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心悠和宋老师都忘了一件事。
安城太小了。
在文竹和赵曜准备告辞离开时,一对老年夫妻的出现中断了他们的计划。
来人正是阮心悠的公婆,宋老师的爸妈,阮以安的爷爷奶奶。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阮心悠很意外。
“你还好意思问!”老妇人一把推开阮心悠,扑到阮以安床边,“安安你怎么样?没事吧?”
阮以安打了声招呼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见孙子没事,老妇人便调转枪头对着儿子媳妇一顿斥责,所云无非自己亲孙子出这么大事,你们做父母的居然还瞒着他们二老。
“你们是嫌我们老了没用了?”老人嘴里说着“你们”,说话时却是冲着阮心悠一人。
看着这位咄咄逼人的老太太,文竹相信阮心悠夜里那些话所言非虚。
有这样一位婆婆,生活的难定要增上几分。
文竹见阮心悠朝宋老师看了一眼,低头整理起阮以安的被子。
“妈,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宋老师试着宽慰怒气冲冲的老人,“是怕你们担心,而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
“还要多大才算大!”老妇人诘问,“别人上你们家闹,你们不说。安安都住进医院了,你们还不说。那你说说,还要多大的事才算大?”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宋老师也明白自己多说多错,索性闭上了嘴。
阮心悠倒了两杯水。
一杯递给了老爷,老爷子接过水杯,顺手放在柜子上;阮心悠又将另一杯递给老太太。
“妈,先喝点水。”
“我不要!”老太太一把推开阮心悠的手。
阮心悠万万没料到这一幕,手上水杯没拿稳,整个翻在了病房地板上。
宋老师先是安抚老太太,又转身安抚阮心悠,最后自己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
老爷子点了老太太两句,示意孩子们都在,老太太看了一眼文竹和赵曜,方才的气焰收敛了些许,但看阮心悠依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文竹看向阮心悠,她背对着自己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短短的几秒钟,是她过去二十多年人生的缩影。文竹本应觉得痛快的,她抛弃自己奔向这样的婆家,多么可笑啊。
但文竹又忍不住为她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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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啊,你告诉奶奶,你这伤是不是那家人弄的?”
等老太太平静下来后,她问出了一个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在大家的注视中,阮以安缄口不语。
“安安,你不要怕。”老太太以为孙子有所忌惮,“那家人虽然刺头,但爷爷奶奶在安城这么多年也是有根基的,警局和法院那边我们都有熟人,你放心大胆地说,我一定让他们自食其果。”
“不是。”阮以安轻声说,“奶奶,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这怎么可能!”老太太不信,“你就实话告诉奶奶,这里没有外人,不要怕!”
说到“没有外人”时,她看了文竹和赵曜一眼。
方才宋老师已经为两边做了介绍,但此刻将他们归为自己人显然有些勉强。
但话已出口,老太太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不是的。就是我不小心。”
后面不管其他人怎么问,阮以安就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与旁人无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内情,但他不松口,老太太只能到此为止。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阮以安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文竹,“姐,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一句话将文竹推上了焦点,望着阮以安殷切的目光,她点了点头。
赵曜拉了拉她的手。
“你要先回家睡一觉吧。”她小声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