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相见,我一定会先感谢你,再狠狠地嘲笑你,最后再不择手段地杀掉你!
我会把你扔进没有尽头的虚空,用炙热的火焰将你点燃,再亲手用手中的箭矢终结你的生命!因为你和乌利亚一样,也是一个欺诈者!阿斯莫德!
“敬喀秋莎同志!”
如果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未曾谋面的人成为朋友,那一定少不了聚会。在沃尼洛夫所居住的这座不大的公寓内,正举行一场不怎么丰盛但却十分热闹的晚宴。
这是自从喀秋莎去世之后,沃尼洛夫第一次请来自己的那些老朋友们,他们都是当年隶属于同一支装甲部队的战友。这一张桌子上有担任过坦克车组车长的伊万诺夫,抢救过无数伤员的医务兵雅罗斯拉夫,热衷于炸毁敌方碉堡的尼基塔,以及他这个总是喜欢冲在队伍最前面的政委。
除开他们这些老兵之外,这场晚宴上还有几张年轻的面孔,他们同样都是沃尼洛夫的客人。
“沃尼洛夫同志,这就是你要给我们介绍的那几位年轻人吗?看起来不像是会打仗的。”
伊万诺夫放下酒杯,将目光从这几个生面孔上挨个扫过。身为重型坦克车组的车长和一名传奇坦克手,他打心里认为没有什么比战场更适合锻炼年轻人的了。
“现在是和平年代,年轻人们也不必像我们当时那样,这样也挺好的。”
雅罗斯拉夫说道。作为一名医务兵他比在座的所有人都更直观地感受过战争对于一个人的残酷。他曾不止一次看见过被炸弹和地雷炸成两截的士兵向他呼救,还有那些被大口径榴弹炸成碎肉的战友。以至于在战后他患上了严重的后遗症,也让他成为了一名坚决的反战人士。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就像跟富人打官司永远都会输一样。”
尼基塔摇了摇头。他是他们这些老兵中年龄最小的但却是经历最丰富的。战争之前,他当过出租车司机,维修厂工人还有农民。后来因为战争的影响他参加了军队,在基辅保卫战中不幸被俘。好在他在集中营中越狱成功,一路向东躲避搜捕的时候正巧就碰到了沃尼洛夫所带领的装甲部队,随后他便跟着这支部队一路打进了柏林。
“今天我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来评判时局的,也不是来教育年轻的孩子们的。只是想趁着我们还活着的时候再多聚一聚,这几年来有不少老战友都走了,就剩我们这几个了。”
沃尼洛夫感慨道。当年参军的时候他因为高文凭而被上级器重,送到了后方进行培训。培训结束后就被调到了喀秋莎所在装甲部队,直接就被任命为了政委。
“是啊。格列布,谢尔盖,弗拉迪斯拉夫……”
老兵们挨个重复着已故战友们的名字。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死在了战场上,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死于疾病,他们都是光荣的。
pacцвeтaлn r6лohn n гpyшn,
Пoплылn тymahы haд pekon;
Выxoдnлa ha 6epeг kaтюшa,
ha выcoknn 6epeг,ha kpyтon.
Выxoдnлa,пechю 3aвoдnлa
Пpo cтeпhoгo,cn3oгo opлa,
Пpo тoгo,koтopoгo лю6nлa,
Пpo тoгo,чьn пncьma 6epeглa.
…………
晚宴的气氛在老兵们的歌声中迎来了高潮,小小也加入了其中,她真的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尽管没有什么可以分享的故事,身上也没有任何军人的气质,但在场的所有的老兵都无一不喜欢这个极具亲和力的小女孩儿。
“果然……和她很像啊。”
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不知是从何时起,小小给她的感觉越来越像当年的菲莱,那种莫名的,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
“也有可能是因为卡玛的缘故。”
莎兰将一杯刚泡好的茶递给信。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特意脱下修道服换上了便装。而且和坐在这里的信一样,她也只是这场晚宴的配角。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如果真的像你所说那样,那么为什么墨羽会放过她。”
凭信自己的了解,墨羽是不会以任何理由放过任何一个被列在名单上的恶魔的。
“出现这种情况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小小体内的恶魔并不完整。卡玛◎阿斯莫德其实具体分为两个,一面是掌管着爱的卡玛,另一面则是掌管着色欲的阿斯莫德。而根据父亲所跟我说的,卡玛是原初恶魔中唯一一个站在中立一方的恶魔。所以小小体内要么只有卡玛这一面,要么就是阿斯莫德还未在她体内觉醒。但不管怎样说,小小都绝对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你还是要尽快做好准备。”
“感谢你的提醒,还有一路上对我们的照顾。但我也想起你回去告诉杰尼兹,这是我的家事,在我死之前还不需要他插手。”
自从半年前从那里离开,一路上无论到哪里信总能感觉到有一群人在周围盯着他们。起初他只是认为这些人是大小姐的保镖,便没怎么在意这些家伙,毕竟当父亲的总是想给女儿最好的保护。
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杰尼兹这么做单纯就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来除掉一个原初恶魔,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女儿都置身于险地。
晚宴的时光就像酒桌上的伏特加,很快便在众人的交谈中见了底。除了雅罗斯拉夫以外,剩下的老兵们都喝的大醉,尤其是伊万诺夫和沃尼洛夫,他们俩互相搂着背着走到了门口。
“如果没有伏特加……”
“……你或许会健康……”
“但永远不会快乐!”
说完,大醉的三人便站在门口哈哈大笑。
“医生爷爷,他们这样不要紧吗?”
“不要紧,对于他们来说能像这样快乐一天比多活上十年都幸福。不用担心了。”
雅罗斯拉夫蹲下去吻了一下小小的额头,又轻轻地抚摸了下她的脑袋。
“下次……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一会定把博物馆里我那辆坦克开过来,都记住了啊。”
在伊万诺夫的吹牛声中,老兵们依依不舍地互相告了别。小小一脸的不舍,看着他们都上车离开后才转身往屋内走去。
“多亏了小小,才让我过了这么充实的一天。也谢谢你们,愿意帮我准备这场晚宴。我也没什么能回报给你们的,这样,我这家里还有点好东西。”
沃尼洛夫起身晃晃悠悠地朝着储物间走去,大约过了三五分钟后他便拿着几本书走了出来。
“来,莎兰。这本书送给你,我知道你是个修女不适合读这种东西,但我觉得你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曾经拯救了无数底层人民的东西。”
沃尼洛夫用袖子擦拭掉了最上面书皮上那层厚厚的灰尘,上面用俄文印着一行字——《国家与革命》不仅如此,书里还夹着一个用心整理过的笔记。而这本书的下面则是沃尼洛夫在战争时期写的日记,尽管年代有些久远,但保存地依旧十分完好。
沃尼洛夫将书本递给了莎兰,随后从怀里掏出来一支手枪,一支纳甘转轮手枪。他把这支枪放到了信的手中,眼睛注视着他说道。
“孩子,虽然你从没跟我说过你的过去,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你也是见证过战争残酷的人。这把枪跟了我也快八十年了,我也没机会用它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记得帮我好好保管。”
信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接过了沃尼洛夫手中的枪,随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爷爷,我呢。没有东西送给小小吗?”
“哈哈哈,当然有啊。我不是早就送给你了嘛。”
沃尼洛夫一脸宠溺地看着小小,他伸手将搭在沙发上的围巾重新系在了小小的脖子上。
“剩下的这点时间,我想单独和喀秋莎待一会。瑾言,你的事也忙完了,就先带着她们回旅馆吧。我这腿脚不好就不远送了。”
“也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信没有和沃尼洛夫多说什么,他清楚沃尼洛夫心里的意思,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爷爷再见!”
小小依依不舍地告别。沃尼洛夫微笑着站在门口,目送着几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
他回到屋内,将门反锁好,将壁炉里重新添好柴火,然后瘫倒在沙发上。看着未来得及收拾的餐桌还有地上被随地乱扔的酒瓶,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随着壁炉里的火烧的越来越旺,柴火也噼咔作响。沃尼洛夫将摆放在桌子上喀秋莎的遗像拿在手中,随后高高举过头顶,再深深拥入怀中。
“为了母亲!”
老战士手臂再也没有了力气。随着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微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妻子的照片放在嘴边,轻轻地吻向照片妻子的额头。
原第二十六坦克旅政委伊万诺维奇◎沃尼洛夫,因突发高血压引起脑出血死于家中享年九十八岁。
“你看见过和雨点一样密集的炸弹吗?你听过死神在天空中骇人的咆哮吗?你品尝过掺杂了锯末的面包吗?你目睹过每天数以千计的人因为饥寒死去吗?你能想象眼前的尸体就是昨日同床的朋友吗?如果你没有见过,那么没有关系,因为他们正努力着让这些事情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