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坐在前往甘州城的马车上,看着在车队让旁纵马奔驰、心花怒放、兴高采烈的康术吾,也是会心一笑。这次总算是用神识作弊器扳回一分。算是可以圆满的解决羌人的问题了。
朝廷只不过是付出十几斤黄金,铸上几十颗归义侯印,就能搞定困扰大夏几十年的羌人问题,还是非常合算的。
再往下,那就是为远征西域做准备了。西域三十六国,看朝廷档案记载,大多在天山南麓,有少部分在天山北麓。
这些国家像芝麻一样撒在广袤的西域土地上,即便收回到大夏,如何管理也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疼的事。
看着李辰一路上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卓兴凑了上来,笑着问道:“侯爷,事儿咱办完了,这十几车的礼物怎么处理啊?”
李辰回过神来,翻了一眼这个“小市侩”:“这不是我们的,也不是那些豪长送我们的,这些都是要送去长安献给陛下的。你想伸手啊?”
卓兴一吐舌头:“怎么会呢?我们肯定一根头发都不少的送给陛下!”这家伙十分恶趣味的着重在头发上加重了语气。
李辰轻轻一掌搂在卓兴后脑上:“那些头发不行,你想死啊!”
卓兴抱头鼠窜了一圈篼回来说道:“能不打后脑吗?都打傻了!”
李辰问卓兴:“你们卓氏,西域有商路吗?”
卓兴说道:“我们最多路过车师,去高昌,然后到楼兰。再往后我们就不走了。我听那些胡商说,从楼兰出去就是什么白龙堆,号称千里无人、无水、无绿色的戈壁荒滩,一阵白毛风吹过,十死无生。”
卓兴莫名害怕的说道:“那条路,胡商年年走,都要有不少折在路上。何况我们呢。所以我们这些年最多把货送到楼兰,就不会再往前走了。”
李辰想了想,问卓兴:“你想不想跟我去逛逛西域,咱也走走当年博望公、定远公走过的路。没理由前人走得,我们走不得啊!”
卓兴骨子里的商人基因还是很强大的。见识过李辰许多匪夷所思的本领后,对李辰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听李辰说要去走一趟西域,胸脯子一拍:“您去哪里,只要您带上我,没有不去的,邹一邹眉头,不是汉子!”
离甘州城还有十几里路,曹恪等一应张掖郡大小官员就迎了上来。李辰在马车里换好了官服,跟着曹恪一众人等进了甘州城。
自从羌乱发生后,皇帝查清了原委,将原来的郡守史纲撤职,解送长安候审。现在张掖郡曹恪的官秩最大。他的很多工作也就好开展了。
走在路上,李辰对曹恪说道:“曹司正,我们可是多年未见了。”
曹恪笑道:“是啊,侯爷,当初华阳一见,今十一年啦。还要多谢侯爷提携。否则以下官资历,只能回乡种地了。”
李辰笑道:“为国荐才,职本应当。曹司正也不必过谦,你的能力,我在华阳是见过的。一个下县经你治理,百姓安居乐业,商业兴旺,农业发达,很不简单,关键还没有让朝廷多花一文钱。”
进到城中,李辰把这次羌塘之行给大家做了介绍。大家听说结果之后,都是惭愧不已。
他们花了三年的时间,花了无数精力财力物力人力没有搞成的事,人家崇义侯带了一个商队就搞定了。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封侯了。不过他们听说了,这位爷到现在想做的事都能成。跟过他的,不是升官就是发财,跟他对着干的,基本都凉凉了。何去何从,大家都不是傻子。
李辰做出的所有安排,都一样一样的贯彻了下去。李辰给河西另外三郡和金城郡行文,阐述了需要他们配合的事,要他们大力配合。
被羌乱搞得焦头烂额的几郡听说问题顺利解决自然皆大欢喜。军功固然重要,自己的前程更加重要。
能不打仗,自然没人愿意打,何况又是和穷得叮当响羌人打。赢了没啥油水,输了还要丢官罢职,大家都是聪明人。配合就是了。
于是五郡和羌人的关系顿有好转,和睦不少。羌人豪长有了钱,来到城里买了房,置了地,也当上了土财主。
怀里还揣着朝廷颁发的归义侯金印,走到路上,许多官员还要给他们行礼,这满足感,不要太爆棚。
这些头人过上了好日子,底下的羌人也有样学样,开始走下高原,进城生活,有的种地,有点武力的去给人家当保镖看场护院,押镖走车。
那些没有走的,也因为占据草场的人少了,为一块草场打的头破血流的事也几乎就没有了。
即便有,慢慢的羌人也习惯了去官府告状,找官府平事。因为官府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方,没有利益冲突,判的往往也比较公平。使得官府的威信也显着提高。
随着贸易的打开,草原马和高原马也慢慢的融合混血,改良出了更好的战马。当然这是后话。
在基本解决了羌人的问题之后,李辰抽空去了一趟敦煌郡的玉门关和阳关。去之前他以为玉门关和阳关就是两座威严肃穆的关城。没想到去了以后才发现,关城的确是关城,可是一点也不肃穆。
这两座关城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看某个局部,还以为是到了长安。这里什么口音都有,什么穿装打扮的都不缺。有说着一口流利胡语的大夏商贩,也有闭着眼睛听都不知道是胡人的胡人。
在这两个地方,大到牛、骆驼,小到针头线脑,无一不有。已经形成了有些规模的市场了。
李辰在这里转了两天,留下两个护卫,安排了些事儿,便回长安去了见皇帝交差去了。
话说李辰回到长安,皇帝那是兴奋得很。别人弄了三年没搞定的事,李辰去了半年,没费一兵一卒,搞定!皇帝那是与有荣焉。
单独召见李辰,拉着李辰的手:“兄长辛苦了。兄长这么多年,东奔西跑,也都二十多了,该成个家了。我让太后给你张咯张咯?”
李辰连忙推辞:“还是不要了,我可没打算现在成亲。也没那心思。要还是说说正事儿。”
刘珏也只好作罢,说道:“兄长,难得你回来,我就不给你摆官宴了。不是为省钱,确实是吃不到什么,繁文缛节太多。”
刘珏一脸的憧憬:“晚上我带着李敢和贺图去你府上。咱还是吃桌餐,一边吃一边聊。你家厨娘的手艺,真是没的说。”
大家发现没,皇帝刘珏和李辰一起,很少自称“朕”。那是因为皇帝很奇怪的,只要和李辰在一起,就很自然而然的就会忘记自己还是个皇帝的事儿。他和李辰在一起,那是真放心。
晚风习习,已经是秋天了。长安的秋夜倒不是很凉,最适合喝酒。李辰的厨娘还是老几样。
李辰这次去羌塘,还学会了羌人的烤全羊,这会儿正在像一个庖厨一样,给哥儿几个烤着全羊。贺图是草原出身,自然也是行家里手,在一旁帮忙。
皇帝斜躺在榻上,看着李辰忙碌,对李敢说道:“二兄啊,朕怎么觉得大哥做什么都像那么回事,好像他天生就会做这些事情,都能做的那么好。”
李敢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闻师父也是了不起,从那么个山沟沟里把他带出来。我哥从山里出来,这个世界就再也掩不住他的光芒了。就好像有那么一只手,慢慢的把他摆在了天平上。”
刘珏一脸的幸福感:“是啊,困扰了前朝和我朝那么多年的草原和羌塘,通过兄长的手这么一拨弄,便再也不能为祸了。偏偏所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能从中受益。他从中退出之后,就像他从没来过一样不受影响。”
李敢应和着说道:“是啊,他搞定了草原,离开那么多年,草原也没有哪一支部落再跳起来作乱。他离开百越也快一年了,那几个地方的百姓也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生乱。现在那些羌人也都慢慢的融入到大夏,估计再也乱不起来。”
刘珏有点犯愁的说:“我看过许多书,说以前朝代遇到他这样的人,赏无可赏时都是鸟尽弓藏,可是兄长总是能找到新的地方发挥他的能力。”
李敢听到这里,感觉有些背后发凉,不敢搭话,凉风习习之下,他居然顺着鬓角在流汗,脸色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帝听不到李敢回话,回头一看李敢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叹了口气:“二兄放心,我不是那些短视的帝王,也不是那种自以为天下唯一的帝王。我只有和咱们几个兄弟在一起时,才能觉得我还是个人。”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哼哼,他们嘴里把我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像个圣人。其实我清楚得很,我是站在我父皇的肩膀上得到这一切的。让我明白这一点的,就是李辰,我的大兄!他的鹿鸣策,现在看起来,有许多的问题,可是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让我学会了,剖开表象看本质。”
“那些之所以混乱的朝代,说到底,就是看不到本质。而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大家都要活!”李敢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第七十九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