样的女人,还在乎什么亲缘吗?
沈檀兮嗤笑,“亲表哥?他把我的嫁妆都送给柳潇潇的时候,他当我是表妹了吗?他帮着柳潇潇一起欺负我的时候,他想过我吗?我毒他不过为了拿回我的嫁妆,收回一些利息罢了,这算什么?啊……”
沈檀兮轻扬一声,眯眸恶劣道,“黑山寨那群乞丐的轮*才是正菜!”
陆鄢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眼前一黑,虽然对她的恶毒已经有了见识,但没想到……
“那也是你做的?”他不可置信道。
沈檀兮勾唇笑得甜美又无害,“这世上,除了我,谁还能有本事,把圈套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呢?”
陆鄢想起他和崔鄞去太子府求救兵,沈檀兮当时关切急躁的模样,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至脊背,太狠了,她太狠了。
他失控地站起来,“你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檀兮犹自坐得安稳,她抬头看向他,即便仰视,也是那般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上位者的气势和定力犹然释出。
陆鄢的气势不自觉短了三分。
沈檀兮清淡道,“你急什么,刚说完崔鄞,还没说别人呢。”
陆鄢咬着牙坐了下来。
“还有凌月,呵呵呵……”沈檀兮清凌凌地低笑出声,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翘着二郎腿,说道,“她就是父皇亲生的公主,一切都是我的局,芸桦芸松都被我收买了,包括宁嫔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不敢不听我的话,陆鄢,你知道只手遮天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