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英勇,臣女佩服。”
萧玉璇真情切意,身后的太子却轻笑一声。
“孤倒是觉得,萧姑娘英勇无比。”
多的话齐隽没有再说,他分神垂眸,看见了小姑娘通红的耳尖,想来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萧姑娘生辰是什么时候?腊月?”
“腊月廿七。”
“孤的生辰是七月廿七,倒是巧了。”
只不过是日子一样,年份月份都不一样,有什么巧的?萧玉璇心里疑惑,却没问出来。
既然太子说巧,那便是巧吧。
两人一路说些有的没的,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李昆说的他家的位置。
这里果然只有他们一户人家,方圆二里地都是田地。
萧玉璇握着太子的手臂下马,道了一声谢,这才举目望向这个小院。
小院不大,边缘围了一圈篱笆,依稀可以看见里头的场景,土砌的墙茅草做的屋顶,门半掩着,看不清屋里还有没有人。
周遭除了他们这一行人,都安安静静的。
这里附近都没有人烟,按理来说,若那些所谓的“灾民”要做些什么手脚让齐国百姓染上时疫,也应该找一些百姓密集的地方,不应该如此偏僻。
萧玉璇心中奇怪,护卫打开了大门,露出了院落之中的景象。
几只家畜没有人喂食,已经死了,唯一一只大黄狗奄奄一息地窝在一旁,见到有人来也不动,只睁着一双眼睛往他们那边看。
萧玉璇的目光越过黄狗,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的那口井。
那几只家畜死的位置蹊跷,都是在水槽边,不像是饿死或者渴死的,倒像是喝了水之后才……
“去看看那口井。”
“那口井有问题!”
她和太子几乎同一时间出声,太子护卫们面面相觑,这两位什么时候如此有默契了?
本来还对太子不顾自身安危,要送一个小姑娘出城十分不解的护卫突然就明白了。
一则城外那些百姓不能真的置之不理,二来,到这里探查,貌似还真能查出点什么。
两个护卫小心地靠近那口已经被经年累月的使用,打磨地光滑圆润的水井。
还没走几步,两人鼻尖一动,对视一眼,都将面巾戴了起来。
这味道不对劲。
谁家的水井会散发香味的?总不可能是什么胭脂水粉倒里头了吧。
两个护卫的动作被齐隽和萧玉璇收入眼帘,萧玉璇的心缓缓提了起来。
井中漆黑一片,仅凭肉眼看倒看不出什么问题。
一个护卫提了旁边的水桶丢了下去,打了一桶水上来。
霎那间,幽香四溢。
在场众人皆眉头一皱,纷纷后退了一步。
被抓壮丁的韦太医急急上前,他的防护算是除了太子和萧玉璇之外最齐全的,他拿过一旁的水瓢,舀了一瓢,对着阳光细细看去。
“这水怎么是粉色的?”
他近距离闻那香气久了,忽然喉间一痒,将水瓢一丢,向着一旁猛地咳嗽起来。
“殿下,这水不对劲,里头有东西,只是臣医术不佳,分辨不出来是何物。”
韦太医能屈能伸惯了,这会儿大方承认自己认不出来。
齐隽倒是没有责怪他,反而问:
“这口井底下的暗流是流向城中?”
护卫得令,立即捡了干燥的落叶掷入井中,井水带着落叶缓缓流走,看那方向,确实是城中无疑。
得到肯定的答案,齐隽和萧玉璇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有些药理的常识,知道疫病无法离开人体内存活太久,这井水的问题不是疫病已经让他们很是苦恼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流向京城之中。
那几个“灾民”,到底是谁人指使,目的是什么?
突然,齐隽低眉,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殿下!”
护卫顿时紧张起来。
齐隽抬手,只道胸口有些闷痛,众人才没有围上去,韦太医早就被一个护卫提溜了起来,送到了他身边。
萧玉璇道:“韦大人,快瞧瞧殿下这是怎么了。”
韦太医也知道事态紧急,也没有再费劲从药箱之中找干净帕子,低声告罪后,便直接搭上了太子的手腕。
半晌后,韦太医大惊失色,松开手,连忙后退两步,跪了下来:
“殿下,您的脉象沉迟,此乃药物之毒侵袭脏腑,需立即辨识毒物,以相应解药救治,并护持心脉,以防不测!”
“怎会如此?!”
萧玉璇瞪大了双眼。
分明太子还没有染上时疫,这会儿怎么又多了一项中毒的迹象?
难道她当真不能救下太子么?
“微臣医术浅薄,还不足以断定殿下所中何毒,还望殿下速速回宫召院判大人和院使大人诊治才是啊。”
韦太医急得额头上都开始冒汗,储君安危关系江山稳固,自然不得马虎,他这番话其实也是谦辞,不过罪责在整个太医院头上,总好过在他一人头上吧。
萧玉璇看着那桶水,上前半步,伸出自己的手腕:
“韦太医,还请您再费神为我诊脉,看看是否有异样?”
方才太子一路过来,都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如今不过是闻了这香气半盏茶不到的功夫,就胸口闷痛?
韦太医看了一眼太子,见他默默颔首,这才放心下来,为萧玉璇搭脉。
只是没一会儿,他就收了手,道:
“萧姑娘的脉象并无异常……”
可见绝不是因为香气,或者说,不单单是因为这香气。
然而此井联通京城,太子用此水不过是早晚的事,若是他们晚来两日,让太子吃用了这水,怕是更难查到关窍了。
齐隽的心一点点下沉,前两日东宫抓到的那个小太监,慎刑司拷打了两日也没有吐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他找太医秘密诊脉也都没有半点异样,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此事不必声张,待孤回宫后再探查。”
“可是殿下,您的身子要紧,不若您现在先回宫吧。”
萧玉璇比那些护卫还要焦急,让齐隽有些意外。
她这副表情,不像是关心则乱,倒像是——知道他会因此事而死,所以想力挽狂澜一样。
是他想多了么?
“无碍,此水取一些带回去,你们将这个屋子都检查搜寻一遍,务必将每个角落都检查仔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