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姑娘:“你呀!就是嘴硬罢了。满谷的鬼你都不沾,偏来和人扎堆;说你不恋阳世,贪鬼城,鬼信呀?”
玉娇:“没想过这些。我一直认为大哥是个好人,谁不愿意和好人呆一块哪?何况我们鬼无拘无束的,呆哪儿还不都一样哪。”
我不由的笑了:“不听你们这么说,我还真忘了你们是鬼。特别是玉娇,连人间的奉承都还这么熟,不露痕迹的就出来了。你说你哪里象鬼,就是人,也是个刁鬼呀!”
玉娇不快的说:“我哪里刁了?还刁鬼哪!我说的都是实心话。我们一起过日子,我真是一心一意的。你这人心眼真小,竟挑起了鬼理。”
我不由的乐了:“看来我这人真是不行,快一辈子了,混的没个人缘,被撵到鬼这边来。可你们又说我是人的小心眼,我可真是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惨了。”
玉娇:“活该!谁叫你这张破嘴,什么都往外说的。得罪人都不知道,反到觉得自己挺能的。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跟孩子似的,连当着秃子不骂月亮都不懂!老在我们面前鬼呀鬼的,我们不爱听,你知道吗?”
芹姑娘和道:“是的,知道了吧?咱们知道自己是鬼,可就是不爱听你再说。”
我不由一乐:“是这样呀!以后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我这人是知错就改,而且是不觉得难堪。不过,我还是要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主动放弃生命都是不对的’!正如俗话说的:‘世上没有翻不过去的坎。’
而且是,人的一生中,每翻过一道艰难的坎,人的眼界和思想就会得到一次飞跃,而且和坎的难易成正比。这就是人的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一样的重要,怎么能轻易放弃人生,来逃避它哪?”
她们不约而同的一声:“呸!这错都错过了,谁还用你再来啰嗦。你有本事该去和活着的人白话。让世上再也没有轻生的人了,才算你有能耐!”
我无奈的拉被蒙头睡觉,禁不住想:“这是鬼话吗!我是有这个心,可是哪有这个力呀?”
我被从睡梦中推醒,就听到玉娇说,起来吃早饭了。便含糊的回答:“你们先吃吧,我还想再睡一会。”
玉娇:“怎么?真生我们的气了!”
看到她认真的样子,不由的一乐:“你说的是经常受气的小媳妇。怎么来问我呀。”
玉娇一笑:“快起来吧。我们有事跟你商量。”
吃饭的时候,玉娇说:“我们商量好,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在天亮前开早饭。天亮以后,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午饭后,随你睡到什么时候,天黑以前起来吃饭就行。这样我们就可以多玩一会了。”
我知道没得选择,应下就是了。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拿钱、吃饭的闲鬼。无所事事,哄鬼玩呗。
老天真是奇怪,几天之隔,就是恍若两季。红红的太阳慢慢的从地平线上升起,没有一丝一息的风。草上没有结霜,下面小小的霜牙花已开的一片白了,早春已经提前来临了。
我很喜欢这小小的白花,它总是在严冬里悄悄的生长。当严寒来袭的时候,你来看它:一点点细长包屈着的长叶躺在地面上,被冻的青头紫脸,几乎和大地融为一色,没有一点生的气息。只要你不是刻意的来找它,它就会被视而不见。
一旦气温回暖,人尚不知觉的时候,它以无声无息的升起了一个个紫红色的小花蕾,黯淡的色彩,矮小的身姿,仿佛还是脱不了大地的呵护。如果老天继续给点颜色,紫红色的小花苞便悄悄的绽放,仿若一朵朵微缩的百合花。一眼看不尽的,白白的花朵,嫩黄的蕊------
此时你若再来看它,让你震惊的不仅仅是矮矮的一片白浪;更是重叠交错的宛若巨型蚯蚓般的长叶,它以在不知不觉间织成了连片的地衣。因而,它是本地名副其实的迎春第一花。
它打动我的不是姿色,而是和严寒抗争的坚韧毅力和顽强神奇的生命力------
走在无际的花毯上,欣喜的忘记了清晨冷重的空气。一个小小的旋风,悠然的从远处飘来,曲曲折折,走走停停。到我的面前停了下来,滴溜溜的贴着地面转的摇摇摆摆。
小时候大人们曾说过:这是鬼在地下经过的迹象,遇到了必需赶紧躲开。小时候胆子小,都是老实的照做,长大后便觉得可笑了。
现在却不由的怀疑起来,是否真是就如此说,于是便试探的问:“老兄!也来赏花呀?”
地下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傻帽!有爷们如此爱花的么?我可是个俏模样,水灵灵的俊姑娘!
没想到,人世上还有你这样多愁善感的爷们!和你呆一起的那两个傻妞,真傻的可以,竟然还到处吹嘘你是如何如何了得的汉子。真是瞎掰!唉!兄弟:我这有一条很漂亮的花裙子,我把它送给你。你穿上,咱们做姐们吧!”
我气的站起来:“你个捣蛋鬼,我踹你。”便一脚踩进小旋风里。
地下又是咯咯的一阵笑声:“这才是爷们哪!兄弟,晚上多备一点茶,我也去凑热闹。”
话随着风渐去,渐去渐远。
走到坝顶上,看着清澈的碧水微起烟波,衬托的峡谷如诗如画,恍若仙境。看着眼前的奇景却不能进去,心里不免觉得真是天大的憾事!心痒难耐,还是回屋吧。很巧,恰在此时手机响了------
又是老周,他告诉我:赵家以基本平静了。赵老爷子要请客酬谢。
我忙告诉他:“我是不会去的,你快请他们别麻烦了。不过,我到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老周:“有什么事快说,我一定尽力。只是我没有你这么大的能耐。”
“你又来了!就是请你到木材店看看,有没有四五米长的好杉木。有的话,给我个两三方,我立即就去拉。”
“这事好办。唉?你要这么多木料干嘛。”
“看着这么大的水库却没有鱼吃,我亏不亏呀。可是,想吃鱼当然就要先置办下水的工具了。”
老周有点急了:“这水可下不得,你别弄悬事啊!”
我轻松的一笑:“放心吧!我没事的。”
老周也笑了:“一急,我到把这茬给忘了!你现在已经是神通广大了。好了,你听信吧。”
我再次被从梦中摇醒,是芹姑娘,把正叫着的手机递给我。
我睡糊涂了,不满的说:“不是说好让我睡觉的吗。电话你接一下就是了。”
芹姑娘嗔怪的说:“还没醒呀?我能接吗!好吧!我接了,出事别赖我。”
我被吓醒了,忙说:“好好!给我吧。”
还是老周,说他已把木料送到了山下,汽车上不来了,让我去接。我便慌忙起床,下山。
老远就看到满满的一车木料停在公路上。老周和几个年轻人站在一起。
忙跑过去打招呼:“怎么这么快。”
老周:“能不快吗?也看是给谁办事呀!”
我忙打断了他:“好了,这回我随便你怎么说,干脆得过且过,我把存单给你,再累你去把账也结了。”
老周一乐:“哪还有什么账,这木料就是赵家的生意,请不动你,干脆就送你一车木料了。赵老爷子是个细心人,连网具都给你办来了。”
我急了:“这怎么行?你一定要帮我把钱还了。”
老周:“你就别难为我了。要想不被继续麻烦,你就全收下。我和他们说好了,你们从此两清,捎带上我三清了。”
我心里暗想:‘人’可真是说不清楚。只得说:“大家先上去喝杯茶,回来把木料卸下来,车就可以回去了。老周你就留下来玩玩。”
老周笑了:“到了你我这个年纪,理智以远远的胜过了好奇心。真是不想上去喝茶了,更别说玩了。你们几个年轻人想不想上去呀?”
几个年轻人一起,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一叠声的说:“不去,不去。还是快卸车吧,天快晚了。”
我看看太阳离山还很高,不由得暗想:“周伯母没有骗我,这里的人真是谈谷色变”。其实,我是当局者谜,如今我和众鬼一起用这样惨烈的以暴易暴的手段,彻底摧毁了多年来官府都奈何不了的邪恶势力,又为鬼谷披上了一层更加神秘、凶险的外衣。现在更是让人望而却步了!
老周关心的说:“这么多木料,你一个人怎么抗呀?我们再帮你往上送一段吧。”
老周的客套话,说的几个年轻人紧张起来。
我忙安慰他们说:“不用了,你不是说我神通广大吗?对我来说,这是一点小事。”
等到汽车逃离似的绝尘而去,我就先扛起了网具上山了。
芹姑娘迎了出来。
我惊异的问:“天还这么早,你出来干什么?”
芹姑娘:“没事的,这儿已是阴影里了,你扛得这是什么?”
“到底是些什么,我也不知道,进屋里你自己解开看。我的抓紧回去扛木料。这回,可够我扛两天的了。”
芹姑娘:“干嘛你一个人扛,吃过晚饭我们一起去,人多好干活吗。我们现在就看看里面是什么吧。”说着,就拆开了包。里面是大小刺网,撒网,海捞一应俱全。吃惊的问“你这是要下水捕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