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脑子里想了一下,才理出头绪:“哪里!我想做条船,和你们一起去赶谷里的鬼市。请老周帮忙看看木料,没想到,老周问我是干什么用的。我哪能说实话,只好扯谎说是捕鱼的。没想到,赵家人就上杆子的送来了这么多木料,竟然连这些东西也都送来了,可真是用上了心。”
芹姑娘感慨的说:“这些人啊!自己看着正路不走,偏要走邪路,也就把人家都往邪里想。”
“不然人们怎么会总结出‘恶人自有恶人魔’的名言哪?他们可能以为,只有恶人才能如此的收拾他们吧!”
晚饭后,我们情绪高涨的去杠上来一趟木料,看到门口就已聚了不少鬼怪。
他们迎上来:“远先生!你们扛这些木料干什么?”
“做船呀!不然,清明节我怎么去赶你们的集市,去凑热闹呀。听说那里很好玩,不去闹心呀!只是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们玩了。你们先聊着吧,我要干活了。”
众鬼齐说:“别呀,你这么见外干嘛!放着这么多闲鬼你不招呼,干吗自己一个人受累。你们爽当歇着,为我们准备茶水吧,反正一人一趟都不够。”
我们正说着,已有性急的鬼扛着木头上来了。而且后面连绵不绝,不仔细看,就是木料自己在空中,摇摇摆摆的往上飘。说话的鬼忙说:“我的赶紧去,不然没我的了。”话完鬼影就没了。
看着不断增长的木头堆,我知道山下的木堆可能已经没有了,真的不用再去了。我回到屋里,却看到屋里原来已经端坐着一个女鬼,头上缠着一道红丝带。瞧她的模样,倒也甜美、俏丽,只是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哪里有些轻佻。
我对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和玉娇姐妹说:“你们有朋友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唠得这么亲热,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姐妹两白了我一眼:“我们可没有这样处朋友的本事?你来的正好,你们自己说吧。”
我有些犯傻,一时莫不着头脑的愣住了。
女鬼站了起来,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呦!二位姐姐!看,你们交的这个人朋友,多虚伪呀?装出的这个样子好无辜呦!不用装了,你上午干吗好端端的把我的头踹破了?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能就这样算了!我是来找两位姐姐评评理的。两位姐姐你们可要说句公道话。你们是一家人,可不兴护短!”
我终于听明白了,也给气乐了:“你个懒鬼!不去帮忙也就罢了,却在这里搬弄是非找乐子。”
女鬼出乎意外的还是一本正经的委屈样:“我们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做坏事的时候,色胆包天;等出了事后,又都是没脸没皮赖的理直气壮。你说,咱们没事把头包上来找乐子,我们有病呀——”
我只好老实的说:“对不起!姑娘。我这人不开玩笑。你别逗了。”
她竟然也严肃的说:“谁跟你逗了?”
玉娇姐妹也幸灾乐祸的说:“好先生!人家这么俊俏的一个姑娘,没事来和你逗乐子!你当你是谁呀?”
我这回是被她们气乐了,不由的脱口而出:“难怪她说,你们是傻妞哪!”
外面一声轻轻的木头响,也跟着传来一句鬼话:“我看也是够傻的”话到鬼进,一个中年的壮鬼进来接着说“娇姑娘!远先生不知道,你怎么也不认识她呀!她不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愿听钱姑娘骂,不能听钱姑娘话’里面鼎鼎大名的钱姑娘吗!
钱姑娘,你好呀!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钱姑娘恼羞的说:“那么,你是谁呀?怎么还敢跟我说话!”
中年鬼:“你难道不知道人们还有一句名言吗?是‘灯下黑’吧,也许你自己还真不知道。好吧,今天我就告诉你,它就是:‘美丽的钱姑娘,她的什么你都能要,就是话别要。你什么也都能给她,就是心不能给她。’你说现在谁还怕你呀。”
钱姑娘恨恨的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来找她们玩,干你屁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中年鬼一乐:“他们这点人鬼间的友情,可经不住你这么捣鼓。我们还指望在这里讨杯香茶,找找乐子,品品人生哪。你呀,别把大家都玩散了。”
外面的落木声没有了。我出来招呼大家,看到木料以整齐的码放好,何止两三方呀。由衷的感谢他们:“大家受累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了!”
众鬼嘻嘻哈哈的笑着说:“你知道人多好干活,鬼多不也一样吗。几个鬼抬一根,后去的还放空,这怎么能叫累哪,玩呗!
唉!牛先生,今晚活没让你干,回头讲故事的时侯,你可别偷懒呀。”
牛先生笑着点点头,便做到了老位子上。小刚乐呵呵的端过茶去。
牛老鬼,用鬼火,点着了鬼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悠悠的吐出。他看着慢慢散开的缕缕烟丝,很久才轻轻的说:“说来,那时就我所知的:我们的这一门法术也没有多大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精彩的老爷爷都没传我,反正我知道的都是一些骗眼睛的小技巧罢了。”
小刚好奇的问:“为什么哪?”
老鬼把小刚抱到怀里坐好,才轻轻的说:“比如呀,我的肚子饿了,我能拘来满桌的酒肉,但是却不敢吃一口,因为必需原封不动的送回去,所以肚子还是得饿着!我种的田里长的杂草,我可以把它拘走,但是也还是要一颗不少的请回来;依旧要和大家一样一颗颗的拔掉,不然我的法术就会消失。”他轻轻的拍了拍小刚的头“你说,这和不会,不是一样吗。”
小刚胖嘟嘟的大脑袋,老练的,频频的点着。
“可是几年后的一次巧遇,让我彻底的改变了这种看法!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一片鬼眼,都放出了光芒------
“那一年我们进城卖粮食,卖掉以后便和几个人一起逛逛街。在一个空场处,我们看到了一个‘大把戏团’在演出,挤得是人山人海。从人群里面传出来了异样的乐曲,虽然也是哪么的欢快,却透着说不清的玄幻和缥缈。偶尔也听清一两句悠扬,婉转的词句:
人人都道:神仙好!
可叹,仙山遥遥,路飘渺!
何方寻?无处找!
欲睹真容——愿难了!
——
————
——
闹市圆梦——勿错了!
散在外面的人们,竞相交头接耳的议论,都说的神乎其神:——里面有神仙在作法。
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决定进去看看,和我的法术相比怎样?
一个个节目过去了,虽然都不错,但是也都不能算特别的出彩。直到一个老者伴着新奇好听的欢快乐曲出场了,全场立即就欢声雷动了!
老者装模作样的走了一遍过场,然后取出一块红布来,双手拎着两个上角,让观众里外的都看清后,便双手一抖平平的将它抛出,让它自然的落到了平地之上。然后他就回到场中间的桌案前,从盘子里取出一张符烧着。然后口中念叨着,上前猛的揭起红布:一大盆鲜花便呈现再了大家的眼前!
立刻,全场欢声——雷动!
小徒弟,端着鲜花绕场一周,引得银钱,象雪片一样砸过来。我暗暗的好笑。——然后是盖上红布老老实实的送走。竟又赢得一片掌声。
以后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变牛、变马,请鸡、送鸭。技术一般,却赚钱无数。看的我心里痒痒的,有些懊悔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赚钱的法子哪?空有了这身本事!
——压轴的大戏终于上来了:只见徒弟们抬上来一张铺着红绫的大长条桌,一个徒弟捧着一个铺有红绫的托盘,里面摆满各种刀具,站到桌旁。另一个徒弟捧着一个大的铺有红绫的空盘子,站到桌子的另一边。此时,走过来一个精精神神的小徒弟,纵身一跃而起,就平直的躺到了桌面之上。
这时老汉又来了一遍江湖的老把戏: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等等:请大家,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的客套话。然后就烧符作法------
——老人慢慢的拿起刀,把躺在桌上小徒弟的手、脚、膀、腿一样样的割下,放到空盘子里。然后又燃符作法,在场中打躬作揖的客套一遍后,才回来。他抓住小徒弟的头发,挥刀砍了下去——‘咔嚓’一声,小徒弟的头,就被砍了下来,随手拎起放到盘子里。
观众一声惊呼!都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
端盘子的徒弟,依旧是端着盘子,绕场一周。可是走到哪里,哪里的观众都忙的把头别过去,没有一个敢看的。
等徒弟端着肢解的尸体回来后,老人依旧是烧符作法后,才开始按先后的顺序,一样一样的接起来。这时大家又都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了。
我相信:一会,等小徒弟起身,绕场致谢的时候,一定会迎来更多的钱财。不禁想到:这套虽然难些,我也还可以来的了。只是,这也是我会的最高层次了。学的时候,老爷爷一再叮嘱,此法不可擅用。我当时只是用猫狗做过试验,没敢碰过人。
这真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以后我可得试试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察觉到了,场上的气氛有点不对,定睛看去——场上的老人正左右的也接不上了人头。老人急忙停手,又烧了一张符,到场中又交待了一番,回来后再接。但是依然还是接不上,对上了半天,手一松‘叭’的依旧是身、首异处!
他这样忙着忙着,突然‘噗’的一声,小徒弟胸腔里的一股鲜血喷射出来,只溅得老者像个血人------
啊!全场的人一下全都惊呆了。