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之上,鱼静怡举着法器,偷窥着二人依偎这一幕,手越来越用力,最后随手将法器扔在了石堆里,回鱼家去了。
丫鬟见鱼静怡似乎很生气,小心问道:“小姐怎么了?”
鱼静怡很快恢复平日里的模样:“没什么,最近有些累罢了。”
丫鬟轻笑一下:“那我让厨房给炖些补品来,让小姐补补。”走之前,她想起什么,又退回来,“对了,小姐,家主说,您的订婚宴日子已经订好了。”
鱼静怡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嗯,知道了。”
待丫鬟离开以后,鱼静怡看向镜中的自己,抬手抚摸那朱砂痣:“好快啊,就要嫁人了。为什么非得嫁人呢,如果那天叶星辰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嫁人了?”
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鱼静怡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指甲嵌进梳妆桌里:“就因为我不是卜门,所以不管我多高的天赋,都是没用之人。
就因为叶星辰是卜门,就对他如此看重……”
想泄愤将桌上的东西都摔了,又忍住了。
鱼静怡趴在桌子上,哽咽道:“叶星辰根本就是个废物……他也不爱我……不爱的结果,鱼家人都看在眼里……早知道就不让林晚晴死了,说什么我也从月空蝉手里救下来……”
回来的丫鬟一直在门口没敢进来,将鱼静怡的话听了七七八八,她双拳握了握,转身又离开了。
注意到有人来了,鱼暮弦回头望去,皱了皱眉:“谁啊?鱼言宁又要放什么屁?”
丫鬟话也没说,先跪了下来,对着鱼静怡磕了三个头:“大小姐,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鱼暮弦拉着月空蝉站起身来,歉意一笑:“抱歉,等我一下。”随后看向那丫鬟,眉头皱得更深,“鱼家小姐那么多,你家小姐是哪个?再者,鱼家那么多保镖,需要我鱼暮弦救?”
丫鬟吸了吸鼻子,压住哽咽的声音:“大小姐,只有您能救。您不在家中,不知道,我家小姐要被家主强制嫁给叶星辰。
我虽然不知道那叶星辰是什么人,但是小姐说他是废物,小姐不想嫁,小姐很痛苦,求您帮帮我家小姐!”
鱼暮弦食指挠了挠额头:“叶星辰?确实是废物。如果是不想嫁人的话,那确实求保镖没用。你家小姐是?”
“我家小姐是鱼静怡。”
鱼暮弦表情一顿,瞬移到丫鬟面前,掐住其脖子,龇牙道:“鱼静怡?”
丫鬟不明白鱼暮弦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动怒了:“大……大小姐……息怒……”
鱼暮弦冷笑一声:“你家小姐数次想让我死,我没杀她已是仁慈。你让我救她?不过是嫁个人而已,她又不是打不过叶星辰,她怕什么?”
见丫鬟面色很差,怕是要撑不住了,鱼暮弦啧了一声,松开了丫鬟:“滚。”
丫鬟大口喘气,又赶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赶紧跑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叶星辰的未婚妻不是林晚晴吗?”身后月空蝉发来疑问,“怎么这么快又和鱼家搭上了。”
鱼暮弦挑眉:“月妹妹这是忘了林晚晴已经死了?”
月空蝉干笑两声:“当然没忘。只是疑惑,叶星辰怎么又和鱼静怡扯上关系了。”
沉默了会儿,月空蝉还是说了出来:“当初在龙洲的时候鱼静怡还拱火萧渊杀我,她似乎对我杀心很重。可惜他们技不如人,五个一起也没成功。”
“她想杀你?”
月空蝉听出了鱼暮弦语气中难掩的怒气,赶紧上前,拉住鱼暮弦:“鱼姐姐,并非我是什么大善人。只是此事已过,我与她也已签订天地契约,不会再因为那件事动手。
鱼姐姐不必为我出头,若是鱼静怡再因为其他事对我动手,我会自己解决的。”
鱼暮弦沉默片刻,冷哼一声:“她最好安分守己。”
觉察到鱼暮弦还是要走,月空蝉不免疑惑:“鱼姐姐这是?”
鱼暮弦却不说话,拉着月空蝉往鱼家走。
轻车熟路找到鱼言宁的院落,鱼暮弦一脚踹开院门,看着院内琴瑟和鸣的二人。
粗略看去,可真像一对佳偶。
鱼言宁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怎么,我的好女儿居然主动来找我了,这是耀阳要变位置了?”
说完他才抬起头来,目光扫了月空蝉一眼,落在鱼暮弦身上,淡淡一笑:“还是说你想通了,日后要依顺我这个爹爹了?”
鱼暮弦示意月空蝉就在原地不要走动,随后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二人的棋桌,眯眼俯视着鱼言宁:
“君之品性,恰似“沐猴而冠”,君之才智,正如“盲人摸象”,正所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1]”
鱼言宁忍耐着听完,面色铁青,直指着鱼暮弦:“鱼暮弦,真以为傍上了沐凌风我就不敢动你?”
鱼暮弦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早已躲到角落里发抖的美妇人:“鱼言宁,你为什么不敢动我,你心里明白得很。
本姑娘今日来此,就是警告你,别再利用女子的婚姻了,真以为一招就能吃遍天下鲜?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退了鱼静怡和叶星辰的婚约。
不然本姑娘现在就去杀了叶星辰。”
鱼言宁气急反笑,讽刺道:“鱼静怡对你下了那么多次狠手,你居然还为了她兵行险着。鱼暮弦,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怎么,想起你那惨死的娘了?”
鱼暮弦握紧拳头,终是没忍住,一脚踹在鱼言宁胸口:“你不配提她。话我已经说了,怎么办看你。本姑娘这就去天门囚禁叶星辰。”
说完,鱼暮弦甩袖离去,带着月空蝉走了。
角落里的美妇人赶紧走过来,查看鱼言宁的伤势:“鱼郎,你没事儿吧?”
鱼言宁在美妇人的搀扶下站起来,任由对方替自己整理衣领:“鱼暮弦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那鱼郎准备怎么办?鱼家不能没有鱼暮弦啊。”美妇人手掌贴在鱼言宁胸口,秀眉蹙着。
“还能怎么办?退婚!那天门的阵法鱼暮弦都可以调动,叶星辰真死了我怎么和叶家交代?
真是气煞我也!到底是谁告诉鱼暮弦鱼静怡的婚约的,让我知道,我非凌迟他不可!”
——
沐猴而冠:猕猴戴着帽子装扮成人的模样;比喻徒有仪表或地位而无真本领,也可形容坏人装扮成好人。
盲人摸象:指对事物了解不全面,以偏概全,乱加揣测。
[1] 出自《论语·公冶长》:“宰予昼寝。 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比喻人已经败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