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小心头顶!”
辉夜趴在在信的背上提醒道。自从刚才开始,整个迷宫貌似都开始剧烈地摇晃,一些地方都出现了裂缝甚至渗出来部分燃着火的蓝色晶体。
“看来是无界他们已经和那家伙交上手了,咱们得赶快了。”
“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反正现在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免得拖你们后腿。”
“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地趴着,剩下的交给我就好。这次没必要在和祂藏着掖着了。”
信果断拒绝了辉夜的请求。就以目前辉夜这种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状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无异于让她等死。况且,这次若真的是能见到阿斯莫德的本体,那自己也不必在留手了。
“你有把握吗?”
“把握?”
“毕竟那再怎么说那家伙用的也是你女儿的身体,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辉夜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小小对于信的意义,不仅是女儿也是对他那个已故挚友的唯一回忆。
“你还真会挑问题啊。老实说,我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既然孩子犯了错,那我这个当父亲的自然得去管教管教就是了。”
“管教?要是那老东西也能这么负责就好了,不然也不至于还让咱俩活在他的阴影下。”
“有些事情你了解的还不够透彻。算了,有机会再和你……”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板突然毫无征兆的破碎,连带着周围的墙壁和屏风都开始向下坠落。但奇怪的是,信和辉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脚下依然有什么东西支撑,就连天花板上剥落的碎片都穿过了他们的身体。没过多久,方才结构完整的迷宫就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上下难分的虚空。
“欢迎欢迎。”
令人厌烦的声音传到了辉夜的耳中,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在联想到那副欠揍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冲过去给那个小鬼一拳。只可惜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强行使用三神器的反噬让她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准确来说是连手指都动不了。
“少在这儿装模作样,赶紧滚出来!”
辉夜趴在信的背上破口大骂道。她的教养可不是用来对待这种家伙用的。
“装模做样?姑姑您还真是会说话。您不觉得您现在比我更适合这个词嘛。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和我狂吠。”
伪装成小小样子的阿斯莫德自虚空的另一端出现,朝着二人缓缓走来。
“别被祂带起情绪了。”
信把辉夜从背上放了下来,又叮嘱了几句。辉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同意而已。可望着信远去背影,她又不由得心头发紧。
“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你是打算靠你的垃圾话恶心死我吗?”
“怎么会呢,爸爸。小小可是最喜欢你的人啊。”
“哼……”
无需多言,无需怜悯,无需保留亦无需考虑后果。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杀!电光火石之间,信的身躯便化作一团火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阿斯莫德的身后,手中赤炎化作的利剑砍向阿斯莫德的后颈。然而剑刃却像是砍在了水流上一般,阿斯莫德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回。
“毫无意义啊。”
“是吗?”
手中的火焰迅速变化,化作一把燃火的黑色短剑接着砍去。阿斯莫德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转身轻挥右臂,火焰化作的刀锋瞬间消散。见招式被破,信将火焰再次收回到掌心,重新化作一柄短剑接着砍去。
“无聊。”
本来还带着些许期待的阿斯莫德在看着信接连不断用着重复又无用的招式,心中倍感烦躁。耐心耗尽的祂转身挥手,先是在立起一道巨大蓝色的晶体壁垒,再操纵壁垒在面前聚拢成球体。随着一声响指,整个球体瞬间崩解,就如同被炮弹击中的玻璃一般,破成了不计其数的碎片散落到虚空中,而至于那里面自然也是……
“消失了?”
阿斯莫德迟疑道。不出意外的话,那里面剩下的应该会是那个男人残存的尸体。但奇怪的是在祂的周围甚至是这片虚空中都无法感觉到那个男人的气息了,莫非是真的尸骨无存?不过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就是了,估计是借助原初之火赋予的元素化能力藏到了某个无法察觉到的死角。
“不出来了是吗?”
见信迟迟不肯现身,阿斯莫德回头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辉夜,这不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吗?祂背过双手以一种嚣张跋扈的样子朝着辉夜走过去,尽管半路上故意露出了许多破绽,但得到的就只有辉夜恶狠狠的眼神 。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嘛,姑姑。”
“别叫我姑姑,我和你这家伙没什么好聊的,要杀要剐赶紧动手就是了。”
“你……就不畏惧死亡吗?”
“笑话,没听说过吗?怕死的人可不配活着!”
见辉夜一副生死看淡无所谓的样子,阿斯莫德也丧失了最后的一点耐心。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信还是死活不肯现身,那就只好先杀了辉夜这个已经对战局毫无影响的废人。
只听阿斯莫德一声响指,散落在虚空各处的零散晶体从四面八方飞来,它们飞到阿斯莫德的面前一个个由低到高依次排列成一条直线,而位于终点的晶体则化作了一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巨剑,悬于辉夜的正上方,宛若断头台上准备行刑的刀刃。阿斯莫德用手轻轻触碰面前那块最小的晶体,只听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晶体便破碎了。同时紧挨着的第二块晶体出现了裂纹,片刻之后也破碎了,但声音却相比之前低沉了一些。第三块,第四块……悬于半空的晶体接连碎裂,所发出的声音越发低沉,如同宣告死亡到来的丧钟。
随着倒数第二块晶体的破碎,那柄巨剑也开始变得摇摇欲坠。辉夜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她盯着那把巨剑的剑刃,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心中突然涌现出的求生欲让她想伸手去攥住剑刃,但于事无补。一声极为低沉的巨响过后,巨大的剑刃轰然落下,是时候为这场无聊透顶的临时戏剧落下帷幕了。
可结果却没有如阿斯莫德预料的那般,坠落的巨剑与从辉夜心脏处喷薄而出的一股苍炎撞击在一起,产生的强烈冲击将阿斯莫德震退了数米。
“那是……”
只见被苍炎包裹的八尺琼勾玉和天丛云剑从辉夜的胸口浮现,方才就是这两件神器护住了辉夜。可阿斯莫德此刻脸上却是满是震惊,这可不是两件残片才能拥有的力量,除非……
(这样吗?看来你也只是个可悲的傀儡啊。八尺琼辉夜!)
阿斯莫德的心中如此想到,那股冲击不仅护住了辉夜,里面潜藏的力量还将自己的意识从这具临时躯体里短暂的剥离。
“可算是让我逮住你了呀!畜生!”
愤怒的声音从阿斯莫德的身后传开,紧接着自己凭借无数血肉塑造的躯体便被一杆长枪刺穿,紧接着就燃起了熊熊业火。
“帕格罗斯!”
重新掌握肉体的阿斯莫德承受着业火的炙烤,就如同那时候的金翅鸟一样,肉体修复的速度不及业火燃烧的速度。而在漆黑色的业火中,浮现出了一个恶魔的面庞,那正是众多“叛变”始祖的元素恶魔之一——业火帕格罗斯。
不出片刻,便随着最后一块血肉在业火中化作灰烬,阿斯莫德的肉身也被燃烧殆尽。而在那尚未燃尽的业火中走出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信,另一个则是作为幻影的帕格罗斯。
“你们俩要是再等一会儿我可就要骂人了啊。”
辉夜踉跄地站了起来,信见状立刻跑过去扶住。方才那阵冲击不仅震慑住了阿斯莫德,还让会辉夜有了些许力气。虽说还是没办法参加战斗,但加上体内的八尺琼勾玉,自保应该是不成问题。
“哟,初次见面,辉夜小姐。我叫帕格罗斯,很高兴认识你。”
帕格罗斯也走了过来朝着辉夜鞠躬行礼道。
“还是别认识的好。”
辉夜有些无力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现在的她看这些所谓的恶魔远没有之前那般反感,但有一说一,无论是莎兰还是帕格罗斯,她都不想和这些家伙有太多瓜葛。
“诶呀呀,被拒绝了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只好接着办正事了。”
“那家伙不是已经被你们烧死了吗?”
面对辉夜的疑问,帕格罗斯本想大笑出来,但考虑到她是自己宿主的妹妹,倒也是忍住了。
“你要说这家伙死了吧,倒也是。业火之下,众生平等,除了我和那些古神之外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彻底抵抗业火的灼烧。而对于一般的家伙而言,只要消灭那具临时寄宿的肉体,那灵魂就会回归原本的肉体。但是这家伙不一样,卡玛的存在赋予了祂无形者的特性。换句话就是,只消灭祂的肉体是没有用的,想解决眼下的情况就必须破坏他的灵魂。”
“那刚才不就是白忙活了嘛?”
“不要轻易就否定咱们的功绩。消灭那具肉体还是有作用的,用现在人类世界中某些群体的说法就是主线boSS进入二阶段了。”
帕格罗斯这边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三人脚下突然出现一片巨大的血池,虚空中不断有流星划过,一场盛大的戏剧拉开了帷幕。
浓稠的鲜血如同岩浆般滚动,数不胜数的血块连同着能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一起在这其中上下翻腾,耳边似乎还能听见那血块中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在血池中央,巨大的旋涡正缓缓旋转着,一朵巨大的莲花从那旋涡中浮出,出血污而不染,保留着最纯洁的颜色,本应是这样才对。
一道蓝色的光芒自上而下,在血池中激起大片的鲜血,腐烂不堪的血肉犹如雨点一般砸在莲花上。巨大的白莲随着鲜血变化着颜色开始绽放,花萼长出了尖刺,洁白的花瓣也被染成了血红色。血莲完全绽放,一个人影跪坐其中,那是个通体蓝色身着零星火焰,四肢已经晶体化的白发恶魔,祂手持蔗弓,将花矢对准虚空之外的星辰,以此向愚蠢麻木的伪神宣告祂的尊名——卡玛◎阿斯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