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清捏着那张纸，不自觉间用力到手指颤抖，眼角落了泪。
沅芷还疑惑张槐清怎么突然没声了呢，结果一转头看见张槐清哭了，疑惑道：“老张？老张？你怎么哭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了叶桐之外的事儿哭。”
张槐清被沅芷唤回思绪，快速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没什么。你继续躺平，我走了。”
“行，慢走不送。”沅芷继续将书本盖在脸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回到苍游宗，张槐清先是在槐树下站了会儿，这才去找月空蝉，看着她练剑的模样，张槐清淡淡一笑：“小空蝉真用功。”
月空蝉一个收势，将双剑收起来：“其实刚开始练双剑很不适应，毕竟我的剑术是李爷爷教的。不过后面渐渐便熟练了。”
张槐清示意月空蝉走过去，二人搬了椅子，坐在槐树下，张槐清徐徐为月空蝉读来那童谣：“空蝉，或者……太妫大人，你可听过？”
月空蝉眼睫一颤，摇摇头：“太妫偶尔出现，我无法控制。”
“这样。”张槐清轻叹一声，“看来我得去找鱼暮弦一趟了，不过那孩子太傲，就算是我估计也看心情才见，强人所难不是我的作风，空蝉，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好啊。现在就去？”
“嗯。”
天门
不知道为什么，张槐清是路边随便找了只灵兽，载着二人飞去天门的，月空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问什么。
“空蝉。”
“嗯？怎么了，张爷爷？”
张槐清侧头看向身边的少女，从出生到现在，也不到二十，他突然有些怜惜，好歹是看着长大的：“你会不会埋怨命运的不公？”
月空蝉歪着头，“望”着天空：“为什么要埋怨？我可开心啦，我居然是地神转世，我可是神，是命定的救世主。”
“真的吗？”
月空蝉表情一顿：“可能还是有一点点不开心吧，就一点点。悠悠说，她最近看上了个男人，不过很快她又不喜欢了，觉得还是剑好。
我呢，还没开情窦呢，就被告知，绝对不能谈恋爱。肯定会好奇啊，你看师父……”月空蝉停下说话，“张爷爷介意吗？”
“不介意，你继续说。”
“你看师父，我跟在她身边，完完整整知道了她的感情经历，从她与你相爱，到你离开，再到她遇到前任掌门，相恋相惜，却又失去。
我听在耳里，却理解不了，爱是什么，为什么会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这句话还是张爷爷你告诉我的。所以我好奇，爱是什么？”
张槐清听完，笑了一声：“爱啊，爱是人所能行最近于神之事，可以穿越时空，永不磨灭。我对你是爱，我对清念也是爱，我对天下人，同样是爱。
爱分很多种，你经历尚浅，慢慢地，你会懂的。这种事，确实只有经历了才懂。”
他伸手揉了揉月空蝉的头：“行了，不聊了，天门到了。”
月空蝉：“你不是说你随便抓了头青云隼，咱们刚从苍游宗出发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有一炷香……”
张槐清一个点心塞住了月空蝉的嘴：“大人的事情，别管那么多。反正天门到了，这点心挺好吃的，你尝尝。”
二人在天门大门停下，张槐清将月空蝉轻轻一推，对着守门弟子一笑：“我孙女是鱼暮弦的朋友，想来找鱼暮弦玩儿，可否劳烦通报一声？”
守门弟子以怪异的目光打量了张槐清一番，又看了看月空蝉，忍住好奇和笑意，咳了咳：“圣女从不交友，就算找借口，这也太滑稽了。”
张槐清：……
张槐清凑到月空蝉耳边问：“鱼暮弦不是拿你当唯一的朋友吗？就没留下什么可以联系她的方法？”
月空蝉摇摇头，老实回答：“没有。”
见二人倒也不像心怀叵测之人，守门弟子上前提醒一句：“二位，既然不是天门弟子，也不是门内客人，就请回吧。”
“不得无礼。”鱼暮弦自门后白云中走出来，示意守门弟子退下，随后笑着走向月空蝉，自然拉起她的手，“我的好妹妹，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至于月空蝉身边的张槐清，鱼暮弦跟没看见似的。
月空蝉轻咳一声：“我有个长辈想见见你，鱼姐姐介意吗？”
鱼暮弦看向张槐清，她怎会认不得这是张槐清，二者眼神短暂相接，鱼暮弦很快收回目光：“既然是月妹妹的请求，我自然要答应，请进吧。”
带着二人走到自己的洞府，待道童上好茶之后，鱼暮弦这才正式和张槐清打招呼：“晚辈鱼暮弦，见过仙人，不知仙人今日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鱼小姐客气了，今日我来，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疑问，想求鱼小姐解答。”张槐清从怀中拿出自己誊抄的歌谣来，递给鱼暮弦。
“这歌谣，饶是我和沅芷，都不知来历，却被沐盟主送来。沅芷猜测，这是神山的东西，鱼小姐生于神山，最是了解，可知其一二？”
鱼暮弦没看纸上的内容，只是反问：“仙人既然觉得是神山的东西，怎么不去鱼家，反而来问我呢？仙人久居长河，有所不知，我很少回鱼家。”
张槐清淡淡一笑：“那你就不好奇，你师父是从哪儿得到这东西的吗？”
鱼暮弦眉尾一挑，随即轻叹一声：“既然是月妹妹带仙人来的，那我便如实说来吧。”她看了月空蝉一眼，“仙人还真是聪明，知道带空蝉来我才会开口。
该说不愧是张槐清吗？”
张槐清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鱼小姐过奖，瞎蒙罢了。”
“地神保佑。”嘟囔了一句，鱼暮弦才接过纸张，“天门所有阵法都是我和师父一起完善改造的，他当然知道我能清楚天门内的一举一动。
但是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对没兴趣的事儿不会管，甚至包括他让鱼静怡去我房间偷东西。
对，这些事，我都知道，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